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夜晚能看到一点点亮着的光点就足够了,太亮总是会让客人不太高兴的。
时间似乎一直在重复着过去,只是今天似乎加进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是风,混迹着淡淡血腥味的风,也混杂着稍稍的焦躁。
风是从方城的南门吹过来的,一个被称为凯旋门的地方,起这名字的人大约懂得一些大爆炸之前的历史。
在历史里和凯旋有关的往往都是血与火、权与利,南门也最终逃不过历史的俗套。
南门边,稍微能避着点阳光的阴影中停着几辆机车,都是落伍好几代的古董,漆皮和外壳早已经在这个满是风沙的世界里腐朽殆尽,剩下的只是勉强能支撑起来的骨架,偶尔会零散的耷拉着些如同烂肉一般的电线和塑料壳子,电线是连接血肉的血管,塑料壳子则大多只是临时拼凑不至于割伤骑手的垫具罢了。
唯一稍好一点的一辆也是破破烂烂,只是勉强还能看到些原先的样貌,此时正迎着落日的余晖竖在道路的正中央。
那是狼一的车,一只领头狼的车,狼一也一直这么自居的,当然这是私底下。
自居并不代表就是,至少现在不是,他顶多也就是辅佐头狼的小跟班。
很多年前他也有名字,只是后来渐渐忘记了,慢慢的也就只剩下一个排行作为了他本身的名字。
眼看日头就快要落下地平线,道路的尽头依然满是风沙,狼一有些焦躁了起来,焦躁里隐隐带着些狠厉和激动,焦躁是因为一个人还没有来,狠厉和激动也是因为一个人还没来。
狼一乱糟糟的发丝下如同蜈蚣一样扭曲的刀伤迎着风沙皱了起来,如同一条活了的蜈蚣扭动着、焦躁着、期待着。
出了焦躁和期待也有些莫名的凄凉和伤感,只是眼睛那闪烁着对于权利那赤果果欲望,只是欲望背后藏着却是更深的伤痛和回忆。
老天还是优待他的,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在日头落下地平线的一瞬,远方枯燥的风里传来机车呜呜的嗡鸣声,来了……
……
来了的是野狼。
野狼永远是小圈子里最拉风的机车,势必只有头狼可以拥有。
狼王回来总会有狼群的欢呼与嚎叫,总会让凄冷的南门变的热闹喧嚣,少不得要在大馆子里喝上几杯叫嚣一番,再顺带占占那些卖弄风马蚤的兔女郎的便宜,惹来一阵男人才懂得的坏笑。
只是今天很静,静的有些死寂,死寂里飘散着淡淡的血腥。那是活人的血,因为腥味里带着淡淡的咸味,那是眼泪的味道,只是并非是从眼里流出来的,而是从血液里渗出来的。
一种不好的感觉让许飞宇的心变的格外的沉重,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只是心里依然还有一份小小的期待,期待它的真实还是虚假,大概两者都有吧。
南门前许飞宇停下了机车,因为前面的路已经叫人挡下了,体型颇大而笨重的野狼如同一只盘踞的卧虎,嗡鸣中带着凶煞的怒吼。
跨下野狼许飞宇轻轻的拍了拍车把手,仿佛是安抚这头凶猛的野兽一般。
“吆!小子们,头狼回来了,该活动活动了。”从南门内传来狼一带着狰狞的狠厉阴森森的怪叫起来。
活动是为了招呼,而招呼却有很多种,例如鲜花、美酒,这是对英雄的款待,亦或者美女与美酒,这同样是对英雄的款待。只是前者迎来还会送走,后者则大多带着挽留的味道。
但这些都与方城四州无关,在这里招呼只有两种——棍棒和刀剑,只是今天会多加上一个女人,一个几天前还是女孩的女人。
看着高高的南门和从门后拐出来的狼一,狼一在笑,笑的狰狞而可怖,从头发到眼角,从眼角到鼻子,从鼻子到嘴唇,每一个弧度都在笑。就连那扭扭曲曲的蜈蚣也在笑,笑的如此狰狞可怖。
许飞宇在看在等,他敢来不是因为他是英雄,更不是因为他傻,他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
如果错了,留下的大约是遗憾和伤心,如果没错,留下的是伤痛和担心。
“头,你老了!”似乎遇到多年老友叙旧一般,狼一收敛起来那份狰狞,声音略带了些沧桑的味道,隐藏在沧桑背后是回忆也是缅怀,在回忆里有怀念也有仇恨。
“扯淡,爷还没十八,还是处怎么会老,倒是狼一你又年轻了。”许飞宇轻叹着说道,声音同样也不大却很清楚。
“啪啪啪!”
