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平生雅操等松筠遁迹云林似玉真。已托禅心归净界还遭俗累涉嚣尘。千秋节孝全孤志万里关山奋一身。救得椿萱俱释罪香罗画扇缔前因。
五月之中一卷收。因多他事便迟留。停毫一月功夫废又值随亲作远游。家父近将司马任束装迢递下盈州。蝉鸣丛树关河岸月挂轻帆旅客舟。晓日晴霞您远目青山碧水淡高秋。行船人杂仍无续起岸匆匆出德州。6道艰难身转乏官程跋涉笔何搜。连朝耽搁出东省到任之时已仲秋。今日清闲官舍住。新词九集再重修。这正是光阴如骏马加鞭人事似落花流水。转眼中秋月已残金风争似朔风寒。落花衰草埋山径疏竹高槐映石栏。日照小窗融淡墨泉添良砚润长篇。鸟声隔树晴初觉蝶影飞阶昼必闲。欲着幽情无着处从容还续《再生缘》。前书曾说东平处此本须将别事谈。按下王都侯伯府提一提刘家太郡在云南。
却说刘太郡自经过这几番的惊苦只弄得冷冷清清。
高堂大厦一孤身寂寂凄凉感暮春。身畔依随无贴己膝前侍奉少亲丁。雪贞小姐将临月梅夫人又到崔家去守生。太郡更加无意兴终朝独坐泪淋淋。哭一回燕珠长女殡天后;思一遍奎璧娇儿被擒身。骂一句背母私逃**女;怨一声光儿不救老夫君。惨凄凄千行血染腮边泪;愁脉脉两片霜飞鬓上云。忽忆雪贞梅小姐算起来季秋将尽合临盆。不如差个家人去探一探继女房中生未生。太郡于时传进喜隔窗吩咐到崔门。你言太太心牵挂一早差来探信音。问候房中贤小姐请安堂上两夫人。千金如若临盆了立刻回家报我闻。进喜应声称晓得更衣奉命往崔门。当时太郡方临镜仆妇丫鬟侍候勤。坐对菱花观鬓一瞧又叹二三声。正然落泪悲伤处猛听得云板当当响数声。太郡一闻颜色变登时双手冷如冰。忙出座急抬身慌叫丫鬟仆妇们。厅上云板声紧急莫非又是报凶音?年来我是伤弓鸟。但听得云板三敲失了魂。这次若然仍报祸分明是皇天立逼我归阴。夫人说着心头颤早有家丁报一声。
启太夫人得知:有云南府知府侯爷的门生龙跃水到了说有密事禀闻要入内堂求见。
太郡夫人着了忙一声悲叹叫穹苍。今朝来了云南府只不过只报灾来不报祥。惟此一条残命在吾且看怎生结果怎生亡。夫人言讫先挥泪正衣襟立唤家丁请进堂。但见那朝靴声响绣帘开太守龙爷步进来。一见夫人忙行礼深深三拱到尘埃。刘家太郡忙忙回礼就叫丫鬟把座排。逊让一声齐入座龙爷欠体把言开。师母呀门生官事日无闲不得常常拜座前。今见慈容身觉瘦未知身体可平安?夫人见问垂珠泪忍泣含悲启口言。多谢府尊相问讯家门不幸有何欢。一自前春临此岁飞灾横祸屡相缠。次儿奎璧擒将去长女宫中殡了天。颠沛流离俱虚尽怎能不改旧容颜。今来主意惟求死朝夕三餐是强沾。未识有何机密事太尊一早降门阑。这般家运难重旺今日多应又祸端。太郡言完低了一腔悲怨泪如泉。云南知府容凄惨长叹惟将左右观。刘太夫人心更乱屏开侍婢急忙言。啊唷太尊呀莫非真有祸临门故欲云时又不云。侍婢已屏惟尔我府尊细说内中情。龙爷此刻忙离座未禀根由先泪淋。师母呀!只因外国动枪刀屡次交锋不得消。兵部尚书亲奏圣午朝门大张皇榜募英豪。谁知皇甫亭山子他竟是改性移名应了招。演武厅前悬帅印招安了吹台草寇姊同胞。合兵齐下朝鲜国何期他一战成功时运高。姊弟联名申血本因救其父把冤昭。当今皇上惟偏护已把恩师下了牢。奎璧世兄无被害如今随众亦回朝。老师父子同归狱奉旨抄家势甚骁。只等拿齐家属后法司定案在三曹。钦差将到云南地故此前来禀一遭。啊唷师母太夫人呀!奉旨抄家顷刻间或逃或待早须言。老师罪款非同小束手遭擒命恐难。师母若然权躲避门生一力可承当。随身细软须收拾天使来时大事捐。太守龙爷言到此夫人魂散九重天。
啊唷太尊啊!怎么你老师下在监中了?
