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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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番外_第31章
    脖子上了,孙真和宁儿趁乱被孙澹塞进一个孙家人都不知道的地窖里,孙澹托付宁儿看顾孙真,并且嘱咐他们除了宫清谁都不要相信,然后他们就被点了睡穴,昏迷过去了。

    等两个孩子醒来,外面的屠杀已然停止,他们费力离开地窖,目及之处飞雪飘摇,横尸遍野,火星残残,一把火,孙家一夜覆灭。

    孙真被吓傻了,幸好宁儿心志坚忍,唯恐两人还会被赶尽杀绝,就带着孙真往熟悉的大山里逃,躲躲藏藏了快一个月才偷偷摸摸回来,也因此错过了和赶回瞿城的宫清汇合,所幸那时帝位交替,先帝中毒,肃王造反等一系列大事弄得人心浮动,没有人留意到宁儿的失踪又出现。

    之后宁儿就把孙真藏在自家小院里,自己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摆摊子,孙家乐善好施,于她有恩,如此冤屈而死也让她愤怒不已,不过她知道自己和孙真还小,谈报仇只是空想,就一直在等宫清,连晋来瞿城开荒的时候宁儿也想过去告状,但是发现有衙门里的人乔装后不停地在营地四周走动,便没有轻举妄动以免横遭杀祸,一直到今天才等到宫清。

    听完之后,众人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良久,宫清才缓神,放下孙真后站起来,对宁儿躬身就是一礼,“你的大恩大德,孙家没齿难忘,我替孙家谢谢你。”

    宁儿被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我、孙爷爷一直很照顾我,我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

    连晋见状,对这个丫头又看高一分,大胆坚强,有情有义,聪慧有加,真可惜是女儿身。

    宫清笑了笑,问孙真:“阿真,和宁儿道个谢没有?”

    孙真认真地点头。

    灰三觉得这孩子真可爱,忍不住去掐掐他的小脸,孙真也不介意,孙家就他一个小孩,搂搂抱抱捏捏的都习惯了,于是甜甜地冲他笑了笑。

    灰三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住旁边的黑一,两眼亮晶晶,“好可爱啊~~黑一,我也想生个孩子~~~”

    黑一眼皮子一跳,“你估计生不了,要生也是你老婆生。”

    灰三丧气,皱皱鼻子——老婆什么的好麻烦哦……

    被他们这么yi插科打诨,刚才那种沉闷的感觉被挥散了不少,恰逢朱七和白九巡视完这一带的安全,带回一大包夜宵,香气袭人,众人也微微放松一下。

    东西摆在桌子上,宁儿和孙真都是眼前一亮。

    宁儿是孤儿,只能靠卖点刺绣维持生计,虽然附近邻居也会帮衬些,不过那也只是一个人的分量,她要和孙真平分,对于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来说,这显而易见是不够的。

    宫清看得明白,心下又是一痛,招呼他们随意吃。

    两人胆战心惊了很长时间,现在信得过的人在身边,就放开肚皮吃了。

    连晋拍拍看着孩子出神的青衣男子的肩膀,道了一句“人没事就好。”。

    对方回视他,缓缓点头,眼里的晦暗总算消退了些许。

    赤五咬着个冰皮饺子想了想刚才两个小孩说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孙老爷子会武功么?我怎么没查到?”

    他抬头去看,发现宫清的表情也是怪怪的。

    宫清顿了半天,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他从未见过或者察觉过孙澹会武功,而且孙澹也没有提过和什么人吵过架还打起来。

    连晋皱眉。

    孙澹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

    气氛有些古怪,亲卫们识趣地闷头吃东西。

    第六十一章 小孩

    那头孙真打了个饱嗝,忽地想起什么,拉住了宫清的袖子,“三叔,爷爷有个东西要给你……”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一旁的连晋等人。

    估计是孙家家事,外人不方便听,连晋就准备带着亲卫出去。

    不过亲卫们出去了,宫清倒是把连晋拉住,让他别动,摸摸孙真的脑袋,郑重道:“阿真,还有宁儿,你们记住,连晋不是外人,有事跟他说和跟我说是一样的。”

    门外的亲卫:“……”他们也不算外人……宫老大偏心……o(﹏)o

    门内,连晋闻言就是一愣,登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孙真和宁儿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头。

    “另外,”宫清脸色微凝,“若是哪天我出了事,你们就跟着他走,听到了吗?”

    孙真和宁儿呆了呆,都睁大了眼睛。

    没等他们说话,连晋就先火了,顿时跳脚:“靠!姓宫的你什么意思,你还没死呢!玩什么托孤,你家小孩自己照顾,凭什么让老子看着?你敢死试试,看老子不挖了你的坟让你死都死不安宁!”

