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出了绝招。老夫凑巧留了点儿心虽没记全却也记了个五六成。况且三十年来我时时留心从没闲着。至于心法虽然花家为长久统治一方只允自家一门通晓三十六绝但殊不知天机武学与数术相通彼此皆有脉络可循。不过真正融会贯通者却不是老夫而是我侄儿三秋!”他娓娓道出多年谋划了无愧色。众人瞧着明三秋只见他笑容始终不改不由纷纷忖道:“平日里看他谦冲和气没料到竟能自创武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花无媸一挑眉冷笑道:“明归我虽知你城府甚深但确没料到你心计如此了得三十年前便开始谋划。”明归嘿然不语花无媸望着左元等人道:“此人说的你们都听到了他不过是要夺取宫主之位你们跟着他最后也是明家人做宫主对你们有何好处?”左元笑道:“花无媸你不用挑拨离间。三秋才气过人论武有流水公之能论算有元茂公之才。智谋心计更非他花清渊可比。良禽择木而栖只有如此人物方能领袖群伦将天机一脉扬光大。”其他三人皆觉有理连连点头。花无媸气结道:“好啊我天机宫历来以韬光养晦、守护典籍为任你却说要扬光大?真是岂有此理。别忘了叶钊、杨路、还有伯符都还在我这边!鹿死谁手还未成定局。”说着向叶钊、杨路看去。叶、杨二人虽然与花清渊交好但到这个时候也是心生犹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花无媸心头顿时一窒:“看来除了伯符顾念旧恩忠心不贰就只有‘太乙分光剑’可恃了。好今天就拼个你死我活。”她握剑之手微微一紧。忽听明三秋长笑一声朗声道:“宫主忒也小家子气了明三秋绝非要恃强夺位更不愿天机宫血流成河要么方才一拳渊少主不死即伤了。其实说来说去宫主是以血缘定人我与各位叔伯却都认为宫主之位能者居之唯有武功算术均能服众方可成为天机宫主。如今我侥幸胜了渊少主半招宫主若不反对我再和他比一比算术。若明某败了转身便走永不踏入天机宫半步;若是侥幸又胜宫主怎么说?”他这几句话说得光明正大众人纷纷点头。有人叫道:“不错今日不能技压全场日后怎么服众?”“是呀风水轮流转花家也该让一让了。”“以算术定输赢胜者为主!”一时间议论纷纷喧嚣不已。花无媸眼见大势已去心底里叹了口气。却听花清渊叹道:“无须再比了吧只求三秋兄当了宫主不要为难我花家就是……”明三秋正色道:“这个不用花兄说我以人头担保花家衣食住行一切如旧决不为难半分。只是花家的九大绝学与太乙分光剑剑谱全得交出。”花无媸冷笑道:“好啊到底露出狐狸尾巴了!”明三秋笑道:“既为一宫之主不知镇宫绝技成何体统?”花无媸见他志得意满竟视宫主之位为囊中之物一时怒不可遏扬声道:“清渊和他比!哼元茂公之才?我倒要看看这厮有没有先父一半本事?”花清渊秉性冲淡对这宫主之位本无兴致但又不好违逆母亲只得应允。明三秋笑道:“如此正好胜败皆是磊落。渊少主你我各出一题如何?”花无媸扬声道:“慢来老身尚是宫主题目当由老身来出!”明归冷哼一声道:“若你先来个‘日变奇算’、再来个‘元外之元’大家都要拍屁股走人。再说你素来不守规矩难免没有告诉你儿子算法!”花无媸粉面生寒正欲反驳却听明三秋笑道:“无妨只要不是元外之元随你出题难我!”梁萧听到这里心头大震几觉难以置信半晌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也解不出‘元外之元’!”他有生以来虽然受过许多苦楚却从未受过如此欺瞒。想到这里人人知情唯独自己蒙在鼓里平白受了五年苦楚几乎送了性命。他越想越觉难过一时鼻酸眼热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眼前迷糊一片举目望去四周众人也似变了模样心中只是大叫:“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花无媸的话是假的花慕容的话是假的就是花大叔对我也是假的……”一时间他悲愤无比只觉人人可憎再也不想稍留片刻一拂袖转身欲走谁知掉头之际忽见晓霜怔怔地盯着花清渊神色惶惑没来由心头一酸:“天机宫里也只有她是真心对我教我识字算数又百般开导我让我从天机十算中解脱出来如今她受恶人欺辱我舍她而去岂非无情无义?”