我说刘家气运危果然件件事堪悲。中宫一死君无义顿把吾家大罪归。
啊唷天啊我刘门何故这般不幸!
女死儿离在数年为官一旦又临监。今朝奉旨拿家口如此飞灾也罕然。为什么天佑叛臣皇甫敬?为什么人家罪及我宗间?山东巡抚行诬奏少华们血本如何把我扳?不白之冤真可怪太尊请说内中缘。
咳!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临。
三年之内降灾多只有凶来没有祥。今日又遭如此事合家都要一刀亡。世间人苦谁同我也只好坐待擒拿上帝邦。太郡夫人言到此泪如雨下吐悲伤。龙爷见哭心如裂欠身子相劝夫人作商。
话说龙太守虽知刘相的恶款在师母面前不便细细说明劝住了太郡的悲哭相催收拾逃生。
太郡含悲叫府尊妾身愿死不求生。家虽不幸遭连累体统犹存岂自轻。叨沐皇封为命妇如何逆旨暗潜身。今朝坐待钦差至吾也好面叩金门诉冤情。巡抚害人拿国丈问一问绝情绝义那昏君。纵然不得明冤枉撞死金銮也称心。太君言完声哽咽黄堂挥泪欲辞行。师母呀即此相辞转署中钦差将到不从容。官场干系非同小宽恕门生礼不恭。起解之时当候送多将盘费表微忠。龙爷拜别忙忙出打道回衙去似风。太郡孤身堂内坐放声大哭泪垂胸。啊唷皇天呀!皇甫如何德行高?刘门怎样犯天条?反教他奸臣贼子全家旺却使我国戚皇亲大势消。奎璧爷儿今在狱这一来倒能母子共临牢。咳!亲儿呀今若娘儿一处亡胜如苟活在家乡。可怜凛凛刘侯府弄得个瓦解冰消恶散场。太郡正在悲哭处扑通通三声火炮震前堂。但听那人声嘈杂马啼鸣云板高敲在外厅。家将家僮齐喊叫报一声钦差围府要拿人。
啊唷夫人啊不好了。
侯爷犯罪在京中奉旨钦差把眷拿。无数官员厅上坐许多兵马府前排。夫人忙往前堂去好待官差进内衙。太郡一闻魂魄散已见那厅门大启要抄家。真可叹实堪嗟男女悲呼乱似麻。刘太夫人方出外合班差役共喧哗。
嗯!刘太郡快请登厅说要抄家了。
一声喊叫众皆惊先绑家人妇儿们。几个丫鬟扶太郡悲声动地出前厅。只见那红袍纱帽满堂官喝役呼人势甚严。凄惨惨一带锦屏斜倒壁;亮堂堂三重雕栏大开帘。丹墀下绳穿索绑家人哭;正门前耀武扬威士役喧。太郡一观心惨切止不住伏除大哭拜苍天。夫人哭倒庭除下惊动钦差与众官。
话说那些来查抄的官长一见刘太夫人出来齐齐出位。内有旧日做媒的秦布政久恨权臣这日到刘府来抄家好不欣欣得意。一见刘大夫人哭倒在阶前故意地哈哈大笑。
手扯乌须把口开叫声太郡勿悲哀。亲人做事亲人晓想一想就里情由罪所该。国舅被擒还拷问已将供伏递吹台。招的是夺袍怀恨行奸计;招的是乘夜差人放火灾。招的是托父荐贤皇甫敬;招的是谋婚复娶孟裙钗。如今供状为凭证还有私书国丈裁。密札先通彭抚院托他诳奏陷良才。这番血本参侯府巡抚回书抄出来。公报私仇心已恶欺君卖国实堪乖。暗通外国邬元帅叫他们害死亭山老督台。不意中途拿获住下书之人带回来。桩桩凭据今俱在三法司前赖不开。奉旨云南拿眷属太夫人真情不可叫冤哉。藩台言讫刘家事众官员个个当堂笑起来。
啊唷启大人刘太郡知道的情由何须细讲?
