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万端”,法明一脸悲天悯人之相,叹道:“今日超渡军士英灵,更是务要唤得来每一名阵亡的军士无依孤魂前来,方能送入轮回,以小僧等人的能力,实在至为勉强,是以还想请曹明府助我等一臂之力。”
“我?”曹珍被法明这话说得愣了一下:“曹某于神通法力一途,毫无所学,不知能帮得上大师什么忙?!”
“曹明府文名远播,笔尖自有灵气”,法明洒然一笑,指了指远处摆在桥的另一端几案上的笔墨纸砚,冲着曹珍说道:“小僧所想借助的,便是曹明府这下笔有神的功夫了。”
自魏晋以降,书法于世家大族子弟的重要性,可谓是不言而喻,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翰墨工夫已然成为品谈人物的基本标准之一,直接世家大族子弟不谱钟王,便仿瘐谢,这一手功夫却是从不敢落下。
曹珍向来以世家清流自诩,于翰墨书法上自然也是下过多年苦功,现在听得法明之语,正是投其所好,是以虽然根本不明白西林寺这到底要他写的是什么,也仍自拈须微笑,欣然点头应道:“曹某敢不从命!”
法明又找了亭中几个世家大族的子弟,与曹珍一同站到桥对岸的那个书案那边去,这才举步,来到了昌松县其余兰若那一干僧众之前。
“诸位师兄”,法明合什弯腰,先向他们先了个大礼:“此次法会,诸位师兄法力弘深,法明唐突,敢情各位师兄勇挑重担,登上香坛,为今日超渡之军士亡灵颂念度亡经咒。”
一干僧侣都是大喜,连连逊谢,口称不敢,在法明再三苦劝之下,这才点头答应。
这个时代的超渡亡灵还没有后世那么多仪式讲究,场面上的功夫,基本都是大同小异,许多人都认为度亡效果的好坏,是取决于参与超渡仪式僧众所颂念经文的效力高低。
在这个印刷术还只是雏形的年代,佛经的传承绝不如后世那般普及,尤其是在大众看来带有神秘力量的那些咒语,更是基本上只可能由师徒之间口口相传,以往每年度亡法会的,原本也就是这些和尚们各自颂念号称师门秘传的往生经咒。
这些和尚们虽然原本就希望能够在这个实质上是西林寺自己举办的度亡法会上露一下脸,但也不曾想过西林寺会把这样一个机会让给他们,毕竟以他们的见识经验来看,这样一来如果这个度亡法会能够成功无比,大多数人恐怕也会把功劳都归在他们这些颂经持咒的和尚身上。
是以虽然西林寺所谓的香坛只是在亭子西侧画了个圆圈作数,这些僧人们也都是欣然举步,走到圈中坐定。
慧彦看法明这边计议停当,向着几个弟子打了个手势。
“轰”的一声,三个柴堆同时被点燃,熊熊大火,直冲天际,映得桥的那一面半边天空酡红一片。
谷中诸人被这烈火燃起的声势所慑,不由得都是一静。
“时辰到!”悟缘的大嗓门,再一次充当了司仪的角色,高声叫了一句:“请佛宝!”
两名曹珍指派的仆役,将香案边的一个被布幔遮得严严实实的大筐模样的东西抬上了香案。
身着大红袈裟全副法服的慧彦,净手,焚香,在香案前向着那佛宝行下了礼去,用的竟然是等身跪拜大礼。
有过真佛显圣的经验,现在再无人对西林寺的佛宝敢有半分轻视之念,整个山谷的成千上万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个幔布遮着的大筐,都在猜测着其中存放着的佛宝,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慧彦起身,又向佛宝合什一礼,这才恭恭敬敬地上前,伸手慢慢掀开布幔。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眼睛眨也不眨地关注着慧彦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了最震憾人心的一刻。
慧彦举手一振,布幔终归被完全揭了开来。
“啊?!”
“这是什么?!”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惊呼之声骤然此起彼伏,响辙了整个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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