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你们兄弟俩就旺了!子孙满堂金银塞屋而且到了孙子辈还能出状元!”
李树声兄弟俩自然心花怒放把积蓄都给了黄皮老。
但没想到这个穴刚点中不久他哥哥在山上摔断了腿因为积蓄都拿去给黄皮老了没钱医治也死了。
李树声不乐意了颠颠的去找黄皮老理论了:你这鸟毛双凤戏龙啊。刚选好凤就死了一个!
黄皮老当然不会说自己说的不对他亲自又跑了一趟然后现了结症所在指着那排插进豁口的电线杆说道:“就是这西洋邪物破了这美穴的风水!它跨了河就是吊死了龙。现在风水已经变成了降龙屠凤了你最好换个穴了要不就不让电线进来。”
本以为李树声会质疑自己毕竟他已经起疑了没想到指着电报线李树声竟然不一声沉默了。
这电报线是什么?
西洋邪物!
这是民间共识!
它们诡异地孤零零的木柱子上连着线这不是阵法是什么?
百姓们暗中流传:城镇里冒着黑烟的西洋工厂吸取少男少女的精血。然后通过这些阵法传导出去在前线给洋枪队施法凭借这个。洋枪队才所向披靡——那电报线里流动的就是人血想想也很清楚:农家子弟进了西洋工厂里无论在哪里没有不说累地;那里不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而是机器和人力结合的生产体系生龙活虎的子弟在城里干了一阵子回来就恹恹地说累中医当然说气血不足了。
而城里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横行人人趾高气扬。而且都有钱这些钱哪里来地?
洋枪队杀地清妖看见就跑这些怪异地军队和风行的洋教有什么关系?
那么近日里插在田野里的奇怪“晾衣杆子”到底是什么?
它们说能千里传声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用就那么立着就能千里传声?这没道理啊!
而且电线杆不是涂抹粪就是写着不吉利的咒语般的文字这很怪啊!
但是一旦把上面各种怪相串起来百姓很容易用神鬼来解释也只能用神鬼来解释——西洋邪法需要血。那电报线就是传递血的。
不理解就恐惧恐惧就仇恨。
尤其是在满清文明这种每次砍头时候都热烈围观并且一群人去抢犯人人血做药引的地方。
李树声刚刚还怀疑黄皮老骗钱但此刻黄皮老说电线坏了风水他反而一点都不怀疑黄皮老了。
是啊一个墓穴虽然还没下葬但冥冥中已经归他。现在处在西洋邪阵下。不影响他家影响谁?
但作为一个穷苦的猎户根本没有银子再去换一个墓穴了。看风水从来不便宜因为:一是这是儒家地孝让父母进个好墓穴!二是这才是最重要的利风水好父母的尸体可以给自己利益!
此刻孝利不分家地。
李树声在黄皮老走了后就抡起斧子把电线杆砍了反正这是荒郊野外没有人看到。
事后生的事情更坚定了他的看法和黄皮老的正确——这些杆子肯定有妖法!
他砍了之后很快就一批人来再次竖了起来——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快?这可是荒郊野外啊!
他又砍了然后很快又来竖立起来。
再砍……
李树声已经是怀着满心的仇恨和恐惧来做了最后一次他偷了一条邻居的黑狗在电线杆下杀了把黑狗血泼了一电线杆才动手砍倒他怕被这邪物诅咒
“把李树声交出来!他毁坏官物!”翁建光在口外村朝农会村长杀气腾腾的吼着他摁着腰里的手枪身后跟着二十多个袒胸露“乳”满身纹身地流氓人人都拿着刀枪这次电报堂真怒了。
“哼哼你说交就交啊?凭什么?”但新村长根本面无惧色大宋村长和满清白胡子飘飘的村长不同这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往往都是混过的在造反军杀过来的时候敢拿起刀枪砍掉原来“德高望重”的缙绅本质上也是造反者的一部分很多还跟着打过仗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家伙。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就是他连续砍倒电线杆。他有病啊!”翁建光看着嚣张的村长却没有一拳打在他脸上因为村长背后站着一百多村民挤在村口朝着他们怒目而视手里一样有武器有不少就是褐贝丝。
“他就是有病。”村长瞄了一眼翁建光。说道:“你们不是朝廷的不是治安官不是军队地你们口说无凭没有证据。拿人?笑话!”
