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
江妈会意不迟疑就把衣包一手提。悄语低声催郡主多姣胆小暗魂飞。藏画扇正罗衣忙把裙儿提一提。然后轻轻移凤步江妈回到门前。霎时走出轩中院进喜前行作指迷。夜气正寒风扑面星辰初落露沾衣。行行已到花园内刘燕玉一阵酸心暗惨凄。昔日春庭来会面亦从此路转身离。今朝重过花阴下为的是夜走茅庵守此身。事不同来情却对可怜成日意迷离。
啊唷郎君呀!
奴家为你受灾殃守清贞不嫁崔家二表兄。未识君家归何处可相怜刘门燕玉抱清贞。如因愁你忘盟誓去得个白孤栖在梵宫。郡主悲伤呼痛泪金莲促步过芳丛。心急急意匆匆几度回头怕走风。乳母轻轻扶着手一挨一凑踏行踪。穿曲径绕花丛裙傍苍苔夜露浓。乱草缠鞋将要绊幸亏扶住一枝松。前边进喜忙催促白纸灯笼照影红。郡主忍痛移凤履小金莲赶行几步出园门。
话说刘郡主走出园门进喜忙把牲口备好拉到门前。江三嫂急将郡主扶上鞍轿然后自己上马把衣包递与燕玉手中就将衣包紧紧抱住。叫声:进喜儿照应着我们要走动了。进喜应声晓得忙把园门扣上。复转身来在马身上加了一鞭直向万缘庵而走。
一鞭催动马蹄开进喜相同走僻街。郡主暗中心胆裂魂飞魄散似痴呆。秋波不住东西看那衣包几度惊慌落下来。进喜忽然身立住手牵坐马把言开。衣包虽在难搜索望千金付我些微髻上钗。只恐前途人阻住好将财物买情怀。多姣急拔金如意进喜慌忙接过来。便扣丝缰重放马行行已过半条街。只听远远人吆喝巡夜兵丁撞上来。
嗯!你们是做什么的?快快说明来历。
进喜闻言看细详从容答应不慌忙。鞍中是我娘和妹可知俺侯府家丁江大郎。只因梵如姨母病闻得说命垂旦夕要身亡。晚间庵内来知会故便迟延此刻行。犯夜之愆祈掩饰送此微物表心肠。言完进上金如意这巡丁接住观瞧喜气扬。
啊唷好东西呀!这是真金的么?既是侯府的江大官人就请过去便了。此件簪儿断不敢领。
进喜闻言笑两声既承放行领高情。扬鞭一手如飞去不回音便自行。巡夜兵丁得了宝穿街又走别方门。鞍中惊倒江三嫂刘郡主半晌方才返了魂。前后直行三四里马鞍颠得遍身疼。紧行已到庵门白纸灯笼早不明。进喜一观心内喜慌忙举手就敲门。
却说万缘庵内老尼与众徒弟俱皆坐待早听香公报道:当家师太快去迎接刘郡主与江妈妈来了。善灵答应了一声就与众尼出来。
善灵立刻率诸人迎出禅堂喜气多。手执数珠朝外走喃喃呐呐念弥陀。香公已把门开放江乳母搀着多姣慢慢扶。进喜入门呼且住此时已是四更多。此马待我牵转去免教惊动众槽夫。母亲在此安然住相共千金将就居。我若同于庵内住难保千金避世尘。我在衙中休记念少不得日常探望有工夫。江妈见说垂珠泪扯住忙将进喜呼。庵内自然娘照管怕只怕夫人追问费调和。孩儿须要推干净免得你自己当差受折磨。冷暖饥寒加保重做娘的只随郡主避风波。多姣含泪低声语感谢高才救拔心。日后倘能从我愿重重报答大恩多。千金言讫垂双泪进喜连称都在我。我在衙中为内应断不教万缘庵内起风波。说完走出山川外跳上行鞍返旧途。不表才能江进喜且谈贞烈女娇娥。
话说众尼把刘燕玉江妈护进后边禅堂。郡主道:当家师太今日奴家到来诸凡要求照拂。深夜惊动望老师父谅情恕罪。
多姣言讫泪涟涟万福深深翠袖边。庵主善灵称不敢贫尼犹未请金安。尼姑闻说忙回答众亦前来见礼完。乳母欣然同叙话少沙弥献上香茶两盏泉。庵主因观包袱小心中不悦两眉攒。挨身走近提提看复又拿来颠两颠。免强含欢开口笑多应此内是盘川。千金不带铺陈至愁则愁我处单寒供应难。房屋一间存后面无人乱走却清闲。板床虽有铺陈少郡主是金玉之身岂可安?清苦茅庵深不便只求见谅勿相嫌。多姣听说尤未答三嫂含欢启口万。
