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雨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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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第16部分阅读
    白,足有手掌那么大,上上下下,飞到墓碑上逡巡了一下,然后到祝公远和夫人头上绕上一个圈。

    那些家人见了,齐齐的喊道:“好大的蝴蝶!”

    祝夫人也看见了,当即大声叫着:“英台!那是英台我儿!那只白色的蝴蝶就是她,跟她胸前的玉蝶一摸一样!那黄|色的……该是山伯了……好孩子……”说着说着,眼泪不停流下来。

    祝公远并不相信活人竟能化成蝴蝶,可是眼睁睁看着蝴蝶从坟堆里钻出来,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

    那对蝴蝶好像能听懂祝夫人的说话,围着她展膀飞了几圈,然后越飞越高,飞过树头,消失不见了。

    虽然已是深秋时节,江南的天气并不冷,尤其是正当午后,太阳暖暖地照着,金风徐徐吹过,那种乍寒还暖的感觉,说起来很是别致。

    蓝天白云之下,两只蝴蝶正在轻展双翼比翼齐飞。他们飞过一道又一道小河,飞过一重又一重山峦,飞得那样的自由自在,那样的无拘无束。

    无边幸福的感觉洋溢在天地之间,匆匆如飞的时间也仿佛凝固了。不知何时,英台的声音响了起来:“梁兄,九龙墟真的是大禹的墓?”

    话音刚落,山伯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不是大禹的墓,而是他闭关修炼的地方。里面有一个阴气逼人的地眼,据说适合练功有成的人修炼玄阴之气。整个九龙墟周遭都被极其复杂的大阵封闭了,里面的空间很大,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英台的声音又道:“我说怎么有些奇怪:墓内装饰得金碧辉煌,就像一个华丽的地宫一般,偏偏又是那么的寒冷,跟普通地窖里冬暖夏凉的感觉完全不同。”

    “是啊,我一进去就被冻僵了!要不是及时将魂魄移居于玉蝶,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样很可怕,就像埋在地底的青蛙,只有等到九龙墟被毁的那一天,或许才能醒上片刻,然后跟着九龙墟一起毁掉。”

    英台忽然道:“梁兄,你说我们的肉身放在那么寒冷的地方,能不能保存很长时间?是不是将来还能用?”

    山伯答道:“据说保存千年没有问题,再长就不知道了。”

    “又是据说,据谁所说?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有活人吗?”

    “里面没有活人,可是却有一叠羊皮卷,我费尽力气翻看了一遍,原来是大禹当年的练功秘录。秘录里记载了不少希奇古怪的事,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英台听得好奇,用有些埋怨的口气道:“我刚进去就被你逼着飞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察看一圈呢!梁兄那么着急做什么?”

    “英妹有所不知,九龙墟每隔三百六十年开放一个小口!若是错过了,只能在里面等死!就算我们拥有蝶衣也挡不得住长久的寒气侵蚀!”山伯口气肯定地解释着。

    “我不信,你在骗我!”英台不依地道。

    山伯只好说得详细些:“这是我从大禹的秘录中看来的。他说自己为了练功时图个安静,故而在九龙墟周围布了个十分复杂的大阵,说是能挡得住天下九成九的神仙,只有功力达到玉清天神的人才能自由出入。他当年功力未臻大成,生怕自己在修炼玄阴之气时把握不住,万一发生走火入魔就麻烦了,故而在布阵时特意留下一个小小的破绽,好让自己能够有法子跑出来。这个小小的破绽就是一个直径五寸的通道,而且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也就是我们刚才出来时穿行的通道。”

    英台越发感到惊讶,同时也有些不解,又问道:“既然如此,你我怎能进去呢?尤其是我,进去的时候伴随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甚至还看见九条龙在天上飞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山伯想起治理姚江时见到的那位言辞怪异的老者,不由得心里一动,猜测着说道:“或许有人在管理古墓!你说,大禹是否还活着?”