合堂谈笑一齐云阶下夫人暗吃惊。父子若然真有此再休想金銮殿上诉冤情。啊唷奎璧痴儿呀难道冤家品行低背亲做事这般迷。尔如何因仇夜放花园火?尔如何与父同谋暗使机。莫不是吹台难受严刑苦?莫不是屈打成招供状虚?岂有堂堂侯伯子这般作歹与为非?果然父子真如此这一去眷属全家死帝京。太郡夫人心惨切猛听得秦公一令下如飞。
嗯!抄家的人役快与我细细抄来留一缕布丝儿看本司治罪。
一声令下叫抄家四面官军乱如麻。仆妇家人先捆绑金银细软后稽查。指挥守备团团绕闹乱了国戚皇亲一座衙。
话说顷刻间抄完什物点过犯人。众官长把刘太郡安顿了一乘大大的囚车结个青布的帏儿遮遮体面。其余男妇人等无非带锁披枷而已不必细表。
当时抄罢就封门告示批贴几层。侯府一朝人影绝官衙十里马啼鸣。须臾抄过刘侯宅人犯齐齐下狱门。只等次朝调拨后五更起解太夫人。住谈太郡监中事且表江家进喜情。
却说江进喜奉刘太夫人之命行来到崔家问个喜信。却值梅小姐于夜间五更时分娩生下一子合府中好不欢天喜地就给进喜一个喜封儿又打点酒饭与他吃了。梅夫人方吩咐道:你回去上复太夫人说小姐身体平安不须记念。小官人三朝洗浴还要接来吃喜酒哩。
进喜相辞就转身出了崔府上街行。才举步又消停不若庵中走一巡。数日未曾前去探不知郡主可安宁。今朝有此银封在倒不如带往尼庵与母亲。饰被偷盘费尽帮扶全仗我孤身。连朝未审如何了也不知怎样禅林受苦辛。咳!郡主呀你在茅庵一载多片心不改究如何?少华公子无消息尔何苦愿受辛勤不二夫?一念痴心逃出外倒只怕他年要唱白头歌。
咳!老天呀老天我江进喜到底是怎生结果?
因梦神言救少华暗瞒家主放他回。好心只说天知道时运由来反不佳。皇甫门中逢患难刘侯府内遇悲嗟。主人被获无音耗太郡终朝泪如麻。我在衙中闲吃饭闷沉沉二旬将满没浑家。
啊唷好生懊闷!
误了堂堂七尺身不能愤志干前程。母亲送在尼庵去又不能侍奉萱堂尽尽心。待欲另投兴旺主忠心难撇太夫人。少年虚度如何了怎么得小主重回家再兴。进喜日思长叹气一边烦恼一边行。慢言进喜来庵内且表三贞九烈人。郡主江妈同受苦一年又及半年零。失遗饰盘费尽庵主群尼看得轻。厨灶饭羹差乳母衣裳针线派千金。可怜郡主娇娆体万折千磨受苦辛。起初时拈线拈针还是可;到后来洗衣洗裤更难禁。僧鞋大抵经常做捺得她一到冷天手臂皴。打水提汤终日走走得她凤头鞋子放三分。浆衣浣服俱皆做做得她尖指粗来紫带青。雨打风吹花貌瘦瘦得她香腮退尽两红云。梦回板榻三更月恨悠悠夜静空房一盏灯。最堪怜颜色已非倾国女;深可敬盟言犹记小春庭。多娇受尽千般苦她今是默诵心头一卷经。日日坐于槐树下但替她师徒几众洗衣拎。江妈又为香公病管理厨房更苦辛。主仆二人同受难都只为被偷饰少金银。谁知天理昭彰快这香公体附神明吐隐情。
话说香公张七自从偷了刘郡主的珠宝饰换了银钱任意受用。不料竟染了一场大病乃是伤寒之症。韦驮神附体口吐舌语露出真情。说了怎么样盗的缘故又把所剩银两摆在床边呼人观看。
庵主闻知急出现江妈惊喜也当先。香公在床滔滔说又把尼姑妙印扳。讲到分赃情一节小尼姑自家打骂亦如颠。喊声只叫韦驮佛下次不敢望可怜。庵主方知真有贼理亏不觉带羞惭。立呼张七孩儿至卷卷铺陈领父还。其子将银花费尽香公大病始能痊。一家几口难过日只落得执棒提篮讨饭吞。后话表明谈眼下回文且说万缘庵。
却说老尼姑打了张七又把妙印挥几戒尺禁止下次这这事也就搁在一边。江妈与刘郡主十分感激神灵梵如也替她主仆念佛。这一日九月二十八日早晨刘郡主又替尼姑们洗衣顾不得外面的西风依旧坐在槐树阴下。
多姣郡主坐槐阴体弱衣单力不行。叶落翻阶堆似雪西风扑面冷加冰。千行清泪衣皆湿一片寒砧手不停。振罢衣裳聊歇力凝眸一想暗伤心。
咳呀皇甫郎君呀!