咳老师父呀这倒不须费心的。
此来本为避灾殃郡主诸凡不较量。行李虽然俱未带盘川尽有可相商。今宵将就何妨碍只须借妹子屋中被一床。在此频求惟照拂我们主仆只依常。善灵应诺连称是但只是得罪千金罪莫当。郡主低头心暗想当家师太未为良。出言只说银钱事必有贪求势利心。不若将银交付彼也免得怀非出受灾殃。千金想罢开包袱就在灯前看细详。
却说刘郡主就在灯前开包检点喜欢道:难为妈妈费心竟把梳头的什物取得来了。江三嫂道:正是我想这些东西是出家人没有所以带来。只是油碟儿丢在那边了。梵如道:这有什么要紧卖头油的一日在后门前叫唤只须取钱买就是了。当下郡主取出盘资自己留了十两其余尽皆交付与当家师太。这些银两就做了日后的盘费。又在内中取出十两分送各位师父略表微情。庵主喜欢得眉开口笑。忙说道:刘郡主你十两可是要买铺盖的?若果然如此我有个侄儿常在庵中走动着他去买倒是极便的。
郡主忙将十两银俱皆交付老尼僧。重将拜匣包包好递与江妈手内存。却值香公门外看见了那珍珠饰暗留心。老尼便叫香公出夜已更深要闭门。同唤梵如前引道送归郡主去安身。多姣立起相辞谢乳母相同一路行。走过小轩临后院灯花照耀甚分明。一枝花树门边茂满地青苔草畔生。村外条条长石凳石山紧靠古槐根。洗衣打水多容易院落方方也算深。半旧纸窗多贴好大红帘幕映房门。推扉入内抬头看四壁沉沉冷气清。小小灯台存桌上一床两板半生尘。多姣郡主心凄惨坐在床沿两泪淋。乳母江妈频叹气也只得慌忙打点要安身。
却说刘郡主一进房中就问梵如借了一床花布夹被一条半旧席子铺在板床之上主仆两人将就着一同睡下。
可怜郡主受凄凉玉体娇娇卧板床。布被遮身真可悯油灯照室实堪伤。风摇大树萧萧响月透疏楹淡淡光。郡主悲伤睡不稳一宵痛泣泪千行。江妈枕畔频相劝唧唧哝哝在一床。燕玉在庵权按下。且言进喜这边详。
话说江进喜从庵内回身赶到花园门喜得无人知觉。就把钥匙带在腰中铁锁踹断于地以免夫人追问有所干连。然后牵马归槽自己回房安歇。
不谈进喜表飞烟一梦初回五鼓天。坐起身来思解手谁知净桶未曾端。连连自呼称该死忍耐多时睡不安。只得拖鞋行外出看了看银灯将灭油已于。慌忙走近挑挑亮一回头看见千金竟未眠。罗帐凄凉声寂寂绣衾萧索夜娟娟。床前不见金莲履架上何曾搭绣衫。侍女一观魂魄散心惊胆战变容颜。忙喊叫急开言连问千金在哪边。唤了几声全不应一时急坏小丫鬟。拖鞋要到江妈室太慌忙绊倒窗前桌脚边。扒得起来灯震灭睁睛一看黑茫茫。飞烟急得心如火带哭连啼喊震天。
啊唷千金你到哪里去了?
一边喊叫又听听不见人声摸进门。幸喜未拴忙走出堂中倍觉黑沉沉。慌忙推进江妈室细端详又没人来又没灯。啊唷一声先痛哭高呼三嫂与千金。拖鞋两只无寻处她只得扒近堂前开了门。
话说这丫鬟黑暗中失了鞋子只得扒到堂前把门摇了两摇却是半掩的。不觉放声大哭道:我说为什么叫我先睡原来竟与江妈逃去了。啊唷千金啊撇得飞烟好苦!
呜呜咽咽好悲哀扒出堂门滚下来。跌得腰疼和腿痛号陶痛哭暗中挨。含悲忍痛心神乱哭啼啼裹脚横拖扒过来。开了院门忙喊叫夫人惊醒说奇哉。
却说太郡夫人思儿痛苦方始朦胧睡去忽听有人哭到上房院内。从梦中惊醒吓了一身冷汗。忙坐起来问道:啊唷是何人哭?可是飞烟么?
侍女慌忙问一声悲啼连叫太夫人。千金不晓何方去连着江妈没处寻。婢子暗中扒出外望求太太早差人。夫人一听丫鬟说只急得两手如冰出了魂。怒气冲冲心着急不安绣枕高声。
啊唷好个侯门郡主、帝室王姨啊!