    趴在门口偷听的灰三握爪——元帅好样的!

    宫清抬头,对上他盛怒的眼。

    这人终日吊儿郎当的,不料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宫清嘴角微微弯了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连晋骂娘了,“备个pi!有老子在你想死都没这么容易!”

    孙真倒杯水给连晋,也力挺他了,“连叔说得对,三叔你别说丧气话。”

    宁儿点头啊点头,“连叔说得好。”

    连晋被这俩小孩的一声“连叔”叫的心里舒坦,宫清则哭笑不得了。

    扒着窗口的朱七ji笑,用胳膊肘戳戳后面的白九,小声道:“像不像一家子?”

    白九捂住嘴巴偷笑。

    屋子里,连晋被归类为自己人,孙真就迈着小小的腿走到床边费力翻出一样东西,“三叔,爷爷把我们塞进地窖,还把这个给了我,说把它交给你保管。”

    孙真将东西递过来,宫清和连晋定睛一看——这赫然就是一本书!

    ……

    浴室中间垂着雪白的及地纱纬,被水雾蒸得朦胧不清,摇曳着徐缓的弧度,地上一色方方正正的水磨青石地板,刻着一道道防滑的纹路,半掩的纱帐间露出青纹理石砌成的圆池,碧色的池水仍兀自袅袅向上升腾着热汽,池底雕琢着龙嬉云海图案,池中进水处是一尊暖玉龙首,扬颈而起,口中徐徐淌出温泉泉水,流入到池内,晕开团团涟漪。

    两个同样身形挺拔高大的男子坐在浴池之中,雾气缭绕在他们四周,隐隐透出一丝朦胧的幽幻气息。

    “手别碰水。”阜怀尧伸手把某人习惯性往水里放的爪子拎起来搁到浴池边,从一旁放着的描金翡翠盒中取了研成细末的澡豆,将阜远舟披在后背的头发揭到身前,露出了光/裸的脊背,将澡豆细细涂抹在了上面。

    让当朝天子亲自动手,阜远舟托腮苦恼的在想自己会不会折寿。

    其实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不过见兄长这么重视,心里就忍不住变得暖洋洋的。

    他也能了解阜怀尧的心情,当一个人在你心尖上的时候,纵使他已经强得天下无人能敌,但是于自己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心上人。

    阜远舟轻轻拈开阜怀尧鬓角落入水中的一缕发,目光一寸寸逡巡过他的颜容,仿佛要细数这数年的时光。

    自己曾经也希望过,能够有人在跌倒的时候问他一句疼不疼,曾经也期待过,有人能给予庇佑,而不是在一个人阴影里面对辱骂践踏兀自倔强,可是德妃只会让他疲惫不堪也要爬起来,也没有会在意一个冷宫里的孩子的冷暖温饱,到头来,能给自己安慰的,只有自己而已,所以只能装作对什么都不在乎,因为如果自己那样表现的话,就没有人能看出自己哪怕一丝的软弱和痛苦;所以要变强,强大到无所畏惧,强大到这世间再无不能之事。

    可是在这个人面前,阜远舟忽然觉得,似乎不那么强大,也并非不行。

    这世间情爱二字,当真难以琢磨,也如荒漠飞沙中人饮鸩止渴,难以拒绝。

    “起来吧。”阜怀尧道了一句,人已经踏上了台阶,拾起旁边放置的宽大的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随意披上一件长衣。

    阜远舟看得心慌,可不敢劳烦兄长再动手,自给自足三下两下搞定。

    说到底,宁王殿下再怎么性子张扬不顾世俗,也始终是个知书达理思想纯洁的孩子……orz。

    阜怀尧回头一看,摇头,过来帮他系上衣襟的带子。

    阜远舟顿时觉得自己这三只手指受的伤实在太值得了,看,皇兄这不是不排斥恢复了的他了么~~~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o(≧v≦)o~

    不过,一看那七宝嵌珠的龙凤飞云雕花龙床上的两床被子,阜远舟瞬间皱成包子脸。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玉衡皇族素来严于律己,从阜怀尧从小自由进出皇宫体验民间疾苦这点就看得出来了,一些基本生活技能皇子们可以不做,但是一定不能不会,于是天仪帝懒得叫宫人,就自己将两床被子摊好,回头就看见阜远舟扁着嘴靠在床栏边,那怨念的表情根本就和路边转角被遗弃的小狗一模一样,只差在胸口挂个牌子写上:我会暖床,别抛弃我~~~

    阜怀尧瞬间忍俊不禁,伸手去捏捏他鼻子,“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他生性冷漠不苟言笑,哪怕是先帝对他的亲近也是点到即止,阜远舟以前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现在倒是越来越不怕他了,撒泼卖萌耍赖什么有用来什么。

    “哪有?”阜远舟坚决否认,找好角度把人一扑,两人直接滚进了床里,阜怀尧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圈,一床被子已经覆了上来盖住两人,至于另一床被子……哪里凉快哪里去!!

