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给我记住,”阜远舟眼睛一眯,瞬间杀气四溢,“别给人占便宜了。”
苏日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阜远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抱着自家孩子不能吃亏的父母心的人伤不起啊~~~
苏日暮很无力,“我说你……”ca心ca过头了吧?这都ca到哪里去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是一顿,目光凝在下方某一点,愣住了。
阜远舟察觉到了,还以为武举擂台区出了什么事,忙不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一看,阜远舟也愣了愣。
倒不是武举出了问题,让他们两个同时愣住的是柳天晴。
下午的武举早已开始,下面的武生打得热火朝天,柳天晴理所当然也上场了,而且,他这一个擂台区的欢呼声特别高。
柳天晴相貌极好,年纪极轻,剑法极出众,长剑极破烂,无一不吸引着百姓们的注意。
而且那剑法……
除却苏日暮和阜远舟,台下已经有几个带着门下弟子来参加武举的江湖前辈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和对手过完试探性一招的柳天晴。
因为他们经历过二十多年前的煞魂魔教之乱,那些腥风血雨简直叫人毕生难忘,而柳天晴使的剑法……很像是当年剑煞仙子丁思思的路数!
不过仅仅是一招,那些江湖前辈也不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时日隔得太久了。
但是阜远舟和苏日暮不同,他们两个本是剑法大家,对丁思思的剑法也比其他人熟悉得多了,一眼就认出来——不管柳天晴是不是柳叔和丁思思的女儿,至少他和两人脱不了干系!
无论柳天晴来意好坏,都牵扯到刹魂魔教和当年故人,尽管冒险,阜远舟都决不能袖手旁观。
不等焦急的苏日暮说话求助,阜远舟便用内力把声音往柳天晴那里一送:“柳天晴,你若是想拜本王为师,就使出你的剑道给本王看!”
声音是平平淡淡,却不过不知惊动了多少人,一时之间全场安静下来,只闻得一阵倒吸冷气声。
当朝最受宠的永宁王,皇朝第一高手,文武兼备世人折服的神才,天下剑法数一数二的人物居然打算收徒?!
是什么人能得到他的青睐?!
众人看向高台上面带微笑的蓝衣王侯,再沿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个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大漠荒凉气息的持剑少年。
……这位是……哪个世家名门的公子?
众人面面相觑。
柳天晴也是疑惑于阜远舟突然提出的收徒条件,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能拜得神才阜远舟为师,是学剑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也不例外,而且他只是觉得这个对手功夫比较特别,才想试试不怎么用过的母亲教给他的剑招,这样御敌制胜得快,既然阜远舟想看他自己的剑法,就不用母亲的剑招便是了。
当下他就剑招一变,弄出响动提醒对面目瞪口呆的对手,攻了上去。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剑势沉稳,如山一般压向对手,带着狼撕咬猎物的狠戾。
五分像极了阜远舟。
内行的人恍然大悟状,觉得自己明白了神才收徒的原因。
苏日暮却是脸色急变,慌了,“子诤……!”如果柳天晴是那批人的阴谋,阜远舟把他留在身边,不就等于引狼入室吗?!
