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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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34部分阅读(2/2)
一下莎娜。“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跟你打招呼了?你的忘性可够大的啊,是真的不认得我了还是装蒜呢。我还从来没现你那么能装啊。”

    见北进不理她,莎娜笑着摇摇头,然后上下打量了北进一下,说:“我没事,我看你倒是挺忙的啊。”“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莎娜看着北进骑车进了胡同。悄悄跟着他。当她看见北进把车停在雪晴家门口时,吃了一惊。“唉,我跟你说……”北进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去她家?”“对呀。”北进点点头。“你怎么会去她家?这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吧?”“你要说什么?”“他们家是资本家。”“我知道。”“不是,还有……”“还有就是雪晴还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吧,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啊?”北进看着莎娜。莎娜愣住了。摇摇头,说:“我才不去资本家的家呢。我劝你也别进去,要是碰见抄家的人,你怎么跟他们解释啊?”北进说:“我用不着解释,特别是跟你解释,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嘛。”“我知道什么?”“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还用我说?认识你,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世界上还会有你这样的人!”说完不再理睬莎娜,提着东西进了雪晴家。“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长见识啊,嘁,我可是好心好意劝你啊。”莎娜说着下意识地想要跟进去,可是走到雪晴家门口她不由得站住了。她犹豫了一下,想转身走开。但是她有点不甘心,她把门轻轻推开,刚要进去,一探头,看见院子里的情景,不由得退了回来。

    她看见普玉正坐在院子里。

    见了这个女人,一种与生俱来的胆怯和自卑使她退了出来。

    真不知道雪晴是什么时候怎么把北进给勾搭上的。原来还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个本事啊。这才叫阶级敌人是决不会甘心他们的灭亡,蠢蠢欲动,贼心不死,伺机疯狂报复。都给打成那德性了,还不忘勾搭人呢。哼,现在她在里面不定使出什么手段来勾引谢北进这个傻瓜呢。莎娜突然想起那年夏天她们在北进家的门口碰面的事情。她有点明白了。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谢北进就开始惦记上雪晴了。

    莎娜自从被东纠开除以后,又到海纠混了一段时间。和那帮人一起去南方串联了一趟,回来以后参加了红卫兵合唱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刚一去那,人家就都知道她把一个女的的衣服扒了的事,后来越传越邪乎,竟然有人问她是不是把一个女的给打死了。真是莫名其妙,至于嘛,不是扒了一个狗崽子的衣服吗,搞的我好像成了破鞋似的,走哪人们议论到哪。一气之下,她离开了合唱团,在家呆着,准备参军。临走了,没什么事,成天闲着到处串。今天是海纠的一个人叫她到他家听唱片,都是“黄歌”。有苏联歌曲《山楂树》、西班牙的《鸽子》,还有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当时能听到这些唱片是要冒风险的。莎娜对唱片的兴趣不太大,玩了一会儿,骑车出来,不知不觉就绕到这条胡同来了。

    ?实在的,别看莎娜半年没上这来,可她一直挺惦记这儿的。她想以雪晴那性格,当初给她来那么一下子,她还不得寻死觅活的啊。她是真想知道雪晴到底怎么样了或者说是还在不在了。可是看谢北进那样子,就知道那个臭丫头不光没死,还活的挺滋润。这丫头脸皮可真够厚的了,没准现在还掉到爱河里去了呢。莎娜越想越可气。如果今天在雪晴家门口没有遇见北进,那她可能就什么事都没有,可她偏偏碰上了,还让谢北进那么数落了她一顿,她的心里能不气嘛!

    莎娜骑出去没多远,又转回来了。她左右看看没人,过去把北进自行车后轱辘的气门芯给拔了。

    拔了气门芯的雪晴边走边想,死丫头,等着瞧,我不会就这么完了!

    二十八 我喜欢你

    北进进院子时,雪晴正把母亲扶到院子里晒太阳。

    看见有陌生人进来,普玉疑惑地看看女儿。雪晴回头看见了北进,一边给母亲围好围巾,一边说:“你怎么又来了?”“我,我路过顺便进来看看。”北进对普玉说:“您是伯母吧,伯母,您好。”北进跟普玉打招呼。普玉微微点点头,她认出眼前这位就是那天帮助雪晴解围的年轻人。她看看女儿,说:“晴晴,这位是……?”“他谁也不是,我不认识他。妈,您冷不冷,要不要我给您再加件外套?”雪晴看也不看北进。普玉知道女儿的脾气,特别是经过这场劫难之后,她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以前的雪晴是个非常单纯和善良的女孩,对人都很热情坦诚,当然也很容易轻信别人,上别人的当。普玉想起往事,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北进不知道雪晴这是怎么回事,前天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冷若冰霜。