    “关于神仙的寿数,谁能说得清呢?”英台不知道,也不愿瞎猜。

    山伯跟着感叹道:“是啊,要不是见了那卷练功秘录,谁能想象一代明君竟然是修炼有成的上仙?如此看来,修炼似乎很是有趣,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应该争取试试。若能成仙得道,说不定能变回人形。”

    英台沉默片刻,道:“我只想取回肉身,做回先前的样子,重新回到万松书院,看你昼夜攻书。”

    山伯叹了口气,紧接着扇动翅膀靠近了些。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南飞,一路不停,连续飞了两天,一直飞到距离宁幽山不足百里的地方,看见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还有一座又一座绿海无边的山峰,再加上气候温暖如同阳春三月,于是决定不走了,就在这崇山峻岭之间找个理想的归宿。

    经过一番寻找,他们找到一个四周高山围绕,遍野长满了梅花的山谷。

    山伯给那谷取了个名字,就叫梅花谷。

    第二章 龙女水遁

    最近以来,白得财忽然得了很多的金银,房子连着盖了数十间,围着老宅绕了两三圈,将种植奇花的内院保护得严严实实。

    白家拥有的土地未见增长,不知为何,白得财一反常态,一口气雇用了数十个丫鬟、下人,而且个个身体强健,目中带着异样的神采。

    至少从表面看来,那些人无不对白得财保持尊重,见了白素贞更是毕恭毕敬。所以如今的白得财颇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时时发出“嘿嘿”j笑,就像一个终于熬出头的土皇帝一样。

    白素贞的感觉也不坏,虽然家里多了不少的外人,但是那些人都在变着法的讨好她,将她捧得金枝玉叶一般,今天备了好吃的让她品尝,明天又有稀奇古怪的玩物,因而她感觉日子过得很舒心,她喜欢这种众心捧月热闹的感觉。只是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她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几乎完全失去了自由自在的空间。

    姐姐素洁已经回薛家很久了,两个月也没有再回家省亲。素贞经常想起姐姐所说的话,可是总觉得那不是真的。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相信父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门信徒。不用说,那肯定是姐姐想错了。

    比起先前,她每天的活动也改变了很多,已经不必守着枯燥的女红、刺绣打发日子,而是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吹笛,唱歌,只要不离家便可。

    那朵奇怪的“孽海花”已经长大了不少,枝繁叶茂,足有两尺高下,只是还没有开花。每天晚上夜半子时,都有人给它浇灌一勺白得财带回来的不知名的“圣水”;每日午后,都由白得财亲自抓一撮九阴土,撒在花的根部。

    特别奇怪的是,从这两天开始,每天早上天刚刚亮,太阳尚未出来的时候,白夫人都早早地起了床,拿块洁净的棉纱小心翼翼地擦拭“孽海花”叶子上的露珠,然后用力拧在一只木碗里,加了木耳莲子羹,端到白素贞房里让她喝。

    白素贞不疑有他,自然是一口喝下,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只是每次服下莲子羹之后,她都感到腹部有些发凉的感觉,那种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往往先围着腰部循环几圈,然后上下流窜不住,直到半日之后才归于脐下三寸。在寒气流窜的期间,她常常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下地活动。直到中午时分,阳气蒸腾的时候,她才会出门在院子里四处走走。

    这些天,她每隔两三天就会做一场奇怪的梦,有时梦见自己身轻如燕,几丈高的高墙一掠而过;有时梦见自己力大无穷,碗口粗的树也能连根把起;有时甚至还梦见了许仙,只是每次都看不真切,朦朦胧胧的,也不知他在什么地方,只能徒增几分思念。

    或许身为同龄人的缘故,她对许仙有种别样的关切。随着不时的魂牵梦绕,她的心里越来越有了许仙的影子。有时候,即使不做梦,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

    她做的梦总是很奇特。有一天,她甚至梦见自己在一个僻静的山洞里静坐练功,试图练化腹中的寒气。这一次她倒是记得很真切,甚至记住了练功的方法,梦醒之后还能试着练习,而且感觉跟梦里一摸一样。