想着步子一顿犹豫不前。花无媸目视明三秋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方道:“这可是你说的?”明三秋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花无媸见他蛮有把握更觉迟疑缓缓道:“好不说别的就算那道‘日变奇算’。若你算得出老身自然无话可说。”明三秋嘿然一笑接过明归递上的算筹纸笔。花无媸冷然道:“好啊连纸笔都准备好了。”明三秋笑而不言下笔若飞刷刷刷写了约摸半个时辰托起宣纸吹干墨迹双手奉给花无媸道:“请宫主过目。”花无媸接过细看。众人目光尽皆落在那张墨迹淋漓的宣纸上心知这薄薄一张白纸便决定了天机宫来日命运是以人人目不交睫紧张至极。过得许久忽见花无媸双目一闭长长吐了口气好似苍老了数十岁半晌慢慢睁眼幽幽叹道:“果然是道无常道法无常法。没想到天机宫竟出了你这种奇才。明三秋算你厉害从今往后……从今往后……”说到这里望了望花氏众人嗓子一哑竟说不出话来。众人见此情形知道明三秋解出日变奇算一时间惊呼欢叫之声此起彼伏灵台上乱成一团。明三秋心中得意万分一心立威向花清渊拱手笑道:“花兄你也来解解省得来日有人说我胜得不够公平。”口气一转自然地将“渊少主”变做了“花兄”。花清渊略一怔忡摇头道:“我解不出来!”明三秋笑嘻嘻地道:“花兄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对了花兄第八算‘子午线之惑’你想必算出来了我有两种解法不知花兄用的是哪种?”他一副诚心求教的模样花清渊却嗫嚅数下又道:“我也没算出来。”明三秋装出惊讶神气笑道:“那么第七算‘鬼谷子问’用到垛积术不算太难花宫主是垛积术的大家花兄想必也很了得咱俩切磋切磋如何?”花清渊更为尴尬低声道:“我……我还是没解出来。”声音越来越小。明三秋故意皱眉道:“如此说来花兄究竟解出几算?”花清渊尚未答话花慕容已忍不住怒道:“姓明的胜了就胜了不要欺人太甚……”说到这里饶是她如何心高气傲也是眼圈通红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花清渊则臊得面红如血浑身抖俊目之中隐然已有泪光。明三秋见他如此模样大觉心满意足哈哈笑道:“慕容小姐勿要动气我随口问问罢了!”说罢又是大笑。他笑声未绝忽听一人冷冷说道:“区区一道‘日算奇变’又有什么了不起?”明三秋闻声一愣只见一个腰插宝剑的少年越众而出大步走来。他不认得梁萧双眉一扬厉声喝道:“你是哪家的子弟?这里商量宫中大事有你插嘴的份儿么?”言辞之中俨然摆起了宫主的架子。花清渊怕他动怒忙道:“萧儿!你快退下。”梁萧冷冷一笑却不理会径自走到案前铺玉版、拈紫毫、舔丹砚、染乌墨刷刷刷写下一道算题高声道:“这道‘牛虱算题’分别求公牛、母牛、老牛、小牛、黑牛、白牛身上的虱子数目甚是简单。明三秋你不妨算算。”这道题求六个未知元相当于“六元术”精深奥妙古今所无。明三秋接过凝神瞧了半晌脸上渐失血色。他力持镇定淡淡道:“这是什么算题?题意乱七八糟文辞粗俗不堪!哪里解得出来?”说罢随手掷在一边。梁萧道:“那可不一定。”说着将狼毫在墨砚里舔过右手持笔疾书左手运筹如飞一路解下。花慕容见这小子如此嘴脸心知必有名堂忍不住抹去眼泪站在他身后瞧他弄些什么玄虚。却只见梁萧算法精微初时她还勉强看得懂一点半点看到后来竟全然摸不着头脑只知道那是极高明的忍不住脱口叫道:“妈你快来看!”花无媸听她叫声惶急移步上前远远瞟了两眼神色陡变匆匆靠拢屏息观看梁萧算题。明三秋正要和她详谈让位之事忽见花无媸不顾而去心头大讶也站上去观看这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凉气。他与花无媸均是当世算术大家梁萧算法之妙自然一看便知当真旷古凌今思人所不能思想人所未曾想奥妙之处令二人瞧得呆了。