    “伯母,我叫谢北进,我是一名军人。我和雪晴认识,她曾经到过我们家……”说完北进看了一眼雪晴,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又连忙纠正说:“她是和我们家老朋友的女儿一块去的,确切地说,她是在我们家的院子里呆了一会儿,没有进去。”普玉听到北进的陈述,觉得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伯母,您的身体好些了吗?能看到您的身体在恢复,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您知道吗?您的身体好了,在外面晒着太阳,这个院子就好像一下有了生气了。”“是吗?雪晴也是这么说的。”普玉高兴地说。她转过头去看女儿,见女儿板着脸,不听北进说话。“你是在北京当兵吗?”“不是,伯母,我现在在云南当兵。”“当了几年兵了?”“我原先是哈军工毕业的,毕业以后去了几个地方,已经快三年了。”“是哈军工啊,那是一所很不错的学校啊。能考上那是很不容易的吧?这说明你的学习很不错,是吧?”北进笑着点点头,说:“还行吧。我知道我当年考大学的时候,全北京一共考上五名。”

    普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从她第一眼看到北进,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出色的青年,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普玉从他对女儿的注视可以看出他很喜欢雪晴。可是雪晴能够接受这样的爱吗?他对雪晴又知道多少呢,他要接受雪晴,就要接受这个家,那他能够承受这一切吗,他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吗?还有他的家人呢。看他的样子,他的家境应该是很不错的,他的父母应该是对他寄予很高的期望的。那他的家人能够接受这一切吗?

    普玉暗暗叹了口气,对于雪家来讲,现在重要的不是女儿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重要的是生存问题。

    现在这个院门一打开,每走进的一个人,都不知会给这个家,给她的女儿带来什么。她不祈求什么幸运,只要不再是灾祸就感谢上苍了。

    这场运动给这个家带来太多的苦难,普玉不知道这苦难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它最终会给她的家庭和亲人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她只能祈祷上苍,保佑她心爱的女儿不受伤害,再有就是女儿能够找到一个圆满的归宿,这是一个做母亲最大的心愿。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看不懂。好像历史登峰造极已经到了尽头。一切都可以打碎,什么责任、理智、爱情、亲情……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摧毁一个旧世界,打造一个新世界”,这就是这帮年轻人的口号,就是他们对这场革命的认知。疯狂、混乱使这个世界越来越像个急旋转的陀螺,每个人都在被鞭打着旋转,被巨大的离心力甩来甩去。

    真要是被甩出去倒好了。普玉这样想。可那是不可能的。能够离开这个离心场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亡。

    母亲的死给了普玉巨大打击,那段时间她产生了对死亡的向往。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特别是当她恢复神智之后,她又不想死了。她开始留恋身边的一切,特别是她的女儿。

    雪晴太不易了。那么瘦弱的肩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啊。普玉知道,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只要她还活着,雪晴就有精神寄托和希望。

    北进见雪晴不理他,有些尴尬。他把东西放在地上,觉得不妥,又放在凳子上。

    “这是什么?”“这是我在胡同口的小卖部买的,也不知道你们缺什么,就胡乱买了些东西。”“这些东西我们不需要,你拿回去吧。”“都是些日常用品,吃的和用的,你们肯定用得着,我没别的意思,你收下吧。”北进诚恳地对雪晴说。“我不要,你赶快拿走。再有,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为什么?”“不为什么,你知道你来的话,会给你,给我,给我们这个家带来很多麻烦的。”“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听到雪晴说会给他带来麻烦,北进很高兴,他觉得雪晴还是替他着想的。雪晴冷笑一声,说:“我还没想到来我们家会让你害怕,如果这么说的话,你不怕我怕。我怕人家会说我在腐蚀你拉你下水。你还是回去好了,省的你家里人惦记,你一走,他们跟着就来了。”“谁来了?你是说我妈?雪晴,你听我说,我妈她不了解情况,我会和她说清楚的,而且我想最终她会尊重我的意见的……”“用不着,你和你妈说什么我不管,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了。你说你一趟趟往这跑为的什么?”“我不为什么,只是想要帮助你。”“你还是没说清你到底为什么?”“我希望你好。”“为什么?大街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希望他们好,就希望我好,我觉得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北进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一旁的普玉,低声但是清晰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二十九 时光倒流

    一时间,院子里很静。雪晴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她低下头谁也不看,小声说:“你说什么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资产阶级思想!再说你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真可笑。”北进固执地又问:“为什么不能?”“还用问吗?”雪晴猛地抬起头,看着北进说:“我是狗崽子,你是。我们不是一类人。请你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我哪有那份心思。还有就是我根本就不认得你,你说喜欢我就行啦,我不喜欢你,我告诉你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不明白你说的不是一类人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感情有什么错,相反我非常珍惜她,在这……”北进用手指着他的心,激动地说:“我的心里一直珍藏着你。你说的情况我都考虑过,说实话我也退缩过,但是我不由自主,是我的心指引我来的。你不要耻笑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孩子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也就是说,只有你,真正触动了我,打动了我的心。我没指望你能喜欢我,但是只要你能让我喜欢你就行了,你能让我来帮帮你就行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需要,真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懂得我的心意的。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情。”雪晴听了这话有些感动,但很快她甩甩头,像是要急于摆脱刚才的想法。“那好啊,解放军同志,为了我,你能够转业吗?尽管我是独子,但是政策的阳光照不到我的身上,我要去最艰苦的地方插队,不管到哪里,你能和我一起去吗?到那时候,你要是再说喜欢我,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那我会非常非常感动的,而且我也会非常认真地考虑的。”看着北进愣住了,雪晴又是一声冷笑,说:“当兵的,赶紧回去吧,你没觉得你在这里显得非常格格不入吗?”