“证据?我们找到了那个风水先生他说墓穴就在豁口!还说电线影响了李树声那个墓穴风水!”翁建光气得浑身哆嗦。
“证据?你们谁看见是我们村地李树声砍的了?”村长冷笑一声接着一摆手:“滚!”
“让我和李树声聊聊。”翁建光没法开始软了。
“不在。”村长笑了笑。
“你***!信不信老子一枪打死你?”翁建光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王八蛋了掏枪正对村长面门。“你妈的!”立刻。后面山鸡、方秉生举着枪冲了上去而对方也嚎叫着挺着火枪、大刀压了过来。
村长瞪了翁建光和他的枪两眼冷笑着说道:“我刚当上村长。以前在赣州日月军受伤回来了大伙选我做村长朝廷给村长的命令就是:征缴租税、维持治安、排除匪患和团结村民要不你找官来我没有和电报杆子洋行合作拿我们村民地命令!”
说罢他伸头看了看翁建光背后说道:“别拿几条枪吓唬口外村以前没洋枪的时候我们村就械斗无数次。现在有枪我们有三十二条火枪一次齐射就把你们这群西洋邪物流氓打成筛子;村里还有门十二磅野战炮懒得理你们没有拉出来要不要试试?”
“大哥失敬我们是求财没有吓唬你们地意思。”翁建光看讨不了好去。欺软怕硬地他再次说软话:“那地方确实是荒地没有侵害你们和李树声啊你把他叫出来我秘书是举人懂得多给这大哥好好说说四海之内皆朋友啊。”
“那小子害怕跑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村长说道然后横了翁建光一眼:“你们用洋线输血不怕断子绝孙吗?”
“我草他大爷啊!”翁建光抱着头。然后亲自跑到后面从车里拿过一捆电线来。对村长叫道:“这线是实心的连个眼都没有。怎么输血啊?”
村长看了看那电线断口愣了下又抬起头冷笑道:“没有眼你不是说也能传话吗?那怎么传?妖法不需要有眼。”
晚上在豁口一群流氓在电线杆里围着火堆坐着每个人都很郁闷。
“大哥你说咱们这真是妖法?”山鸡拿着一小段电线很迷惘那村长地质问真是掷地有声啊——你实心的不是妖法怎么能传话?
“管什么妖法不妖法!我们赚钱就行!”副手老张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有研究立刻回答道接着问翁建光道:“老大要不要给点钱算了把这块地买了2o两差不多了反正是荒地。”
翁建光咬着一根草梗说道:“不行!这事错不在我们!而且如果这个头一看那几百里长的电报线到处不是有人找茬吗?砍了电线杆子然后找我们要钱。要钱事小老断的话我就完蛋了这事直达天听啊!”
方秉生小声问道:“能不能绕开着豁口?”
“怎么绕啊!不走这里要不绕西山要不绕东山那得多少时间?银子你出啊?”副手老张不屑地哼了一声。
大家一片叹息这解决不了怎么办啊总不能住在这里防着那个李树声傻吧?方秉生此刻抬头说:“堂主要不要干脆来个釜底抽薪得了!”
“怎么抽?”翁建光不在意的随口说道。
“他不是就看着这是风水宝地吗?我们给他毁了得了!有没有法子?”方秉生说道。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接着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高啊!”
那时候中国人人人都懂点风水此刻立刻出谋划策起来:有人要找来几车大粪泼在李树声那个墓穴上有人要用黑狗血乱洒。
翁建光此刻拍着方秉生地肩膀连连叫好:“不愧是读书人见解高人一头!怎么毁我有数!”