怎生好好在闺中半夜工夫没影踪。不想千金身价重竟和乳母两相从。忽然不见真奇怪一定是久与何人暗里通。闺女怎生夤夜走莫非还在后园中?定做了西厢待月莺莺女因此上不在闺中暗约同。如若贱人还在此怎差男仆察情宗?果然干出无端事却叫我刘氏门中有甚荣?太郡夫人心大怒靠牙床半晌方才吐一声。
话说刘大夫人忍着哭声道:你去叫醒两厢房的人扶了老身快到后花园去察看不要惊动外面人家。
仆妇丫鬟应命齐高烧蜡烛走如飞。前仰后退心惊恐大胆同行四面寻。处处石头俱照看重重亭阁近追踪。灯光照耀明如昼早见了后面花园半掩扉。铁锁已开抛在地锁环不合已参差。丫鬟仆妇齐声喊乱纷纷回转身来走似飞。
却说这班人察看明白一齐赶进上房乱喊道:太夫人了不得了!郡主与江妈找寻不见后园门铁锁已开两个人俱无寻处。
夫人闻说怒冲冲冷汗淋身坐不宁。倒在床中昏迷去丫鬟仆妇喊高声。悠悠一气还魂转垂目悲呼恨不消。怒骂一声**女何堪背母竟私逃。只说你相依乳母无妨碍却谁知月下星前早已交。少女怎能通外客这分明江婆引诱与勾挑。况兼进喜将园管自是开关易处分。日往月来应已久也不知怎生怎样丧清标。今因受了崔家聘恐露奸情自此逃。国戚皇亲名望重谁知败坏在今朝。
啊唷无耻的裙钗你干得好事么!
崔家父母已行盘聘礼收存改更难。半夜工夫逃了去迎婚之日怎回言。他如要索亲儿妇难道说燕玉淫奔往外逃?这个丑名传出去叫你那父亲朝内怎为官?无羞无耻无知女全不怕败坏家风辱祖先。崔府迎亲来这日只好把就中委曲竟明言。天花乱坠难遮丑定要兴词告到官。只好顺情从实诉送回聘礼免牵连。冤家不是我亲育倒把这重担千斤要我挑。想到此间殊可恨不如老命赴黄沙。夫人说到伤心处气塞咽喉两泪涟。立刻叫传江进喜侍儿仆妇应声连。夫人又叫飞烟进喝骂妖精太放眠。两个同逃全不晓你还要啼啼哭哭泪盈盈。今宵就算无知觉难道你平日之间看不明?贱婢通同瞒昧我此时假意故喧哗。终朝奉侍多详细快把真心向我言。侍女听了心胆战进呼太太望宽容。千金向日原安稳自从在崔宅回来就改容。只共江妈在一处终日里啼啼哭哭泪涟涟。晚间奴婢先安寝尚共江妈两叙谈。不料夜中逃出去重重门户未曾关。只此是真无别事飞烟等敢将太太暗遮瞒。夫人见说称奇事为什么姨表之姻反不欢。只闻仆妇如飞报说道是进喜酣呼尚在眠。叫了百声方始醒这时间哭娘呼母好悲酸。夫人正要开言骂早听得进喜悲呼到里边。
啊唷大夫人呀我的母亲不见了哩!
昨宵好好在房中今日如何没影踪?半夜工夫逃了去叫小的何方寻觅走西东?夫人听了怒重重手拍床沿骂得凶。你母江妈真大胆她竟敢勾挑郡主丧家风。不端之事难追究你快去追赶回来罪尚轻。此刻五更天已亮料她们私逃不远好追寻如其卖法私相放小奴才你的残生一旦空。进喜闻听佯痛哭连声应诺下庭中。
啊唷狠心的亲娘呀!叫我往哪里寻你?
一边啼哭一边行唤母呼娘出院门。顾氏夫人心气恼黎明即起着衣衿。少停进喜回来禀带哭连声没处寻。郡主母亲多不见这情由又难相问路旁人。望求太太垂怜悯此事无干进喜身。太郡闻言长叹气贱人连骂两三声。堂堂侯府千金女竟做花前月下人。低喝一声江进喜暂宽你罪要当心。进喜僮仆心欢喜叩含悲假谢恩。退出房门称造化这番大难又离身。不谈进喜房门事且说夫人内室情。勉强梳妆更便服来到那晓云轩内看分明。箱笼一切都还在饰钗环却带行。就命飞烟搬出去其余锁在内房门。夫人方始归房坐只气得如醉如痴合二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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