    明黄的纱纬像是蝴蝶翩跹一般层层叠叠落下,感觉到某个大型犬类动物在自己脖颈上满足的蹭了蹭,阜怀尧哭笑不得,忽地想起当日燕舞带人举剑清君侧时的情形。

    ——阜远舟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匹失去主子的孤狼,疯狂的将感情压在唯一熟悉的人身上。

    ——皇兄,我身边最后只剩下你……

    他并无意像德妃那样用感情去囚困住一匹狼,也不在意阜远舟举止如何,他只希望,这个人莫要辜负他的信任二字。

    下一场赌注,最失望的不是二选一输了,而是这个赌注由始至终他都是必输无疑的那一方。

    ……

    清晨,晨光熹微,府尹府,楚故个燕舞起身去上早朝。

    推开房门,就觉一阵清风拂面,令人精神一振,两人溜溜达达出门,经过第二进小院时往里头看了看。

    就见齐然房间中的灯已经点亮,十五六岁的书生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认真温书,不为外界所干扰,院子里剑光闪烁,花寒和花烈穿着短打衣衫在练剑,两人对招,正练得起劲,齐晏紫虽是个女子,这会儿也在擦拭着鱼尾斧,准备等下和双胞胎过上两招。

    楚故和燕舞也不打扰他们,轻手轻脚退了出来,心里感慨英雄出少年,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嘶,花寒,还是不对,”花烈抽剑退出了战圈,“阜大哥这招我接不下去。”

    花寒也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哪天给阜远舟下了战书被轻而易举击败后,双胞胎练剑的热情可谓是一日千里,他们记性也好,就把阜远舟的剑招记下来一个演练一个拆招,可是记住了不等于就能使出来,各人功法不同,一知半解的就很容易不知道怎么用了。

    花寒和花烈看向齐晏紫,齐晏紫耸肩,“我练的是斧子,剑法我不懂。”

    花烈摸摸下巴,“要是能去请教阜大哥就好了。”

    齐晏紫看他,“难不成你还想勇闯皇宫啊?”

    花烈泄气。

    花寒突然道了两个字,“武举。”

    花烈和他心有灵犀,登时反应过来。

    神才永宁王担任武举主监考官的事已经传开,他肯定是要出宫的,他们只要逮个地方守株待兔就好了!

    ……

    日上高头,人声鼎沸。

    一个早点摊子里,齐晏紫点了一桌子早点,众人围坐在八仙桌上。

    齐然是被她拖出来的,老这么温书她怕这宝贝弟弟都给读傻了,齐福努力在吃东西。

    花寒坐在另一头,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不一会儿,去打探消息的花烈回来了,直接跳过长凳坐在花寒身边,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样?”齐晏紫问。

    三下五除二解决一个包子,花烈咽下嘴里的东西后道:“阜大哥都是早朝后在出宫的,肯定回去武举报名的地方走一圈,我们去那里等就好了,不过他不是每天都出来的。”

    阜远舟虽然低调,但是名气这么大,京城里总有百姓是见过他的,多问问就知道他的行踪了。

    齐然点头,“那我们待会儿去城门吧。”

    经过之前阜远舟的提点之后,庄若虚将武举报名地点挪到了城门口,那里有很多官兵驻扎,武人们比较收敛。

    于是一群人吃饱喝足之后,齐齐移至城门口守株待兔。

    见齐然随身还带着本书再看,花烈夺了他的书,塞个苹果到他手里,啧啧两声道:“齐然你的学识不差,温不温书都不会考的不好,这么拼命干嘛?”

    “就是,给其他才子留条活路嘛~”齐晏紫帮腔。

    齐然摸摸鼻子,“古人曰学无止境,多看百~万\小!说总是好的。”

    花烈翻了个白眼,“既然都知道学无止境,怎么学都学不完,那少看个一天半天的怕什么?考试前要放松!”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吵了起来,他们抬头一看,发现是两个准备报名的江湖人在排队的时候吵了起来,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

    齐晏紫挑挑眉,“京城里发生械斗口角的考生都莫名其妙被杀了,他们居然还敢当街这么吵起来。”

    花烈嗤之以鼻,“没大脑逞能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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