李树声在外面亲戚家呆了7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没有回村。直接跑去豁口他惦记着自己的风水宝地连续的保卫已经让他认准了他那块地简直像爱自己儿子爱那个地方他觉的那个地方就是老天冥冥之中赐给他的。要不出这么多事情干什么。
但一到那地方他就傻眼了。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豁口然后慢慢地跪在了路上泪流满面。
西山下成了一片沼泽。
豁口里东高南低电报堂用炸药直接炸毁山地堵住了小河河水泛滥而出全流进了豁口西边把山脚下变成了一个大泥塘那下面就是那个宝穴。
“老天爷啊!”李树声嘶吼起来。他从路上冲进西边的泥潭里用手泼着泥水想看到自己地标志。但标志没看到却看到了一根怪异的树杈插在地里。
他涉水走了十丈尖叫一声摔坐在泥水里那根本不是树杈而是一个人的下半截他被人头朝下埋进了地下只剩两条腿矗在空中。
李树声刨出来了那尸体那人上半身全是泥已经被泥水泡得浑身臭了。看来是因为这地方罕有人经过以至于就这样不知过了几天。
看着体型瘦小脖子后还有根小辫子李树声似曾相识然后他看到了那尸体辫子上挂着的东西——一根红丝和三枚铜钱。
风水先生黄皮老被头朝下插进了他自己点地宝穴。
浑身湿透的李树声失魂落魄的回到村里却现瞎眼老娘死在了床上——儿子闯下泼天大祸导致官家的人杀上了村子自己也逃跑了虽然被村子的人赶走了。但她连续担惊受怕本来也到了岁数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世了。
李树声看着那具尸体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呆不动现在早早找好的墓穴被人毁掉了老娘恰好死了尸体埋在哪里才能给他好运呢?
孝利双失!!
“娘啊!”口外村传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此后一个月很多人看到有个头缠白布的孝子顺着电报线不停朝南走。不管白天黑夜不管刮风下雨。
终于某天。他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头上地电报线分了叉插入了一座建筑里。
他慢慢的走了过去。目光紧紧盯住了那个门好像那座房子随时会站起来跑掉一样手慢慢的从怀里抽了出来紧紧握着一把菜刀。
第三天海京各大报纸都登出了爆炸性头条:《惠州府龙川电报局被袭、电报员三死五伤、杀手被当场击毙》。
赵阔接到报告后暴跳如雷:“这他妈地肯定是曾国藩做的!恐怖袭击!!”
不过曾国藩要是听到这个家伙地咆哮肯定一撇嘴不屑地说:“管我鸟事我酱油都没打。”
一年后方秉生从大型西洋防震马车上下来他戴着圆形礼帽整洁的西装领结脚下地皮鞋铮亮手提方形公文包走进西学会大楼的时候所有的侍者都朝他点头示意——一个海宋电报堂的高级经理翁建光地亲信。
电报堂也是一个新起的敛财机器因为他们行股票。电报盈利很稳定一张入股的股票1oo两但每年红利1o两左右很多人想挤进来那只能通过购买别人手里的入股股票所以股票不是按账面价值交易最近每股电报堂市场价是15o两原来的股东们都财了在卖出和吃红利之间犹豫不决。
此刻各地电报堂的经理租用西学会的会议室召开年会。
海宋第一家上市公司海宋电报堂总经理翁建光坐在座他转着手上的大钻戒正满脸幸福的回忆峥嵘岁月:“一年前我搞定口外村风水事件时陛下给我说:你们挺厉害啊以后可以去做铁路啊;我那时候不知道铁路是什么多亏了钟家良大人学识渊博指教了我那才是生钱地老虎啊!现在我们可以要求陛下修建铁路嘛我们有人力有解决问题的能力钱是问题但陛下太保守了不给提供资金这是不对的西学是好东西怎么能停止呢…”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门开了一条缝方秉生伸出头来对老大点了点头翁建光马上对与会各位笑道:“失陪片刻。”
走到门外方秉生正和一个胖子并肩站着方秉生指着对方介绍道:“这就是高州方经理…”
话还没说完翁建光就揪住了胖子的前襟满脸狰狞的吼道:“你们***怎么敢让电报线越过我家祖坟!立刻改路线!我家祖坟三里之内不许有电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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