阜远舟安抚地拍了拍关心则乱的苏日暮,“别担心,我倒不觉得柳天晴包藏祸心。”
有心口不一亦有言行不一,不过要是从一个人的剑道上看这个人的人品,那么就八九不离十了,柳天晴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剑势剑道,都让人感觉得到其刚直心境,这样的人被人利用还说得过去,若说他有什么背地里伤人的阴谋,那就不太可能了。
苏日暮还是有些不安,为阜远舟也为柳天晴,“那收徒的事情……”神才素来说一不二,许下的承诺绝对不会改变。
“没事,我也不吃亏。”阜远舟的目光停留在下面的打斗上,“柳天晴筋骨奇佳,和我的功夫是一路,收这个徒弟倒是不错。”他素来不怎么真心欣赏某个人,说出这番话已是难得。
混在人群里的甄侦看着台上不甚明显并着肩的两人,眉头蹙了蹙,随即才松开,忽略周围的嗡嗡议论声,继续去看台上柳天晴的招式——若是没有看错,刚才他使的那招,似乎有些眼熟啊。
兵部侍郎黄启小步跑上高台,看见站在栏杆边的蓝衣人后赶紧上前去,道了一声:“殿下,下官有事上报。”
“说。”阜远舟将注意力分到他身上。
黄启道:“先前殿下让下官去查那十一个没有到场考试的考生,现下有了结果,他们都没什么疑点,只是……”
他欲言又止。
阜远舟挑眉:“直说罢。”
“他们十一个是没问题,倒是这几个有问题。”黄启递上一份名单,“据客栈老板说,昨天他们几人就说家中有事,匆忙收拾东西,早早离开京城了,但是今天他们却是一个不差地来了考场报到。”
“参赛武生住的客栈都是指定的,少了人也没有上报吗?”阜远舟脸色微变。
黄启自责:“驭下不严,下官惭愧。”
阜远舟不语。
既然监视考生客栈的侍卫没有发现异样,那就是那几个考生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了,来参加武举的人阜远舟都有让教里的人调查过,确定没问题了就没理会了。
现在事情前后发生不过一天,若不是黄启心血来潮,顺便查了查同住在一起的考生的情况,旁人也猜不到已经来比赛的考生有什么问题。
阜远舟扫了一轮名单上的人,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黄启答道:“有两人在上午的比赛中被淘汰离开,下官已经派人去追查了,剩下的人还在下面比赛,连元帅带人监视着他们。”
阜远舟沉吟片刻,语气轻描淡写道:“能‘请’走的,尽量请,不能的,格杀勿论。”
“是。”黄启心里一凛,领命而去。
阜远舟在栏杆边居高临下看了一会儿,看着连晋宫清以及一些军队好手出门客客气气‘请’走了几个武生,期间小小的意外——例如某个被请走的武生突然爆发伤人——也有惊无险地补救了,百姓们经历了最近京城的混乱,心理素质也提高了不少,讨论了一会儿就继续看比赛了。
四周的兵力也布置的越来越多,在有心人眼里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玉衡皇朝最强大的军队连家军就在几里地外候着,随时待命,擂台区这边隐藏在百姓中的官兵不计其数,八个擂台区各有顶级大内高手坐镇,子规的暗卫军也调来了一部分,他和苏日暮都在这里,哪怕是百年功力的绝世高手也架不住他们联手,毒药方面有一流暗杀高手甄侦以及多名医术高明的御医在,魔教的人也有一些待命在这里,加上从苏日暮嘴里得知赵衡已经回京,他也必定作了安排……
明明没什么遗漏,只是阜远舟心里不安却是越发地明显了。
那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苏日暮也在旁边跟着他一起纠结。
孙家灭门,给阜远舟下毒,暗杀考生,追杀苏日暮,动用靥穿愁,吞没税银,考场巨蟒,狙杀官员……种种事情交错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阜远舟不敢轻易代入阜崇临的思维去考虑事情,一来是不肯定阜崇临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二来很多事情不像是他做事的风格,也不敢代入那批人的思维,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么嚣张行事的实力。
那么,这背后可能就有两派、甚至更多人马?!
想到这个可能性,阜远舟心里念头转得更快。
江亭幽是重点。
如果抛开大部分江亭幽单独出手的事情,那么对方针对的是这次科举?
破坏了科举,直接受损的就是朝廷,朝廷受损的话……那么他的皇兄……
“——糟了!皇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惊变
皇宫,御书房。
寿临小步走进这庄严之地,躬身道:“陛下,左相带一人求见,说是举荐一名贤士,报效于朝。”
听得这话,阜怀尧从奏折堆里抬起头来,若有所思。
左相李俐做事一向谨慎认真,不知是何方贤才让他这么激动得直接带进宫来?
他身体不好,多次请辞宰相之位,被阜怀尧用暂无合适人选接任的理由安抚下去了,这回莫非是找到一个适合的经世之才了?
这么想着,阜怀尧道:“宣吧。”
寿临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宣旨了。
阜怀尧忖度着能让李俐看重能够接任相位的隐士贤才有哪些,顺便琢磨琢磨那些人能不能和阜远舟友好相处——毕竟有才能的人多半脾气古怪。
他比较希望阜远舟能够接下右相的位子,掌管文武百官天下民政,因为阜远舟是天生的守国中兴之才。
几个念头在脑子中转过,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的脚步声,阜怀尧抬起眼帘看去。
斯斯文文一派书生风范的李俐走进来,恭恭敬敬行了礼,“微臣见过陛下,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天仪帝如是道,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一衣朱黑的布衣男子,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模样,脸容不怎么出众,倒是周身举止不俗,自有一派尊贵之气,即使站在天下至尊面前,也宠辱不惊,其气度若说是高才志士倒是不假,不过有些眼熟,而且……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一种异样的违和感?