    雪晴还想说什么,普玉轻轻咳了一声,说:“雪晴,不要再说了。”“妈妈……”“你是在伤害别人。”雪晴看看母亲,轻轻叹口气,说:“我们永远都在为他人着想,怕伤害别人,正直善良问心无愧地做人,可是人家想过我们吗,有人因为对我们的伤害感到内疚和后悔吗?”

    北进想对雪晴说什么,可是他突然感到他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空洞,因为他根本无力改变这些现状。

    北进看到葡萄藤架子倒塌了两根,就过去把那两根架子竖起来。他用手晃了晃,觉得还不太稳,就问雪晴:“有绳子吗?”雪晴说:“你别管了。”“我反正闲着也没事,把它修好了,省的倒下来把人砸着。”雪晴指了指院子的角落,那里有一堆绳子,北进过去挑出两根短的,拽了拽觉得挺结实,然后搬把椅子,上去用绳子把架子固定死。

    普玉看着北进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时间,她产生了错觉,好像又回到年轻的时候。当年雪谷轩也是像他这样,一来就帮着干这干那。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们在相爱,姆妈很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那时候雪晴的外婆就忙着到厨房给女儿的男朋友做好吃的,普玉就坐在凳子上百~万\小!说,明里百~万\小!说,实际上是在偷偷看谷轩干活……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这个院子,还是她坐在这个地方,可是眼前忙碌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谷轩呢?姆妈呢……

    记忆的潮水一遍遍拍打着礁石,潮水退去了,礁石凸现,显现出非凡的意义。

    普玉感到一阵心酸,泪水涌出了眼角。她抬起头看着太阳,温暖的阳光照着她,可是她却觉得从心里有一阵阵寒意。

    尽管普玉对北进有好感,但是她知道,现实就是现实,他们之间相隔的不是鸿沟,是巨浪滔天的大海!

    爱情面对残酷的现实,如同在茫茫的大海之上飘荡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颠覆和粉身碎骨的可能,是根本不可能到达彼岸的。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北进都到雪晴家来。

    北进每次来都不空着手,要不带条鱼,要不带一斤鸡蛋。雪晴每次都拒绝接受,可是北进总说是给伯母吃的。雪晴也就不再说什么。雪晴知道,这些东西在市场上很难找到,想问问他是怎么弄来的,可是又觉得张不开口。

    院子里的边边角角都被北进打扫得干干净净。鱼缸里面没有鱼了,北进也把它洗刷干净,灌上清水。雪晴见了,实在忍不住,就说:“连鱼都没有了,你灌水干什么?”“我想会有鱼的。”“有鱼也得让人家给砸了。那是四旧,你不知道啊?”“那就放上清水,没有人会说清水是四旧吧。鱼缸里灌满了清水,你就想象里面满是漂亮的金鱼和水草,那不是比放几条鱼更让人向往吗?”雪晴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北进盯着雪晴,也笑开了。雪晴见他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收敛了笑容,问:“你笑什么?”“你恐怕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雪晴低头笑了。“雪晴,我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就像刚才那样。”“我怎么能高兴的起来。”“会好的,雪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你妈妈现在不是一天比一天好吗?你就那么想,每一天只要没有出现不好的事情,那这一天就是美好的一天,这样算下来,一年里美好的日子总是比不愉快的日子要好的多的多吧,这样想,你就会高兴了,你会觉得生活并不总是在亏欠你。”雪晴看了看北进,说:“你说的也对,这些日子我也在想,生活到底亏欠了我们什么,其实有时候人完全可以活得很轻松,很简单,那样的话,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和不愉快。”“是啊,人要学会适应生活,还要学会忘记。记住美好的事情,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要看这话简单,其实做起来很难。”“岂止是很难,简直是太难了!我总想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总是忘不掉,那些事情就像梦魇一样,老是缠着你。有时候半夜都会被梦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北进看着雪晴。当兵这几年,在他的内心深处,总是把雪晴和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务联系在一起,比如雪花,再比如彩虹。他从来无法想象雪晴遭受到打击后应该是什么样,他也不愿意想。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他很难形容第一次再见到雪晴时内心的痛苦和悲哀,就仿佛心里最最美好的珍爱的东西被毁坏,被撕裂,打碎。他愿意倾尽自己的全部力量来帮助她,哪怕希望是非常渺茫,他也要帮助她,因为他爱她。

    三?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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