人然父皇所虑也有道理若杀降将只怕今后无人肯降。”转过话题继续说道:“待天下安定我无论如何也要抽身出来陪你行遍三山五岳以偿你素日心愿。”
沈珍珠垂道:“只怕那时你更为忙碌——”
李俶笃定的笑一笑“还有甚么事能比平乱更为忙碌呢。”再紧握一下她的手说道:“一定。”
沈珍珠这才问他为何昨日这般急急的赶回来。
李俶道:“默延啜在我唐室中广布耳目莫非我就不能在他身旁布设耳目?我既能张淑妃又岂不能?他总是秉性耿直自以为刺杀淑妃万无一失哪知消息早已泄漏淑妃方执意与裴昭仪换乘车辇躲过这杀身之祸。我亦是昨日清晨才得知消息——无论刺杀是否成功只恐波及至你方急急的赶回来。”说罢含笑看着她。
他廖廖几句话听似平淡无奇沈珍珠只觉惊心动魄其间曲折实是一言难辟之。低声说道:“默延啜为何要刺杀淑妃娘娘呢?杀了她于回纥有何益?”
李俶冷哼一声道:“他是想嫁祸于你我上回尔等刺杀父皇以挑拨父皇与我此事不成便在今日故伎重施!”
沈珍珠脱口道:“不会!默延啜不会如此做!”
李俶一怔迟疑半刻才说道:“你倒是信得过他。”
沈珍珠自觉失言见他若有所思望着自己虽不明言总有疑窦芥蒂在其中。心中微有愠意却还是不紧不慢说道:“若他是执意要嫁祸你我何不在射杀裴昭仪后遣人将凶器藏于淑景殿中何必要将凶器直接送与我让我有时机毁灭证据?”
李俶道:“那是他算有遗漏没料到你如此机警。”
沈珍珠暗地思忖此事让李俶看来默延啜确实脱不了嫁祸嫌疑。整件事最大的疑问便是张淑妃和李辅国如何认定那锦盒中定有凶器。
原因只能有二。
其一是默延啜有意嫁祸将锦盒送于她后遣派人员告知淑妃。但这向张淑妃报信之人是谁?能让张淑妃深信不疑执意要搜那锦盒?而此事一旦成功她沈珍珠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默延啜真会这般做?她忆及那晚默延啜临走时语音的犹疑不决莫非他是因这件事无法决断?
其二是默延啜送与她锦盒中凶器被淑景殿中张淑妃安插之人现乘她出行至大明宫时向张淑妃报信。若是如此那张淑妃安插之人定是在自己近旁且昨日未随行至大明宫。联想昨日见到独孤镜匆匆入张淑妃寝殿难道是独孤镜与此人接头?
乱了全乱了!这其中隐局一时真让人窥不透唯一可确定的是这淑景殿中既伏有默延啜心腹也隐有张淑妃耳目。这迷局数日来她仿佛触手可及偏又持镜难见。沈珍珠心里一急气血上涌胸口隐隐作痛。
李俶倒未察觉见她半晌不说话沉思冥想着以为她是为自己方才话语有些气恼便温言劝慰道:“不必再多想我与李泌先生商议后再嘱风生衣好生查查定能查出真相。”
正说着室外内侍长呼:“陛下诏广平王觐见!”
李俶只得起身穿戴整齐末了临出门忽然想起一事对沈珍珠道:“今日只怕有客来访。”
沈珍珠有些奇怪问道:“是谁?”
李俶笑笑“来了你便知倒是你一位故人呢。”
沈珍珠见他往室外走去紧赶几步唤他的名。
李俶回她缓缓走近以极低而细柔的声音对他说道:“素瓷之事我不怪你。你先去看看她还有……孩儿再去罢……”李俶愕然抬头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一缕笑意浮在嘴角手抚过她的鬓如墨玉般细滑似想要说些什么终是再度执手深深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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