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棋之所以高明,在于引人深入、欲罢不能。他擅长设局,然而能将他的棋局解到如此地步,可见张启山的棋艺也是深不可测的。
    但他反而被激起了斗志。同时,也对自己颇有信心。
    唯独棋,没有人能赢他。
    棋局正到胶着之时,有少女轻轻柔柔的笑声由远及近。
    “主子喜欢这个?”
    “谈不上喜欢,不过是闲来无事耍耍罢了。”二月红淡淡一笑,坦然答道。“六博棋总归是赌,耍耍也就罢了,不能痴迷。”
    两人谈笑着走进庭院,见到石桌边的二人皆是一愣。
    清云福身行礼道:“七少爷,九少爷。”
    二月红的目光经过张启山扫及解九,眉眼间有些尴尬,只点了点头,转身欲离开。
    “等等!”解九站起身来唤住他,又对清云说。“你先下去吧。”
    清云犹豫着看二月红一眼,见二月红也点头,这才弯腰行了礼,离开庭院。
    “九少爷有什么事吗?”
    庭院中再无第四人,二月红便用自己本声开口。
    解九望着他,扬声开口:“我与七哥以这一局棋的输赢为赌,如若我赢,你以后就是自由之身了,不用再挂着女子的名氏活。”
    二月红讶异地看着他,又看向张启山。
    “你……”
    “如果九弟赢了,我可以对外宣告端妃病逝的消息。至于霍家的势力,你就不用担心了。”张启山平静道,有意无意地错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早就想离开皇宫了,不是吗?”
    二月红张了张嘴,无法否认。只好沉默不语。
    见状,张启山即刻了然,心底苦笑一声,坐下来。
    “九弟,继续吧。”
    解九冲着二月红挑眉一笑,扬声道:“如果你自己无法选择,就交由天命吧。看看老天,是想束缚你,还是还你自由。”
    不愧是骨血相连的兄弟,连这个挑眉的动作都相似至极。
    二月红静静心想,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在了另一侧、一袭紫袍的男子身上。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凝视,张启山转过头来,正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目光微微一敛。
    “七哥,七哥?”解九见他出神,出声唤他。
    “嗯。”张启山回过神,定睛看向黑白纵横的棋盘,拈住白子的手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瞬,方才缓缓下落。
    白子落在了一处。
    解九的眼睛却是蓦地一亮,抬眼看他,傲然一笑。
    “我赢了。”
    他落下黑子,屠尽白龙。
    胜负已定。
    张启山静静地注视了棋局片刻,却是缓缓呼出一口气,挑眉微笑起来。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站起身来,转过头望向二月红。
    “二月红,此刻起,你自由了。”
    不用再强忍着孤独留在宫中,不用再强忍着思念离开父母,不用再……强留在我身边。
    他定定地看着他,唇边仍带着那抹笑,眼神温柔。这一刻,仿佛又是那个凡事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帝王,维持着高贵的尊严。
    只是掩饰不住那痴痴的目光,似乎是打算看尽最后一眼,把眼前这看不厌的容颜记到心里、留在心里。
    二月红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张启山深沉的目光,抬眼望向解九,微微一笑。
    “多谢王爷,二月红感激不尽。”
    解九目光灼灼地看他,张口欲言,却又在扫到张启山的神情时,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只叹了一声。
    目光移到了他们对弈的棋盘上,二月红缓缓走过去,伸出手,手中握着的是一只方才来不及交给清云带走的、六博棋的著。
    “人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会希望天来替自己决定,但其实……”
    他将手中这只著掷出,微笑着看它轻轻一声落在石桌上。落下的那刻,弧起的一面向下,著在桌面左右晃了一晃,渐渐停住,静下来。
    “就像掷著,只有在掷出的那刻,到底希望它结果如何……心中其实早已明了。正如现在。”
    他抬起眼来,静静地注视着张启山,眼中隐约有着氤氲的水汽,唇角上扬。
    “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想留在你身边。”
    解九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又望了望张启山。
    说不出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舒了一口气。
    张启山也愣住,有些不可置信似的。
    “你,你的意思是……”
    “原来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二月红微笑着看他,眼中、唇边满满都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张启山不语,缓缓抬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
    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将他拥在怀中。
    二月红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头被死死按在胸前。感受到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他的眼睛也有些sh润。
    他不喜欢男人。他只是喜欢张启山。
    他顿了一顿,缓缓地回抱他,在心底无力地苦笑。
    是了,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他喜欢他。
    并非喜欢男人,而是只喜欢他。
    既然相爱了,就好好在一起吧。是不是挂着别人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翌日清晨,二月红起了个大早,由清云伺候着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清云为他挑选了一件素白的绸衫,外面一套天蓝色的薄纱外衫,腰间一条宽边的银丝滚边腰带,衬得人越发素净清秀。
    他是男子在举足轻重的几人眼里已不是秘密,因此换了这一身男装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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