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翘儿听她们这样说,也便跟随她们的视线,朝前望了一眼。
这一眼却使得她戳在原地。
对面的酒楼二楼上,有一人正在居高临下独酌。那青年身段修长,穿一件并不打眼的深蓝戎服,在诸多酒客中显得鹤立ji群。虽然居于高楼一角,却已经吸引好许多过路少艾的仰望围观。
那人倚在过道的栏杆上靠坐着,蜷起膝盖喝一杯酒,笑吟吟地看着往来人群。只见他生了一对狭长妩媚的桃花眼,黛眉如画,肤白如玉,妖娆惊艳胜过女子。
一杯酒在他手中仰头饮尽了,他晃了晃空酒杯,又晃了晃空酒壶,似是在等什么人,神qg中有几分无奈,却又因为楼下诸多人朝他张望,他不得已,敷衍似的冲众人微微一笑。这回眸一笑百媚生,竟然使得他看起来像一只正在享受百鸟朝拜的凰。
“他真好看。”身边的少女双颊晕红啧啧惊叹,声音如醉如痴。
陈翘儿也惊呆了,倒不是因为对方俊美非凡,而是这张脸,她再再熟悉不过----
那是在三年前,吴郡发生的事。
第164章 文学30
那时候, 软虹楼作为吴郡当地名头最响的ji院,生意还兴盛着, 陈翘儿作为软虹楼的老板,过着躺着数钱的舒慡日子。
“老板娘,您瞅瞅这值多少?”
陈翘儿正躺在搭着红绡帐子的逍遥榻上抽水烟,忽然丫头推门进来了, 手里用锦帕裹着一物。丫头是是陈翘儿买来的粗使下人,模样生得不好, 于是放在身边gān些伺候人的杂活。丫头手脚麻利勤快, 就是脑子粗笨些,不认得数,更不认识宝贝,翡翠玛瑙这些分辨不出来, 于是每每到了代收客人钱财的时候,她便要来问上一问陈翘儿。
丫头这么一问, 陈翘儿就知道,她又收到新东西了。她在案头磕了磕烟锅,应道:“拿过来。”
漫不经心一过眼,陈翘儿的劲头就被叼起来了。
她搁下烟袋子, 转过身给了丫头一个正脸,往她手心里一直瞅, 仿佛有些不敢置信。最后,一把攥过来细端详。
她从丫头手心里拿到的是一块流彩晶玉,成色清透, 婴儿巴掌大小,被雕刻成凤凰展翅的形象。它在光下自然呈现出淡红至淡紫的渐变,随着手拿角度的变化,不断地映she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一只逆光腾飞的彩凤。
“天甲七号房的客人说身上没带现银,只给了这个,”丫头怯生生问道,“老板娘,这够抵房钱么?”
陈翘儿捧着凤凰彩玉,眼里都要放出光来了,听见这话,目光稍稍冷静。
那天字七号房的客人她知道,昨夜刚入住,出手便是五十两面值的银票,也不叫人服侍,只借住一间上房。原本陈翘儿是嫌他不叫姑娘,花的银子少了,打算白天喊个gui公去赶人的,可是据她观察,那人来的时候腰悬长剑,身形步法像是受了伤,一看就是个躲麻烦的江湖人士。陈翘儿开门做生意不想惹麻烦,不知道对方来历深浅,还在踌躇要如何寻个由头轰他走。
这不,对方就送了一块凤凰彩玉过来。算是贴补住宿房钱。
陈翘儿更为冷静下来,手里掂着彩玉,在屋里绕着小案踱步。
观察这玉的材质和雕刻技艺,一看便知是稀世的宝物,还极有可能是宫中物品。可是看那人受伤落魄的样子,这玩意就算不是他偷来的,揣着皇家的宝贝被追杀,绝对是个麻烦。
陈翘儿对这凤凰彩玉的喜欢就不必说了,可是再好的宝贝,也抵不过xg命重要,她思来想去,这玩意留不得,决定给人退回去,再找个借口撵人。
可是撵归撵,她不清楚对方来历,也不敢随便开口。陈翘儿自小是个孤儿,被卖进ji院一直到十六岁做到吴郡赫赫有名的花魁娘子,她攒了不少人脉和阅历,凭着脑筋灵活。她用积蓄给自己赎了身,又带着几个姐妹出来开了这家软虹楼,花了四年时光将软虹楼经营起来,这是她毕生的心血,她必须谨慎对待,不能因为一个陌生的不速之客,给自己招来无穷祸患。
她正犹豫着,有人来敲门,是楼里当红的姑娘薛瓶儿,她过来问陈翘儿要这个月的月银。
这薛瓶儿也是当年同陈翘儿一起赎身跑出来的姐妹,很得陈翘儿的看重。陈翘儿灵机一动,便派薛瓶儿出面,以送酒菜为由,让她去探天甲七号房的客人底细。
除了陈翘儿,薛瓶儿的美貌在软虹楼也是数一数二,原本陈翘儿开了软虹楼早已金盆洗手,不再亲自接待客人了,她劝过瓶儿也歇一歇,然而薛瓶儿倒是真心喜欢过热闹快活的日子,她仍在软虹楼的接客牌子上保留了一个名字,只是这客人,她有挑选的权力。
既然陈翘儿开口,薛瓶儿自然应允,她换了衣裳盛装打扮,端着酒菜便敲开了天甲七号房的门。
陈翘儿便躲在天甲八号的暗格里,贴着墙壁偷听隔壁说话。
那七号房间的客人倒也不拘谨,和瓶儿天南海北地闲扯着,可是三杯酒下肚,任凭薛瓶儿如何娇滴滴套话,他都对自个来历没露半点口风,反倒把薛瓶儿的身世底细套了个底朝天。瓶儿从他房间回来,就差自个的生辰八字没告诉他了。
薛瓶儿回来道:“他真个是君子,半点没沾我身,还给这些赏钱。”将珠宝首饰在桌上铺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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