我为君家受折磨可怜伏侍众尼姑。千辛万苦甘孤守九烈三贞不二夫。破损衣衫安本分风流颜色已全无。自知薄命难邀幸未识苍天可念奴?倘若那君心已弃刘燕玉此生此世更如何?
啊唷郎君呀!
尔今流落在何方可晓奴家几断肠?万里云南无消息不知尔如今死活与存亡。倘然没有升行日挤得我老死茅庵旧板床。
咳苍天呀苍天!
若肯矜怜薄命人只须那少华公子一升行。孟家已死滇池水奴是闺房正细君。如若上苍不见佑也只好一生寂寞守空门。多姣想到酸心处止不住泪如珍珠往下来。正在伤悲三嫂进相招吃饭入房门。叫声郡主消停罢菜饭俱好你须吞。燕玉含悲低应妈妈不用候奴临。衣裳洗得俱干净带湿浆完我就吞。三嫂闻听长叹气忙来相助女千金。正然郡主浆衣服忽听得进喜前来探母亲。
却说刘郡主正在浆衣忽见进喜勿匆入院。
走上前来步履忙叫声郡主叫声娘。睁睛一看惊相问何故千金也洗浆?秋季将尽冬天到怎受得透骨西风这等凉?粗用还该娘去做怎教郡主洗衣裳?江妈见说眉头皱一变容颜叫儿郎。我又并非闲着手如今是新升美缺管厨房。刷锅洗碗般般做打水添柴件件当。闲下功夫还扫地洗浆一事哪能帮?可怜受尽千般苦巴不得老命残身早早亡。三嫂说完揩眼泪多姣在侧忍悲伤。连呼进喜休埋怨原是奴家累你娘。她在厨中忙得极焉得此事再相帮。如今粗细俱皆惯奴倒觉气力加添比昔强。且说尔从何处至夫人家内可安康?梅姑太太同居否这几时可把忧愁放下肠?一出家门难复返想得奴几回梦里见萱堂。佳人言讫弹珠泪进喜从头说细详。表过崔家生子事又言太郡算平安。方才取出红封袋洒泪长呼递与娘。说是母亲留着用买些棉絮做衣裳。江妈接了藏在袖回唤千金你恃量。表妹如今生了子荣华富贵好风光。当年你若听相劝怎么得还在槐阴洗衣浆?乐处不投投苦处真教气断我肝肠。多姣见说通红面无语低头站在旁。进喜闻听三嫂语慌忙接口劝萱堂。母亲呀事到其间耐上心好生在此伴千金。天公断不亏良善儿与母全始全终莫悔心。苦尽甜来从古说自然还有出头辰。少华公子如高那其间第一功劳算母亲。郡主夫妻同看顾带携得孩儿还要项前程。泼天富贵休轻看少不得慢慢修行慢慢临。三嫂开言回笑脸。说了声痴儿讲得倒中听。果然日后能如此我就何妨耐着心。进喜含欢辞了母忙忙要复太夫人。江妈送出孩儿后方共千金把饭吞。慢表尼庵刘郡主且谈进喜返家门。辞佛地出禅林趱步而行不暂停。走到府前离不远抬头一看失真魂。但见那侯府关门不透风朱签新贴大门封。铜环紧扣人无影铁锁高悬在正中。一概家丁都不见惟有那马蹄新印绕西东。
话说江进喜一见府前的气象吓了个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呆呆地半晌不能言语。
冷汗淋身一气回叫声不好面如灰。分明是个抄家样我的那太郡夫人何处安?进喜此时心胆碎如飞趱走转身回。
话说江进喜飞步回身要觅熟人相问。走到近边一个茶叶铺内找寻盟兄。邓九通一见了进喜入店跳起来忙把拉住道:谢天谢地江兄弟你竟躲过飞灾横祸了!
进喜茫然不出声如飞竟向铺中行。九通拉到无人处江进喜痛泪如珠问一声。
啊唷邓三哥我刘太夫人府上如何了?
弟奉夫人主母差早晨出去午回来。谁知侯府多封锁兄弟今朝吓得呆。想必三哥知就里为何忽地降飞灾?九通见问慌忙诉始末根由说出来。
啊唷江贤弟呀你可晓得我们云南的旧任总督皇甫敬么?