梁萧一气解完笑道:“明主事这一题也算容易吧?”明三秋眉头紧蹙沉吟道:“这个委实不算太难只须细想片刻便能解开。”花无媸心中愠怒:“你现在看了解法才敢说这话若只给你题目凭你也算得出来?”正想着如何狠狠驳他。却听梁萧笑道:“我就知道你有这么无赖!”当下又挥笔写下一题却是一道“北斗算题”这道题求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个未知解。明三秋一看题目不由暗暗叫苦:“又多了一元?此题决计解不出来!”但兀自嘴硬道:“好啊你先解来瞧瞧或许咱们想的一般?”梁萧笑道:“你鬼头鬼脑又想赚我解题然后说细想片刻便能解开。是不是?”明三秋脸上一热支吾不答。梁萧笑道:“装傻么?我再问你一句你解得出来么?若是不答便是解不出来。”他步步紧逼明三秋脸色倏地一变厉声道:“解不出又如何?难道你解得出来?”梁萧道:“你如此说话定是自认解不出了!好我就解给你看省得你癞蛤蟆坐井底不知天高地厚!”明三秋正在争夺宫主一听这话顿想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语不由瞪着梁萧心中气恼至极。却见梁萧把算筹一抛掐指合十全凭心算刷刷刷一路解下一个时辰不到北斗七解尽数得出解法之妙当真是亘古以来从未有人涉及。明三秋与花无媸瞧到这里均是脸如白纸场上众人虽不了了但为二人神情所慑俱都望着梁萧一时忘了呼吸。花无媸心中一阵悲喜交加抬起头来喃喃念道:“爹爹莫非您冥冥中知花家今日有难特意派这少年来相助么?莫非您在天上穷极巧思终于解出了元外之元然后沟通阴阳传给这少年么?”她绝处逢生竟想及宿命之说望着悠悠碧空几乎痴了。明三秋却浑不知为何大功即将告成之际竟会冒出这么个少年来一时间脑中乱成一团只有一个念头转来转去:“这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惶惑中却听梁萧朗声道:“这些算法皆是我求‘元外之元’时想到的直解到十二元。好再写一题‘十二生肖问’。”他随写随解答了十余页纸忽地摇头叹道:“这一题庞大艰深我解到这里终究无以为继。哎‘元外之元’当真是无解之元。”他黯然一阵抬眼望着明三秋见他心神不属便道:“你当第七算‘鬼谷子问’很好解吗?垛积术与天元术不同千变万化无有穷尽。哼我便出几道算题跟你切磋切磋。”说着就要出题。明三秋已是面如死灰寻思道:“他算到这个地步古今所无。他出的题势必千难万难跟他比算当真自取其辱!罢了!”想到这里嘴里一阵苦涩长叹道:“不用再比了。小兄弟算学通神明三秋甘拜下风。”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第一卷天机卷第十三章胜者为王
梁萧哈哈一笑扬声道:“如此说来这天机宫主岂不是该由我来做?”众人无不变色明归双眉斜挑眸子里精光迸出射在梁萧身上。左元冷笑一声道:“这小子不过是个外人就是算术群又怎能做得了宫主?”众老纷纷称是梁萧笑道:“这敢情好你们既能取花家而代之为何外人不能做这个天机宫主难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胜者为王、能者居之’都是放屁不成?”众人闻言均是一怔:“不错既然明家取代花家是能者居之?外人为何就不可能者居之?”一时议论四起。明归眼珠一转向明三秋使了个眼色嘿笑道:“小家伙就算你算学厉害武功也未必够得上宫主之位?”明三秋明白伯父心意呼地一掌拍向梁萧喝道:“不错让我再试试你手底的本事。”花无媸早已留心一掌封上明三秋功力略逊退了一步。哪知明归趁二人动手倏然纵出展臂探爪拿向梁萧!秦伯符见势长笑一声一晃身双掌推出竟是后而先至掌指相较劲风迸二人闪电般换了一招。秦伯符足踏大地稳若磐石明归则身在半空无可凭借一个筋斗倒翻落地兀自蹭蹭蹭连退三步踏碎三块青砖脸上时红时白刹那间变幻三次气血真如沸了一般不由心中大骇:“这姓秦的怎地如此厉害老夫倒走了眼了!”天机八鹤中秦伯符排在第四平时最为低调但论及真才实学他实不在花无媸之下“巨灵玄功”更是武林一绝举手抬臂皆有拔山扛鼎的大威力。秦伯符长笑道:“明兄的‘飞鸿爪’果然犀利秦某还想领教一二!”