狼一边慢慢的步出南门,边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声在本就静的吓人的南门显得格外刺耳。
一时间数量机车的轰鸣声,一辆辆的机车从南门驶了出来。
有人在叙旧,有人在忙活,老大掐架跑腿的自然是小弟或者跟班。
从南门窜出的机车缓慢在南门外展开,如果说展开的是一道圆弧,那么狼一必然是圆弧的中心点,而许飞宇面前五米内就是禁区,仿佛有条无形的墙,没有一个人敢越过那条线。
看着不敢越界的机车,狼一脸上浮出一抹阴森,接着轻哼了一句:“虎倒骨不散,老大你的威风还在啊。”
“威风?不,你弄错了,从来我都是打酱油的。”许飞宇晒然一笑,大约是临夜的风太强,刮着沙子有些迷眼,许飞宇稍稍调整了下护目镜的位置掩了掩风沙。
天慢慢黯淡了下来,两边机车上骑着的少年们没有动,狼一和许飞宇也没有动,这是死局只是当局的两个人似乎都不急。
好半响狼一才打破了死一般的静寂。
“知道吗?你已经十八岁了,在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在幻想着等你十八岁了,这里就是我的了,那次我忍不住,你给了我一刀却没有要我的命,我很感谢你。”狼一的话很深情,却不自觉的摸着脸上那到狰狞的蜈蚣,脸颊的深情也渐渐扭曲了起来。
“我感谢你给我带来的屈辱和丑陋,所以我会报答你。”从牙缝里挤出报答的字眼,双眼闪出狼一般嗜血的狠厉。
“报答?”许飞宇自语了一句,嘴角挤出一抹讥讽来。
“不,你弄错了,我还差一个月十八。”许飞宇很认真的纠正道,似乎没有看出狼一眼中嗜血的狠厉,眼里的笑意和讥讽更盛了一些,讥讽里还多出一种被称为可怜的东西。
“是不是十八,我们说了都不算,你懂得不是吗?”狼一笑了笑,似乎是笑许飞宇看不穿看不透这个世界,看不透这些规则。
“不,我不懂,如果我们连年龄说了都不上算,那么我们还是我们吗。很早我就给你们说过,人得讲原则得有原则 ,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年龄都要操纵在别人手里,那么我们活的意义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向金字塔上的高高在上的蚱蜢表示身为蚂蚁的忠心?”
许飞宇的话里透露出淡淡的伤感和一种悲凉,如果小圈子真的要沦落到这个地步,那他也就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意义。
最多也不过成了大圈子培养打手和宠物的乐园罢了。
许飞宇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句都仿佛说在心上,狼一沉默不语,这一瞬间狼一甚至不敢去看许飞宇那亮如星辰的眼睛。
“或许你是对的,你是英雄,我没有鲜花,也没有美酒,但有个女人,我送你……。”狼一抬头看着远方天边飘动的云朵,轻轻的拍了三下手,眼角不自觉的抽动着。
(先维持一天一更吧,最近工作有些忙。)
正文 三 勾勾手指要活着
更新时间:2014-5-2 14:28:01 本章字数:2753
“琴”
一种乐器的名称,也是一个人的名字。至于姓氏这种东西在方城四州的孤儿里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多他不能添温饱,少他太阳照样东升西落。
所以琴就一个字,她喜欢歌喜欢舞,她同样是孤儿,过着同样艰辛,只是她爱笑,许飞宇爱看她笑,孤儿们爱讨好她笑。
于是琴就是方城四州小圈子里的公主,公主本应该高高在上,如高悬于晴天之上的明月不沾人间烟火。
只是她却偏偏在人间,落在人间的明月总会惹人瞩目,注视的目光并非独独只有尊敬、爱慕,也会有欲望。
……
“她如明月,我们如尘土,只是明月早晚有黯淡的一天,只是不想他来的如此之快。”
没有人会在琴面前生气、发火,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即便此时的琴依然如此,因为她始终是小圈子里的公主,那怕她惹上满身尘埃,那怕她马上要凋谢。
