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恨所以当时他的意识几近混沌一片只知在
悲恨中冲杀在血腥中进退!他的愤恨之情与漫天血腥一同抛洒使洛阳剑会充溢着如地狱
般的肃杀!当所有参加剑会的剑客全部倒在他的剑下时他才略略平静下来目睹眼前满地
尸他的心中升起一丝惘然他很难相信眼前这逾百剑手会全是死于自己的剑下!
事实上在步入洛阳剑会的那一瞬间他就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敢与代表中原剑道
的洛阳剑会为敌除了狂傲之外更因为那时他对自己的生死已浑不在意。甚至也许在他
的内心深处还隐隐期盼着死亡的到来!当一个人心中被悲愤恼恨占据时他就极可能会漠
视生命——他人性命以及自己的生命。狂傲无羁的幽求更会如此。但最终他却奇迹般地活
了下来。
幽求虽然狂傲但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他相信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必有蹊跷之处暗中
一定有某种力量在操纵着这件事否则他绝无一人击杀百余人的力量。
但他却清楚地记得自始至终出手杀人的只有他一人。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过得越长幽求心中的疑惑就越深!这疑惑在他心中已隐藏
了四十年之久!也许这会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毕竟四十年时间可以消融的东西
太多太多。
此刻古治忽然提出此问在旁人听来倒也罢了但幽求心中却是震动极大!沉默良久
他方道:“恕我无可奉告因为连我自己都有不明之处。”
对幽求而言能如此说话已是极为客气了。
古治缓声道:“但无论如何逾百剑客是因你而死这一点你不能否认是也不是?”
幽求淡然道:“我并无否认之意!”
古治喟叹一声道:“杀人逾百罪不容诛!我已极少过问江湖中事但今日却不能袖
手旁观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心中暗喜暗忖幽求已是在劫难逃!
不料古治却接着道:“你的修为本绝不下于我但如今你是重伤之人若是我就此取你
性命你定然不服!”
说到这儿他一指徐达、韩贞道:“他们皆是武林后辈由他们出手相信你应没有
什么怨言吧?”
秦月夜心中暗道:“方才他们甫一出手便遭重挫还如何能战?古前辈自恃身分却
便宜了幽求这魔头!”
却听得古治对徐达、韩贞二人道:“你们只需一动一静静者攻动者守定可胜他!”
徐达乃性情直串的汉子对小木所言不曾领会暗忖静者如何能攻动者又如何能守?
多半是故弄玄虚!没想到身为武林七圣之一的古前辈竟也这般叮嘱错愕之下忍不住脱口
道:“那小子是魔头弟子他们师徒二人定是设下圈套那小子的话未必可信!”
古治“喔”地一声自言自语般道:“弟子告诉他人对付自己的师父?……奇哉怪也
奇哉怪也!”
小木大声道:“他根本不是我的师父!”
众人一呆秦月夜忽然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定是料到你师父已难逃……难逃此劫
才矢口否认是他的弟子!”
小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声道:“信与不信又岂是能勉强
的?”
古治暗自点头心道:“无论这小子身份如何单论他的这份镇静就很不简单!初时他
似乎甚为激动但很快便恢复平复纵使成*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秦月夜见小木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便想到小木也许真的不是幽求的弟子所以才会有
如此反应但当小木很快冷静下来时秦月夜又大吃了一惊!她不曾料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
子竟有这般自控能力!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冷静的小木秦月夜心中忽然莫
名一震眼中有了奇异的光芒!
小木见她神色有异就要转过脸去倏闻秦月夜“啊”地一声失声道:“你……你父
亲是谁?”
她的神情怪异声音略显颤抖众皆不解心道:“难道这小子有着极不一般的身世?”
小木见秦月夜如此激动紧张先是一惊随即很快明白过来她既然问起自己的父亲
定是因为她已猜知自己的身世!“难道父亲真的那般十恶不赦?以至于当外人想到他时都
会震惊至此?”
小木心中堵堵的颇不好受!但片刻沉默之后他还是一字一字地道:“我——是——
范——书——之——子!”
他说得极慢说话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他清楚地看到每一张脸上的神情在
刹那间充满极度的惊愕!甚至还有憎恶!在那一瞬间小木终于明白“范书之子”这四个
字意味着什么?
※※※
当水与火相融黑白与共存日与月并升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而牧野栖在“若愚轩”所看到的情景便如同水火共融、日月并升那般不可思议!
“若愚轩”统辖黑白两路人马两路人马各有一位总领!
白道总领端木无非年逾六旬仪容威严正气凛然长披散于比他人宽阔不少的双
肩上鼻翼拔挺隐然有不世气概一身白衣胜雪更显其卓然不群!
自端木无非以下设有“高山流水”四堂高字堂堂主慎如是年近四旬形容清瘦手
持描佥纸扇温文尔雅;山字堂堂主满斩虬须如钢针让人难以看清其年岁腰阔膀粗
体壮如山;流字堂堂主文不秀三擞清须眼小如豆却偏偏长了一只酒糟大鼻鼻目相映
成趣让人一见便忍不住笑;水字堂堂主容笑儿乃三旬妇人容貌颇为出众。四大堂
主皆是身着白色衣衫。
而黑道自总领敖中正以下皆是一身黑衫!而且无论是敖中正还是他麾下“阴晴圆缺”
四大堂主皆是脸蒙黑巾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真正面目纵然如此当牧野栖见到敖中正
时目光与对方一撞心中莫名一惊顿时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仿若寒冬时节一不留神坠
入冰窖之中!那是一双阴寒深邃至极的眼睛!敖中正麾下的“阴睛圆缺”四堂主虽未以真面
目示人但他们身上却无一例外地散出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息让人不由想到了血腥与死亡!
他们给牧野栖的感觉就如同他们衣衫的颜色——冷漠、神秘、肃杀!
牧野栖不明白他们为何在面见师父天儒时还不摘下蒙巾?难道在蒙巾之后隐有不可
告人的秘密?
端木无非的浩然正气敖中正的阴邪之气本是如水火般不可共存共融的而此刻他们
却相安无事以尊崇的目光望着天儒听候天儒出的任何号令!两道八堂的统领者一一向
天儒禀报了所属事务后天儒这才道:“昨日我收下了一名弟子名为景止我想让他先在
白道流字堂内文堂主你可有异议?”
文不秀如豆眼珠“咕溜溜”一转随即道:“恭贺主公新得高徒少主人能屈尊到我流
字堂文不秀是求之不得!”
当天儒称牧野栖的名字为“景止”时牧野栖心中猛地一震但他很快意识到师父也许
并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当下他脸上的惊愕之情一闪而逝!
但这一变化仍是未能逃过天儒的目光!眼见牧野栖很快恢复自然若无其事地与文不秀
见礼天儒的眼中有了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
他转向牧野栖道:“景止从今日起你便追随文堂主你在堂中的身份与普通人毫无
二致在清楚堂规后若有违规之处一样会身受惩治你明白吗?”
牧野栖恭声道:“弟子明白!”
天儒道:“若堂中无事每日申时末你便来‘若愚轩’见我。”牧野栖再应一声。
天儒缓缓地接道:“各堂弟子分为天、地、人三级今日你还是人级弟子为师希望一
年后你已是地级弟子!”
不知为何牧野栖忽觉心中热血沸腾脱口道:“弟子自信一年后定已是天级弟子!”
“若愚轩”内一片肃静落针可闻!话刚说完牧野栖心中便有些后悔他飞快地看了
师父一眼却见师父的神色依旧清淡难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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