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丢下轿里的主人,叫唤着逃入围观的人群。
陈志这时才看清受欺辱女孩的容貌,雪白的肌肤很容易让人产生透明的错觉,未抹唇膏的朱唇依旧色彩诱人,娇小的身体、晶莹的泪珠使人联想到原野中雨后的小白花。虽然发型零乱,面容有些憔悴,可陈志依然认出了她,她是那一晚,与自己对视到天明的姑娘。躲藏于店里的姑娘们终于能大胆地从里边跑出,她们与女孩哭成一团。还有个影子藏在门后,一个矮小的可鄙人影。妓院老板萨布拉见到门外的雇佣兵,活像见到瘟神,急忙逃入妓院深处。他是卑鄙而无人性的老鸨――陈志已对他下出定义。像这样把自己的财富建立在无辜少女们的痛苦之上的人,陈志的拳头不会饶过他。指间关节“叭叭”作响,愤怒的气息已在手臂四周环绕。
“兹啦”一声,垂于轿子四壁的纱帘被卡拉那斯轻而易举地扯下,轿里的人再也藏不住了,里边的青年男子吓得哇哇大叫,以为眼前的佣兵会取走他宝贵的性命似的。
“这位不是受人尊敬的元老院议员塞德巴尔阁下最疼受的小儿子,米隆少爷吗?”卡拉那斯扔掉手中破碎的纱帘,他无意间的举动竟让小少爷浑身颤抖,“您真是米隆吗?高贵的迦太基贵族青年不会光临不光彩的店面。您为什么颤抖?难道在您口中不值一提的雇佣兵会让您感到害怕吗?您看,我没有武器的。”
卡拉那斯眼中竟闪烁出几分凄凉。陈志不知道他对纨绔子弟说了些什么,没办法体会他眼神里的含义。轿里瑟瑟发抖的恶少令他厌恶,欺软怕硬的东西已不是头一次犯这样的事了。他回想起那晚居阿斯未曾挥起的拳头,居阿斯手臂的伤痛留下了遗憾。
米隆惊慌失措的眼珠在两位佣兵间来回移动,他心底拒绝他们对自己任何不利的决定,但他无力反抗。
“您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冒犯权贵。不过请您以后别再来骚扰这位姑娘了。这里也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的行为应对得起您父亲的名号,借着他的名声干坏事,不会为您带来荣耀,只会使您和您的家族蒙羞。我的话您明白吗?”
米隆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只要肯放过他,哪怕叫他舔靴子也行。
“算了。陈,我们离开这儿,一会儿城防军赶到,要走就不容易了。”卡拉那斯拍拍酒坛,他们还得赶回军营,那帮酒鬼们等着开荤呢!不过陈志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陈?”卡拉那斯正要催他快走,却听到了米隆杀猪般的惨叫。
已经被恐惧弄得浑身无力的米隆少爷如同一捆塞满破布的麻袋,被陈志从轿中拖出。
“陈!你不能……”
卡拉那斯想要阻止,不过来不及了。陈志的拳头已砸在米隆脸上,这是正义,这是罪有应得。姑娘们的哭泣声在拳头与面颊触碰的一刹那停止了,围观的人们骤然安静。陈志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人体被攻击时,手指关节与皮肤、肌肉、骨头碰撞的声音,那是一声短促的,却让人畅快淋漓的奇妙声响。米隆的脸随着拳头力度侧往一边,皮下的肌肉在力量挤压下而变形,米隆整个身体在这股力量中失去平衡,倒向拳风的尽头。
女人们尖叫起来,围观人群里惊恐的叹词顿时此起彼伏,陈志不愿意放过已经倒地的纨绔子弟,这次他打算换脚,却被卡拉那斯拉住。
围观者们的尖叫忽然被放大,逃走的干瘦仆人又回来了。归来的他已没了先前丢人的胆怯,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城防军士兵为他壮胆。围观者很快被士兵驱散。猴子仆从发现了倒地的主子,立刻呼天抢地地扑了过去。
“快抓住凶手!”他指着陈志,大声咆哮。
“陈!跑啊!”――这是卡拉那斯的呼喊。士兵们已向自己冲来。领路的黄衣女子把黑发女孩推向他,陈志牵住少女细嫩的小手,一起奔向街道的另一端……
“回来了吗?”
“还没呢!”
听到如瞭望塔般的克雷塔斯的回答,欧卡斯失望地发出一声叹息,“守护黑夜的女神,您该不会想挽留两位英俊的小伙子过夜吧?”天色渐晚,进城买酒的两人仍未归来。
腹部“咕噜咕噜”地呻吟着,王玉婷在地毯上打滚,就连难以下咽的干燥大饼也早已进入她的腹中,可这不争气的肚子仍旧使她出丑。“爸爸,开饭吧!不要等了!”王玉婷不耐烦地大喊大叫。
“你瞧你那点耐性。开饭是我说了算吗?你得问问老大的意思。”王重阳的目光指向居阿斯。
居阿斯光亮的圆头到挺适合“老大”这一称呼。他冲着可爱的小姑娘裂嘴一笑,王玉婷顿觉得背脊发凉。她只得继续与父亲对话:“我看陈志八成在外面闯了祸,不敢回来了。他总以为自己是英雄豪杰,连小猫小狗遇上危险,也会忍不住出手相救的。”
王重阳想了想,“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有卡拉那斯跟着他,应该不会这么倒霉,惹祸上身吧?”
“卡拉那斯?别指望他。”
提起卡拉那斯,王玉婷可是一肚子纳闷,她住在安娜特的府邸时,曾与他见过一面,当时以为他是达官贵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里的小兵,让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还不会当地语言,她一定会当场揭穿。
紧贴地面的身体忽然感到震动,轰鸣声从远方传来,像是无数巨人在平坦的旷野上奔跑,绵绵不断的雷声滚过天空。
“队长!是城防军!”“雷鸣”中传来欧卡斯的喊声。
帐篷里的人预感到事情不妙了,立及冲出帐篷一探究竟。军营里的人也被惊动,不少士兵拿着武器跑出来,以为发生了战争。
王玉婷挤出帐外,在她面前,骑兵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扬,发出长长的嘶鸣。她抬头望着马背上的骑士,金属头盔下严肃的面容让人觉得高人一等。
城防军的骑兵中队围着营外的帐篷,以及帐篷外的佣兵们打转。气氛紧张起来,这已是一月来城防军第二次找上门了。队伍中走出为首的军官,隐藏在头盔阴影下的双眼像面对敌人般瞪着营外的雇佣兵们。军官向他们发出怒喊:
“全部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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