狼一站着没动,却将眼光投向远方。许飞宇不会偷袭他,起码现在不会,因为他是头狼,头狼有头狼的尊严。
看着满身血污的琴,许飞宇依稀的记得走之前她还憔悴、呆滞、恐惧、木讷、无助,眼角还挂着银链子一般的珍珠。
那一夜,许飞宇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琴肿胀的脸颊,淤肿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容颜,只是依稀的眉眼还能辨认出是她,单薄的衣衫上渗出条条道道的血痕依然在渗着血,在夜风的吹袭下瑟瑟发抖,原本黑亮的长发早已经凌乱成一团,沾染着黑黑的血块和沙子。
“她傻!”许飞宇说道。
“我们不是因为她傻才喜欢的不是?”狼一反问道。
听完狼一的话,许飞宇笑了笑,从胸口揪下一个金色小牌子,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着淡淡的金色光泽。红黄蓝三色相间的条纹如翅膀一般张开着,下面坠着一个盾牌中间则是一柄剑配以六芒星。
这是一枚勋章,到底是什么品级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只是他代表着方城四州小圈子的绝对权力。
有权力的不是王者,而是监视者、保护者。
“你想要这个?”晃了晃手里的勋章,许飞宇看着狼一很认真的问道。
“想”狼一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做个交易,它是你的,而她是我的。”话未说完,许飞宇就将勋章抛给了狼一,丢下野狼走向躺在简陋担架上的琴。
接过勋章狼一冷声道:“你死了,它一样是我的,这不是交易。”
许飞宇迈出的步子稍微停顿了一瞬,晒然一笑道:“不,它是交易,因为我死不了。”
死不了的人未必真的生猛异常,仅仅是因为一个躺着的女人,一个充满着奇异魔力的女人。
如果说生活的残酷磨砺了孤儿的狠心和坚毅,那么琴就是这份狠心与坚毅背后的柔软,是添塞在骨胳与心脏间的血与肉。
蹲下身子轻轻擦拭着琴肿胀的脸颊,让琴本来就粗重的呼吸声边的更加沉重,她很疼,许飞宇知道,而他的心更疼。
疼过之后人总会清醒的,看着那肿胀眼睛中的那抹往日如明月般璀璨的眼眸,此时却苍白而无神,许飞宇心中一阵巨疼。
感谢上天,感谢诸神虽然那他从来不信神,但只要她还活着。
“你很傻。”
“你不该来。”
两个人同时开的口,和以前一样开完口总会相识一笑,这是默契。只是今天笑的只有许飞宇,琴是笑不出来的,裂开的唇瓣渗着嫣红的鲜血。
“你个傻瓜,若是顺着他们话说何苦受罪,你知道我懂得。”许飞宇轻轻的扶住琴的脑袋,顺手将那黏糊在一起的长发轻轻揉开,用手擦去脸上的血污。
“你说过,做人得讲原则。”琴的声音很小有些黏糊,但是很认真。
“傻瓜。”
“你也是。”琴依然很认真。
深深的一股负罪和愧疚浮在心间,许飞宇觉得自己有些不敢去看琴的双眼。
慢慢从夹克的上衣兜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小盒子,里面只是一个小的定位仪,虽然小但是很准确。
抓住袖管扯了扯却没有扯动,手上却多了些粘稠与湿滑,一股冰冷的寒意浮在许飞宇的心间。
扯不动许飞宇知道琴不愿意让他看,轻轻将盒子放在琴的臂弯里,扭头看着狼一说道:“野狼是你的了,但你的车得归我,这是规矩。”
方城四州什么最大,规矩最大。
说话间细长的手指极快的在琴的手臂内侧划过,这是一个小游戏,小时候经常玩的猜字游戏,只是那是琴在滑许飞宇在猜。
轻轻的低下头,仔细的看着琴的双眼里闪出的疑惑,低声说道:“那里有希望。”
看着琴明亮的双目里有了些异样,许飞宇笑了笑伸出右手拇指,在琴的眼前晃了晃,下意识间琴也从袖管里抽出满是血迹的右手,白皙的手掌满是黏稠的鲜血,细长的指节前段却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原本细长而美丽的指甲被硬生生的从指节里拔了出来。