他在云南正十春为官如水治黎民。清官当任人心悦偏遇着你处侯爷荐远征。一到朝鲜身被获山东巡抚害忠臣。可怜奉旨拿家属只走了射柳披袍儿俊英。天保佑这如今少华公子又升行。更名改姓离湖广挂榜招贤赴帝京。演武厅前悬帅印吹台山上合雄兵。招安胞姊与人马同下朝鲜救父亲。皇甫大人原待罪三年监禁外邦城。恰逢儿女提兵至骨肉重逢一战平。公子千金双姊弟他竟用联名血本诉冤情。奏称你主通巡抚故害他家一满门。来往私书都有据朝廷不便护皇亲。刘侯下在监牢内又到云南提太郡。江贤弟呀适才奉旨抄家真是非常的利害。团团兵马践沙尘呐喊如雷围了衙。上下人丁俱捆绑悲声四野实堪嗟。囚车一辆夫人坐哭啼啼还有丫鬟并老妈。一直带进监中去霎时封锁大官衙。急得愚兄流眼泪只道是已将贤弟一齐拿。谁知你今清晨出躲过飞灾不在家。这次大难来逃脱我看你将来还有大荣华。九通言讫其中故吓倒了济困扶危江管家
啊唷三哥呀怎么我太夫人已在监中了如何是好?
一声悲唤变容颜袍袖斜遮泪似泉。惨惨悲呼称太郡再不料倾家败产立时间。教小的手无钱钞难通信;叫小的罪有干连怎探监?太夫人孤苦一身谁照料?太夫人迢遥万里怎熬煎?堂堂锦片刘侯府似这等一旦倾亡实可怜。
啊唷太夫人啊!
横祸飞灾顷刻时囚车就要解京中。空差进喜崔家去可怜我探得佳音只自知。进喜时闻心惨切一边痛泣一边思。
咳!虽然如此郡主的终身倒有几分着落了。
少华公子已为官血本陈情报父冤。既雪仇时应感德丈夫做事断无偏。千金受尽般般苦这一来好就香罗画扇缘。
啊唷奇哉怪哉好一个少华公子!
三年不出困龙飞救父回朝挂紫衣。你便报仇和雪恨可知我铁心郡主受孤凄。咳!公子呀愿你无忘救命恩我们主仆就升行。千金若得完婚了谅不相亏母子们。可怜略有三分望就使那主母全家一旦亡。
啊唷罢了罢了我且去通知了顾府、崔家再作道理。
进喜忙辞邓九通心慌意乱走如风。穿僻路避人丛串过西头又串东。一到崔家飞入报这番凶信似雷轰。崔家太太魂飞散梅府夫人泪满胸。小姐雪贞闻此祸也不觉含悲痛倒绣帏中。
啊唷舅母干娘啊何事遭此这等惨祸?
奴为怀胎累着身木能侍奉告归宁。谁知一旦遭奇祸你竟要万里云南解进京。啊唷干娘啊!穷途母子感同居又使孩儿得所依。只说常能供孝敬何期今日永分离。只愁你迢迢万里如何走?只愁你怯怯孤身怎得宜?只愁你暮景残年多疾病;只愁你抄家罪大少生机。这番解进京都去多应是有死无生性命虚。咳!崔郎呀你赴秋闱在帝邦但求天佑早登科。果能出力寻头路也算你报德酬恩代了奴。如若旁观愁带累断送了刘家姨母与姨夫。咳!大料他也不能相救刘家。舅父全家犯罪深救时须得大人情。儿夫现是儒门士多半难将头路寻。舅母厚恩无以报奴只好一年孝报尽微诚。雪贞小姐心凄惨掩面悲啼坐绣衾。崔府夫人含泪劝梅太太伤心哭倒内堂门。
啊唷皇天呀!置妾身于绝路了。
丈夫罢职去充军母女同投舅氏门。贤良相留出格待又替我雪贞弱质了终身。至亲只道常依傍横祸何期又降临。好运变迁成恶运都是我梅门颠沛带刘门。今朝贤嫂遭拿解只怕你有死无生在帝京。相处一场成永别好教我心如刀绞肺如煎。夫人哭到悲伤处痛泪如珠哽咽声。含泪商于崔太太贤亲母如今此事怎调停?姑爷现在京都内未卜知可会通关说说情?崔府夫人摇着金莲一跌吐悲声。
咳亲母呀!
你婿秋闱上帝都原思照拂仗姨夫。如今弄出非常事还不知他是若何。举目无亲年又少未知今春可登科。如其令彼通关节倒只怕迎你东床入网罗。龙老夫人言到此只听得香闺娘子叫婆婆。
咳婆婆呀!
不用忧心虑二郎也为男子识兴亡。姨夫虽失无亲戚只须要奋志功名进北场。一中举时加体面在京居住料无妨。至亲还得心关切这如今写封音书上帝邦。只要入监时探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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