说着踏上一步双手平平推出。明归只觉气如浪涌不敢硬接闪身避过飞爪斜拿秦伯符腰眼。秦伯符挥掌下击掌爪相交明归只觉指尖火辣辣生痛爪势猝翻扣向秦伯符手腕。瞬息间二人各逞绝学缠斗一处。明三秋见明归占不了上风花无媸又将自己看死浓眉一挑哈哈笑道:“且慢动手!”明归依言跳开秦伯符不好追击冷笑一声暂且止步。花无媸睨了明三秋一眼寒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明三秋笑道:“宫主莫恼家叔不过试试这位小兄弟的功夫罢了。依我之见大家均为天机宫中人不可为一个外人伤了和气若有分歧不妨平心静气理论一番!”他将“外人”二字咬得格外清楚。花无媸冷笑道:“你倒变得快动手的是你平心静气的也是你了!”她回望梁萧微觉迷惑:“没想到六年光景这少年便将算学研习至此真叫人不可思议。”想到这里她含笑道:“梁萧你不是要学太乙分光剑么?老身答应传你!”言罢负手而立含笑不语。花清渊大喜过望忙道:“萧儿还不拜师?”明氏伯侄却均是面如死灰心知梁萧一旦拜师便是天机宫的弟子以明三秋的道理便有做宫主的机会。二人皆想:“花无媸如此作派分明是要弄个鱼死网破宁愿将宫主之位让给这小子也不让我明家弄到手!”场上一时鸦雀无声人人皆望着梁萧瞧他主意。不料梁萧只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学了!”花家诸人齐齐一惊。明三秋等人却是意外之喜。花无媸怒极反笑道:“梁萧你辛辛苦苦学了五年算术不就是为学这门武功么?”不提此事倒也罢了提到这五年的辛苦梁萧恨不得与花无媸拼个死活但自忖武功浅薄寻思道:“这笔账来日再算。哼说到底此间谁做宫主关我屁事。”当即又摇头道:“不学就是不学。”也不顾花无媸窘迫转身便走不料这一转身正与花晓霜四目相对。花晓霜早先因父亲受辱伤心流泪此时脸上泪痕仍在但一见梁萧什么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只有欢喜禁不住破颜而笑。她人虽病弱但笑容极美宛如云破月来、娇花含露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梁萧瞧得一呆继而胸中隐隐作痛:“姓明的叔侄阴险狡诈我若这般撒手而去只怕从今往后晓霜再也不会有这般笑容了?”想到此处不觉心潮涌动一转身扬声道:“好既是胜者为王那么只要算学武功都胜出便能做这个劳什子天机宫主么?”明三秋见他自信满满心头一凛但他自负甚高也被梁萧这句话激起好胜之念不顾明归眼色漫不经心地道:“不错若然二者胜出便为宫主。”梁萧将腰间宝剑丢在一旁笑道:“好咱们就比武功。”众人见他公然搦战无不骇然:“这小子疯了不成就算他打娘胎里练起也不是明三秋的敌手。”明三秋打量梁萧片刻忽而笑道:“小兄弟君子一言?”梁萧一哂朗声道:“快马一鞭。”秦伯符深知梁萧的根底按捺不住厉声喝道:“臭小鬼!你昏头了么?算术也就罢了论武功你有几斤几两也敢来这里卖乖露丑?”花清渊也道:“梁萧事关重大不可逞强。”梁萧只是冷笑并不答话。花无媸见他自信满怀盘算道:“此子不可以常理揣度想必又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招数?即便没有胜算只要他这般胡闹下去终究于我有利。”当即不出一声冷眼旁观。明三秋见人多嘴杂只怕梁萧反悔急上一步拱手笑道:“小兄弟请赐教!”梁萧大剌剌也不回礼笑道:“好说好说我指点你两招便是了。”明三秋心中大怒脸上却微微一笑双掌忽收忽放使了招“偏心折叶”此乃“玄形掌”里的招数。“玄形掌”为花氏九大绝学之一以“玄之又玄掌出无形”为要旨变化无方。明三秋一出手便是这门上乘武功正想战决胜他个酣畅淋漓。梁萧见他掌来大笑一声身子后仰左掌五指散开放在胸颈之间虚点明三秋手腕跟着腰肢一扭右掌穿过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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