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远且长,那个时候他还身形单薄削瘦,一副厚重的眼镜把眼睛都藏了起来,从走路到性格都是小心翼翼。
进了餐厅之后有服务员拉门清爽着声音说:“欢迎光临。”
我说:“两位。”
落座后我把菜单递给他,他低头看菜单,顶上的灯光在他脸上像打了一层柔光,他报了一个菜名问我可以吗?
我说都行,他看了我一会儿。
原来戴着眼镜的时候很少能见他这么认真看着什么东西的眼神,我给他倒了杯水,随嘴问了声:“不戴眼镜了?”
他嗯了声:“做了视力矫正,很多年前就不戴了。”
我哦了一声,告诉他这家饭店的招牌菜,他应了一声。
接着就是无声,他低头点菜,我环顾了一下这店里的装饰。
新年摆放了些很喜庆的大红色的装饰物,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程啸点完菜收了菜单,服务员踩着矮跟的鞋子哒哒哒地慢慢走远。
我实在有些没话找话聊:“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说:“没多久,回来了几个月。”
我说:“哦。”
他低头喝了口水:“同学聚会你没去啊。”他笑了笑,一颗很小的虎牙露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会去呢。”
我说:“没时间啊。”
他看了我一眼,微笑:“我过年的时候有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他说,“我就想跟你拜拜年。”
我信口胡诌:“哦,我手机屏蔽陌生的电话和短信的,没看见。”
他垂头笑了下,转过了话题:“现在在高中教书吗?”
我说:“嗯。”
听见他似笑叹地感叹道:“哎误人子弟啊。”
我觉得好笑:“也不至于吧。”
有人把菜摆上桌,我拿了筷子夹了口菜问他:“最近怎么样?”
他也不动手拿筷子,就那么看着我,轻笑:“就那样吧。”停了一会儿,他说,“我爸妈还是接受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见他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没有办法成家生子这件事。”
我笑了笑:“那很好啊。”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敛下眉眼,拿过筷子夹了口才,轻声问:“你呢?”
我说:“一直那样呗。”
他突然抬眼看我,神情无比认真,他说:“那我们试试?”
我觉得好笑,应的十分爽快:“好呀。”
他反倒楞了楞,抿了抿唇:“我说真的。”
我说:“给你了答案你又不信,那你要我怎么说?”
第17章chapter10
吃完了饭我跟他慢腾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抓了下我的胳膊:“请我进去坐坐?”
我说:“有学生在里面。”
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没松,看了我一会儿,表情平静地告诉我:“我说我们试试是真的。”
我从兜里掏烟,拿出一根含进嘴里,拿烟盒朝他比了比,见他摇了摇头我收回自己兜里:“再试一百次也不过是个殊途同归的结局。”我看着他说,“当时没挨过去以后也会有各种事情导致挨不过去。”我觉得好笑,“而且中间七八年的时间间隔,你一上来就说我们从头来过,你只是说着玩玩的吧?”
他没说话。
我突然一下就觉得厌烦起来,这种没完没了的被美化过后的感情纠葛。
我吸了口烟,觉得很有必要把时间这层滤镜摘下来,所以我说:“而且可能时间久了你不太记得了。”我说,“你可能不记得那种自己为了一个人坚持着跟所有人抗争最后那个人却说他要退出他不干了的这种感觉。”
程啸的手从我胳膊上松了下来,他张张嘴,我猜应该是说些道歉之类的无用话。
我懒的听,摆了摆手:“你可能也不太记得了你爸妈说要让你退学,说要把你送出去,我求你不要走的时候你怯懦到不敢言语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
我把烟掐熄,说出这样的话很让我自己生厌,完全像个自怨自艾的傻子,我摆了摆手说:“算了,就这样讲吧。”我转身准备回家,想了想还是回了个头对他说,“有空再联系?”
程啸说:“抱歉。”
我说:“行吧。”
他顿了一会儿,嘴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微笑:“或许可以给我个拥抱?”他说,“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见一面也不容易,对不对?”
我顿了会儿,行吧,我转身抱了他一下,还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在他耳边说:“新年快乐。”
他说:“同乐。”
我在家门口站了几分钟,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何崇韬站在里面,仍旧是咋咋呼呼地:“哎呀袁老师我们家里面什么时候开始禁烟了吗?”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看着我:“以后抽烟都要在外面抽?”
我咬着烟头踏进了家门,手上一直拎着的外卖盒子给他扬了扬:“我们吃剩的。”
他伸手接过,愤愤不平:“我才不吃剩菜。”
我懒的搭理他,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上,问他:“寒假作业写完了么?”他拆开外卖盒的百忙之中瞪了我一眼,我把电视打开,告诉他,“开学检查作业没写完把所有要写的作业抄十遍。”
他大吼:“你不是人!”
我朝他摆了摆手意在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他打开外卖盒从里面抓出一个水晶虾仁饺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我:“袁老师,刚刚那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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