    于是从此之后她便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服完莲子羹开始静坐。说也奇怪,每次只要静坐小半个时辰,身上的寒气便会固定下来,而且变得若有若无,想它有就有,想它没有就没有。再也不用像先前一样,必须在床上躺个半日。

    这一天,白家忽然来了个十分美艳的中年女子,那种美艳透骨的程度连白素贞见了都感到诧异。女子自称是花蕊仙娘下凡,专门前来点化素贞的。

    白得财夫妇仿佛知道女子的来历,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几十个下人好象很怕这位艳丽入骨的女子,多数人连头都不敢抬。

    白素贞上下打量着对方,好奇地问道:“夫人真的来自天界?若是天仙都这样美丽,我也要当神仙。听人说神仙法术高强,都会变戏法的,您也会吗?”

    花蕊仙娘笑呵呵的道:“大的不一定变得出,小把戏我还会几手。不过天机不可泄露,这样吧,你跟我到房内去,我变给你一个人瞧,好吗?”

    白素贞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点头,于是领了花蕊夫人进房,随手将门关上,窗帘也放了下来。

    白得财夫妇在屋外静静地等着。几十个下人也没有一个敢离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房门复又打开,白素贞跟在花蕊夫人身后走出来,脸上带着十分敬服的神色。

    花蕊夫人走到院中,一面搔首弄姿,一面对众人高声宣布:“我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弟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给我二十年光阴,保白家出一个女仙。你们信吗?”

    众人齐齐躬身点头:“信,夫人的大名早就听说过,两百年前,您跟白马寺的法藏大师谈佛讲经,三天三夜不分胜败,如今法藏大师早就成了金身罗汉,您也该是仙界的名人了!”

    白素贞听得又惊又喜,目光望向站在面前的花蕊夫人,感觉她仿佛泰山北斗一样高不可攀。

    花蕊夫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声音甜腻地道:“当着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我可不能乱讲。不过,你们所猜,虽不中亦不远矣。要想成仙,其实也不难。”

    闻听此言,众人齐齐看了过去,近百双眼睛望着她,等她接着往下说。

    花蕊夫人故意停了一下,方笑着逗众人:“你们只要好好伺候我这个徒弟,待她神功大成之后,说不定会一人得道,大家跟着升天,不是吗?”

    众人虽然没几个信的,但也只能躬身施礼,答道:“是,我们一定好好看护白仙子,让她事事顺心如意。”

    这时候,花蕊夫人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道:“我知道此地不太安宁,经常有来自三教、四门的人前来窥伺。你们要小心了,千万别让那些人打扰我徒儿的修行。若不尽心,你们知道后果的,是吗?”

    众人听了,身上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白素贞听不太懂,以为众人是怕来自外面的坏人,于是站直了身子道:“等我学会了仙法,像师傅一样高明,大家就不用怕了。”

    花蕊夫人转过身来,眉开眼笑地道:“是啊,你要好好领悟为师所传的仙法。我会每隔十日过来查看一次,根据你的功力进境,随时调整修炼方法。你放心,我花蕊仙娘的徒弟,不会弱于任何人!”说完扭着腰肢往外走。

    白素贞和众人一起将她送到门外,才一转眼,已经不见了花蕊夫人的影子。

    所谓魏晋风度,一直是文人士大夫津津乐道的话题和追崇的典范。在很多人看来,那是一种真正的名士风范。由何晏、王弼到竹林名士嵇康、阮籍,从中朝隽秀王衍、乐广,到江左领袖王导、谢安,莫不是清峻通脱,表现出的那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景仰。

    殊不知,如果追根究底,这魏晋风度也有一个不得已的依托,那就是“五石散”。

    比较而言,许仙虽然识不了多少字,算不得文人,可他服用五石散的气概却是直追那些名人,甚至从剂量上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每天服用一包大剂量的石药,吃完就五内俱焚,浑身冒汗,不得不满山乱窜,搅得那些安静修炼的道士们鸡犬不宁。

    开始时那些人还碍于石叫天的面子,不敢出言讥刺。到后来,他们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便在许仙走过来的时候,围过去指指点点。

    “前一个曾阿牛刚刚变安静了,这里又来个许阿牛!”

