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出来。
打开包。
一盒面巾纸。一枚小小的卫生护垫。一管口红。钱包里面有六百块，两张卡，以及一张颜礼的照片。
——等下，口红？
颜礼有点奇怪。自己之前刚刚想起来，纪铃铃是不化妆的。
她的嘴唇很干，但是她偏偏连润唇膏都不喜欢涂，说很不舒服。
颜礼顺手拿起来哪管口红。
——旋开口红，居然还是用过的很多次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嘴唇呈现过这种橙色了？
颜礼把玩了一下哪管唇膏，晃了晃，听到些声音。
然后倒过来，拍了拍。
——整管膏体直接掉下来。底部，一个金属小圆扣子赫然在目。
?器听窃?？
颜礼脑中轰然一响。
顾不得欣赏浪奔浪流，一个掉头，车子往警局开回去。
“不仅是?器听窃?，还能做gps定位。”眉目阴森的中年男人就是早晨和颜礼交接此案的刘冀刘警官。
也是颜礼父亲的一个老下属，身经百战的缉私、缉毒、打击黑社会等等全能精英。
“小礼，你是在纪铃铃包里什么位置找到的？”
“很显眼的位置，一打开包就看见。”
“三种推断，第一，她里应外合，故意携带这支口红，把警方的相关行动消息泄露出去。”
“决不可能。”颜礼斩钉截铁。
刘冀瞪他一眼。“第二，不知情的人将?器听窃?装入她的物品当中。”
“如果说把整支口红装入包里，她拉开包必定会看到。如果说把?器听窃?装入口红中，那必然是熟人，因为那意味着要拿走口红一段时间——但是，实际上，我不认为这支口红是属于铃铃的。”
刘冀眉头紧皱。“那怎么解释？”
“也许……也许她捡到了，所以装在包里？”
“这么巧？”
“或者说，熟人遗失给她家之类的，她顺手收起来，准备下次见到的时候归还？”
“如果那个熟人是处心积虑的话，的确有可能。要从她的社会关系追查起——小礼，这方面，你必须留下来做证供。”
“好，没问题。”
“对了，邱志生抓到了。”
颜礼跳起来。“阿，那破案有望？”
“他什么也不说。正在调高手过来讯问。”
“——不说？不说弄死他。”颜礼的眼中射出阴狠的光。
“小礼，别那么紧张。你放心，案子指日可破，我跟老首长说过了，该有的功劳还是你的，叔叔不会跟你争。”
“刘叔叔。”颜礼苦笑。“铃铃弄成这样，我还有多大的心思管什么功劳。”
“——女人，还会有的。”刘冀拍拍颜礼肩膀。“好好休息一阵，自己前途最紧要。”
可惜颜礼休息不到。
回到小屋，一分钟也安静不下来。
好不容易把自己弄上床，睡了三十分钟，便被噩梦警醒。
见过多少生死又如何？
自己死里逃生，女友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幸运。
然后再睡。
然后再惊醒。
整个案件在脑中一再重演，最后交迭到那颗被自己避过，却穿透纪铃铃胸骨的子弹。
她的含着血泊的呼吸声，反复纠结着，连同之前张嘉嘉案中那声狗吠，以及之前的所有的所有的被害人的面孔和样子，都相互重迭，撕扯。
颜礼干脆起身，抓上钥匙出门。
去射击俱乐部。
枪场今晚上倒是人头攒动，居然连房都要稍候。
颜礼坐在楼下，略微烦躁地翻杂志。
——“喂，好巧。”
邹家华走过来。
“不巧——老板说你隔天来。你遇见我的概率不大，我遇见你的概率至少两分之一。”颜礼叹了口气，扔下报纸，站起来。“其实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想我了吗？”
“你很久没有跟铃铃连系了吧？”
“很久？不会啊，周日才连系过。怎么啦颜警官，想重修旧好么，把lg抢回去么？”
颜礼定了几秒，看着对方。
“铃铃一直都还喜欢我，我看得出来。……就是周日，她出了事。媒体没报。但是……她现在在芳华医院。”
“医院？——怎么，你们‘玩出人命’？……不会吧？真的出事了？什么事？”邹家华从玩笑到终于不得不信地认真起来。
“她受了枪伤。”颜礼叹口气，清楚看到邹家华眼中流露的关切。
“——怎么会？……你说是周日？……周日什么时候？”
“周日晚上大约八点钟。”颜礼叹了口气。“她的爸爸妈妈今天到，现在也许已经在医院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也许撑不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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