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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卷 第九章 剑心不灭(2/2)
家养蟋蟀的人颇为不少我七岁那年有一个叫黑七的人驯养了一只叫‘翼龙’

    的……”

    “别说了!”叶飞飞的声音很轻脸上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孩子在这儿三个

    月你过得还好吗?”

    白辰嘴角轻颤了一下随即道:“他们待我都很好有人还表示要传我武功他们说我

    小小年纪就能跟随寒老只要努力用功将来必有所作为……”

    叶飞飞越听心情越沉重!她像是不认识白辰般怔怔地望着他久久无语!

    她多想责问白辰责问他是否忘了他的大哥白隐是死在谁手上的责问他是否忘了白家

    上下是如何遇难的!但他终究是一个孩子问这些话是否太过残忍?

    屋内气氛凝重至极!一声干咳寒掠缓步而入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白辰道:“临安白

    家为风宫所灭你身为白家幼子难道不恨老夫吗?”

    白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曾经恨过。”

    寒掠哈哈一笑道:“曾经?那么为何如今不再有恨?”

    白辰目光投向了冰凉的石壁道:“因为现在我明白仇恨的对象是自己永远也胜不了的

    人若要报仇只会自讨苦吃!”

    寒掠大笑!笑罢方道:“无论你所说的是真是假能讲出这一番话便说明你极不简单!

    以后你常在老夫身边杀老夫的机会自然不少!”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轻了些像是自语般:“但你要记住你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出手

    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白辰一字一字地道:“多——谢——教——诲!”

    ※※※

    幽求与范离憎向西而行但见竹林延绵顺着山坡起伏有致行出二里果见一山谷中

    隐约现出房舍一间。当二人走近那间屋子时幽求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脸上神色惊愕

    欲绝!

    但见此屋门前有一青石路弯曲延伸四周以竹篱隔挡屋子西侧有三株枣树绿荫苍翠

    东侧则搭了个凉棚下摆方桌四张桌上各有一筒竹筷一条黄白相间的狗趴在地上正怔

    怔地望着两个不之客。

    屋顶上则树了一杆旗帜一个大大的“酒”字迎风飘扬!

    这分明是一家酒铺!范离憎甚至闻到了从屋内飘出的淡淡酒香!

    但此地周遭皆无村镇纵是傻子也不会在这荒谷中开设酒铺!幽求是因为这一点而吃

    惊吗?

    却见他脸现茫然之色喃喃低语:“为什么这儿也有三株枣树?为何屋子里陈放的也是

    老烧?”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黄白相间的狗身上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小高……”

    范离憎一怔却见那狗猛地立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幽求。

    幽求神色更为古怪他又轻声道:“小高过来过来……”

    狗迟疑着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走出十几步便一溜烟直窜过来在幽求脚边蹭着身子

    出呜咽般的叫声。

    幽求叹息一声低声道:“它果然叫小高……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在范离憎看来幽求一直是冷漠傲然仿若天空中遥远而孤零的寒星!但自从神秘莫测

    的柳风出现后幽求忽然有了让人吃惊的变化!

    幽求仿佛猜知了范离憎的心思他看了范离憎一眼道:“假若你与我一样在四十年

    前就见过与此完全相同的酒铺就会与我一样吃惊了!”

    范离憎目瞪口呆!

    幽求缓缓地接道:“一样的枣树一样的狗一样的桌子、竹篱……惟一不同的就是四

    十年前的酒铺是在遥远的北方那儿的冬天常常是冰天雪地。”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甚至连狗的名字、模样与当年的那一条狗也是一般无二!”

    范离憎虽未开口但吃惊之色尽显脸上。

    ※※※

    四十年前。四十年前的一个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冷得连人的思绪都已冰封。这是一间很简朴的酒铺来

    这儿喝酒的多半是一些穷苦人。经过一天的辛劳后他们就会来这儿用一碗烈酒换得短暂

    的兴奋与飘然。对有些人来说生活永远是那么的沉重快乐永远是那么难求唯有在微醺

    的醉意中才能淡忘一些东西获得片刻的轻松。

    酒铺由一老一少打理着老的是爷爷花白胡子少的是孙女不很漂亮但却生活得

    十分快乐因为快乐便有了另一种美。喝着酒看着一个快乐的女孩忙忙碌碌其实几乎

    可以说是一种幸福!

    酒铺门前有青石板路有竹篱有枣树——还有一只唤作“小高”的黄白相间的狗。小

    高本是老人儿子的名字后来小高被毒蛇噬咬不幸身亡几乎每一个酒客都听老人说过他

    儿子遇害的经过。

    快乐的女孩就是小高的女儿。酒客们心中暗想:“为狗取一个与自己儿子相同的名字

    这是否有些不合适?”当然这样的疑问只能存于各自的心间。

    那一天酒铺的生意很好但客人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酒铺中的烈酒固然可以

    让人热血沸腾但坐久了酒意一退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返回家去绝非妙事倒不如趁

    酒意尚在燃烧沸腾时离去!

    客人走了一阵又一阵!火炉中的薪木添了一次又一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方冬日

    的黑夜总是那么的漫长!

    最后酒铺里只剩下一位酒客了他静静地坐在远离火炉的那张桌前重复着两个简单而

    机械的动作:倒酒、喝酒;喝酒、倒酒。

    酒是烈得像北方人性子般的老刀烧一碗饮下如刀割喉体内如火焚烧。

    这是一个年轻人他的身材高大伟岸容貌俊朗不凡衣饰华贵。但他那孤寒般的眸子

    中有着深深的失落与悲愤!

    他是今天第一个出现在酒铺中的客人从清晨到傍晚他只说过一个字:酒!也只做了

    一件事:喝酒!

    他与这样简朴的酒铺是那般的格格不入!他手中所持的本不该是瓷碗而应是金盏玉

    杯;他饮下的不该是廉价的老刀烧而应是陈年佳酿;坐在他身边的不该是一些粗俗的农人

    而应是“巧笑嫣然”的美女。更何况他的腰间还有一柄古雅的剑这更让他人敬而远之。

    一碗。又一碗。沉默如石!沉默如死!女孩几次想上前劝止但都被她爷爷的眼神阻止

    了是老人数十年的人生阅历在告诉他这不凡少年绝非他们这样的人所应该接近的。祖孙

    二人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只等年轻人离去他们就可以打烊了。

    当年轻人喝下第二十碗——也许是二十一碗酒时他忽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从腰间解

    下佩剑将剑缓缓抽出。剑芒如秋水照映着年轻人英俊却又落寞的脸容。他的手指修长

    却显得很有力量握剑时的手势几致完美无缺优雅至极!纵使如酒铺中的祖孙二人不谙

    武学也能感觉到这是一双为剑而生的手!默默地端详着手中的剑年轻人的表情极为复杂!

    蓦然他“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污秽之物!秽物喷洒在那柄古雅的剑上!

    女孩几乎惊呼出声!她觉得那样出色的剑应该擦拭得一尘不染然后小心存放着如

    此糟踏未免可惜!剑之光芒顿时为秽物所淹没!

    年轻人呆了呆忽然放声长笑起来。没有人听过如此凄厉的长笑笑声中的无尽悲愤与

    难以渲泄的痛苦深深地震撼着他人!

    寒风更疾!快乐的女孩竟在年轻人的笑声中流泪了!那一瞬间她忽然领悟了许许多多

    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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