    “许师叔,别走了,来给我们讲讲道!”

    “你别逗了,他要会讲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放尊重点,他可是师叔呢!以辈分论我们要磕头的!”

    “算了吧,这样的师叔多了!今天还是师叔,没准明天就不见了人影!不要怕。”

    许仙不理众人的讽刺挖苦,快步从旁边走过去。

    他浑身难受得紧,实在无法驻足。

    没走多远,他发现前面的山路忽然被人堵住了。一个身材魁梧年的青年道士横着身子站在那里,而且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许仙听师傅描述过几位师叔、师伯的相貌,知道眼前之人辈分不会高过自己,于是一面高抬腿迈着空步,一面求肯道:“道兄请让让,让我过去好吗?”

    那人“哼”了一声:“原来不是哑巴啊!那可就怪了,这么多人跟你搭话,连句回音也没有。你究竟懂不懂礼数?”

    许仙想要赔礼,可是又觉得一时难以解释,只能口中支吾:“实在对不起,我,我……”

    那人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怒道:“怎么你们这一支出来的都是像你这样的怪物?连说个话都不能安静点,非要两条腿一个劲地扑腾。你这么满山乱跑算怎么回事?”

    许仙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得陪着笑脸道:“师傅之命,不敢不遵。请问道兄贵姓?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那人见许仙搬出石叫天来,当下皱了皱眉,埋怨道:“三师叔也真是的,每次都搞出这些古怪的玩意。你这么风风火火的到处乱跑,二三十丈外都能听到你笨重如牛的脚步声,别人还怎么修炼?我姓洪!你回去跟师傅说,就说本门第七支门下弟子洪西帅求他老人家法外开恩,让你以后最好往山下跑,别往山上来了!嗯,山下也不行!你这一跑,来进香的百姓还不都被吓跑了?我看你啊,最好离开金华山,到别处没人的地方去跑,天下这么大,想跑步还不容易?”

    话音刚落,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跟着帮腔,特别是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个俗家打扮的胖小子,叫得最是响亮:“是啊,我们都忍了好多天了,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不行,我们一起去找师叔祖,让他改个法子教徒弟!再这么下去,姓许的没疯,我们先疯了!”

    许仙没想到自己跑步也能桶了马蜂窝,竟然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当下不敢顶撞,口中唯唯道:“是,是,我回去跟师傅说……”一面说一面掉头往回跑,似乎生怕那些人动手扁他。

    后面的人一阵哄笑:“本来只想逗他玩玩,没想到这人胆小如鼠!他要能修成神仙,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许仙听在耳中,心里很是别提多么难过。他最怕的就是自己会应验祖父说过的话,到头来真的修不成仙,没想到这些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那么说!一时间他恨得牙痒痒,心道:“待我功力大进之时,回头给你们瞧瞧!气死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刚刚跑到石叫天修炼的阁楼附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师傅怒声呵斥道:“叫你跑三个时辰,才半个时辰你就跑回来了!偷懒也不能这么个偷懒法!你是不是想死啊?”

    许仙不敢停下脚步,一面抬腿一面答话,将适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话未说完,石叫天已是勃然大怒,从阁楼里“噌”的一声窜了出去,脚尖在十丈外的树梢上一点,迅即不见了影子。

    许仙心中惴惴,没想到师傅脾气这么大,这下自己要麻烦了。不管那些调戏自己的人会不会被教训一顿,这笔帐都会记在自己头上,自己将来只怕难以出门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石叫天才回来,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滴,在阁楼里来回踱了好大一会儿,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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