许飞宇在笑,笑的眼泪不自觉的滑落,消逝在枯燥的风沙中。
看着那闪烁的晶莹,琴猛然醒悟想要缩回手去,却被许飞宇抓了个正着。
拇指与拇指轻轻的勾在一起。
“活着”没有别的话,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但这是承诺。
狼一看了一眼,却自顾自的低头看向远方,眼角也带了些微微的水意。
轻轻放下因为伤痛而颤抖的右手,许飞宇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想那颤颤巍巍的右手又轻轻的伸出那只血肉模糊的小拇指。
许飞宇笑了笑也伸出小拇指,轻轻的勾上。
夜风里静寂而清冷,一声颤抖的沙哑:“活着”。
许飞宇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道:“活着,我一定会活着。”
放下琴颤颤巍巍的手,许飞宇站了起来,对着清冷的夜风,对着即将降临的黑暗朗声道:“我会活着,我若不活着,有人岂不太如意了,现在存款的利率可不低,我想这些利息足够人吃上好几辈子,但愿他们活的要好些,不至于把我的利息带本金带到下面去。”
“惩罚者快来了。”狼一轻声提醒着,此时心里没有多少恨意和焦急,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是伤?是感?还是情?
隐隐的夜风里远远送来嗡嗡的嗡鸣声和骑手狂野的叫嚣声,这一刻许飞宇笑了。
“来的好,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出门多几个送行的,办丧时多几个送钟的终究不是什么太坏的事,你说呢?”许飞宇站在枯燥的夜风里冷笑着
正文 四 果果你要加油啊
更新时间:2014-5-2 14:28:01 本章字数:3177
天地间最灵动的是风,只是当白昼与黑夜交替的一瞬,天地间的风似乎都凝固了。
“来的好!”
许飞宇话音落地,静止的野狼发出一声隐晦的“叮”声,紧接着轰隆的爆破声掀起滚滚的浓烟和沙尘。
四周的骑手给黑色的浓烟冲退老远才停住脚步,眼前一片黑色烟雾如同漆黑的锅盖罩在了方才站立的位置。
烟很浓却凝而不散,味道也并不太过于刺鼻,只是看着有些令人难受。
看着突如其来的浓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惩罚者们愣了,原本疯狂的叫嚣也戛然而止,停顿下的机车和原本紧握着的弩枪失去了目标。
憋了一肚子的火要来发泄,突然发现一拳砸在了空气上,那感觉说多难受就多难受。
意外的变故会让人摸不到头脑,也会让犯上一些不该犯的错误。
在这个荒凉的世界,停顿下来的猎手往往会成猎物的食物,因为猎手和猎物从来都不是绝对关系。
“嗤 嗤 嗤”几声低沉的声响。
那是箭矢的破空声,发愣的惩罚者也仅仅来得及用粗实的臂膀去护住脖颈和脸颊,挡住那偷袭来的箭矢,但他们只是慌张而非紧张。他们都精通弓弩的猎杀能手,这样低沉的破空声本身就代表着即便是命中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何况臂膀上的护臂会帮他们卸掉大半的冲击。
再说一个毛蛋大的孩子有多大劲?
手臂上没有疼痛,连蚂蚁咬过的感觉都没有,偏了!惩罚者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换来的是狰狞的嘿笑。
“我会将那个敢射我的小鬼的蛋黄都挤出来。”领头的黑熊狞笑了起来。
黑熊的话引来惩罚者队伍一阵更加疯狂的叫嚣,在叫嚣中原本浓厚如锅盖一般的黑烟动了,动的不是烟而是风,黑夜降临夜风转向,浓烈的风带起漆黑的烟扑面而来。
猎人般的直觉让黑熊抽出斜插在右脚边跨刀,狠狠的劈向那浓烈的黑烟中,一声如破布撕裂的声响,鼻尖感觉一股微微的腥辣。
一种警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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