阜怀尧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瞬,问:“李卿,这位是……”
李俐笑道:“请容微臣为陛下引见,这位是嵩山隐士尤安居士费倾费先生。”
闻言,阜怀尧微微动容,搁下笔,站起身来,“原来是费先生,久仰大名。”
难怪眼熟。
被称作费先生的男子这才微一躬身,不慌不忙行个礼,足以看出傲气所在,“草民见过陛下。”他的嗓音嘶哑,像是被火灼伤了一般,粗噶难听。
“费先生不必多礼。”阜怀尧倒好像没有发现他嗓子的问题,安之若素道。
嵩山尤安居士,确实是个经纬之才,先帝年轻时也曾去请他出山,可惜他不肯出仕,今天怎么……
虽然心下不解,不过他素来礼贤下士,还是一边起身向下走去,一边示意寿临给他们看座。
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坐下来,费倾反而再度躬身道:“费某厚颜前来,是有一物相求。”
“哦?”阜怀尧似乎有些意外,伸手止住他的动作,“先生不妨说来一听,若能做到,朕大可尽些微薄绵力。”
“我相信,这样东西,陛下绝对有。”费倾忽地笑道,仰起头来望着他,眼里笑意盈盈。
阜怀尧的动作猛地一顿,一双明锐冷冽的眼像是刀一样刮在费倾身上。
“陛下?”这回是费倾觉得有些意外了,这双眼带来的压迫让他不由自主地汗毛微立。
阜怀尧慢慢踱开几步,暗金琼玉垂珠冠上的玉珠碰撞出清冽的声响,却也及不上他的声音的清冷寒凉:“崇临,你果然命大。”
一言既出,满座俱惊。
心知自己武功不行的寿临反应极快,连惊都顾不上,下意识就想叫禁卫军过来,不过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费倾”点住了穴道,只能惊恐又焦急地看着众人。
“倒是个忠心的狗奴才。”“费倾”这般道,含着讥讽的粗哑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回荡,显得莫名诡异。
阜怀尧瞥了一眼寿临,再看看处在局势剧变中心依旧稳定如山的李俐,冷笑一声,“崇临的暗棋,倒是下得妙啊。”
是他失策,完全没看出李俐是阜崇临的人。
李俐望了望这个从来不敢直视的尊贵帝王,眼里闪过一抹愧疚,“各为其主,陛下……”“见谅”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双寒星双目里没有一丝波动,阜怀尧移开了视线,看向那个布衣男子。
他一皱眉,挥手示意李俐离开。
李俐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着主子的吩咐去转移那些禁卫军的注意力了。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被点住穴道的寿临和阜怀尧以及那个布衣男子。
微风轻荡,吹得窗边架子上的牡丹花摇曳生姿。
布衣男子看了一会儿那几盆牡丹花,旋即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那张刀刻一般的坚毅颜容,和阜远舟三分神似,赫然就是已经畏罪自杀的阜崇临!!!
他如是问:“大皇兄怎么认得是我?”
江亭幽的易容术,他还是很相信的。
阜怀尧并不显得多么吃惊,只叹息了一声,“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尽管感情不如阜远舟,但毕竟相处了十几年。
“让我死的时候,大皇兄可不记得我是你看着长大的。”阜崇临讥诮道。
“置朕于死地的时候,崇临对朕这个兄长也不怎么留情。”阜怀尧淡淡道。
阜崇临眸色一晦,“你似乎知道我没死?”
“现在知道了。”之前一直不确定,阜怀尧垂了垂眼睫,“江亭幽说的主子是你?追杀苏日暮的是你?包括暗杀考生、官员的人也是你?”虽是问话,不过更像是陈述句。
阜崇临冷笑,声音像是沙子磨刮着喉咙,“是又如何?”
阜怀尧看向他,“你的嗓子是被那毒损了的?金蝉脱壳,隐忍不发,计中连环,倒真的是我阜家好儿郎。”
“别拿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一听这话,阜崇临就恨声道,“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个模样!”
以一己之威踩在苍生之上,好似天生便是那个该位及至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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