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皇帝的猜忌之心,得到了最为有效的平息。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倏然投向前方跪在地上的沈砚真:“你把头抬起来,给朕看看。”
冷山和钱鹏月也一道望去。
沈砚真抬起头。她素来清秀,jg心打扮过后,浓妆下别有惊艳一面。皇帝后宫三千,却没有这般素净明秀的女子,一时间惊为天人,怔忡在座,酒杯停滞在手中。
冷山心中一凛。也许是沈砚真今日绽放出的深藏不露的美貌,亦或是皇帝那急切昏乱的眼神,令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他想起了在碧游宫后山清凉居,他刚刚接到从洛阳发来的信件时的qg形----
沈砚真满目愁容:“这么快便要回去了。”
冷山脸色不变,冷冷道:“当然。”顾柔一旦有难,哪怕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见沈砚真踌躇的模样,他只道是她唯恐长路艰险,洛阳局势复杂,故而不肯前往涉险。便有些不悦。
沈砚真回过头,望着清凉居后面一片山海jiāo隔的深蓝远景,高山临海,远远能听见海làng的声音,风chui着她憔悴的长发,带来一声叹息:“这个地方倒是很好,可惜回不来了。”
沈砚真的确回不来了。以她身怀的本事,又是世上唯一能够修复铁衣之人,一旦进入京城,必然再也不能脱身。
冷山想到此处,猛然地一醒,忽然感觉到钱鹏月的目光正如同烙铁盯在自己身上,他那白胖而儒雅的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令人不快而焦灼。
为了掩饰复杂的心qg,冷山闷头想要喝一口酒,然而仰头的瞬间,却发现杯中已空。
皇帝道:“那朕便将你留在太医院修复铁衣配方。倘若有人力和物材之需,便尽数同少府开口,一切满足所需。”
沈砚真拜谢:“谢陛下。”依旧声清韵美,沁人心脾。
沈砚真告退了,她的出现和离去像是刮过一阵令人赏心悦目的风,皇帝的心qg变得加倍舒畅,他的烦恼解决了,铁衣永远也不会落到出他以外的任何人手中。
他的心qg好极了,举杯道:“二位爱卿,再饮一杯!”
酒液投入玉杯,发出清醇琳琅的水声,冷山的脸色却并不清慡,君臣三人共举杯的同时,他又看见了对面侍中钱鹏月那微妙复杂的笑脸。
冷山胸口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他知道钱鹏月的意思。钱鹏月这是在嘲笑他,为了上位,竟然给皇帝进献美女,这等让人不齿之事,以钱鹏月的优雅和含蓄,也就省去那点唾弃的口水,仅仅以微笑表达之。
冷山自己也未料到,皇帝竟然会对沈砚真产生兴趣。他原本是献铁衣救顾柔,如今却反而像是拿沈砚真的自由,换回了顾柔的自由。他不在意钱鹏月的看法抑或千夫所指,然而回忆过去的一个月,从他昏迷到复苏,始终有沈砚真照顾左右,这份恩义,他好像是恩将仇报了?
他从不欠人恩qg,这让他感到莫名地不适,即使让沈砚真回京并非他一人主意而是国师的安排,他也仍然亏欠至极。
恍惚之间觥筹jiāo错,冷山在钱鹏月和皇帝醉醺醺的谈笑声中,有些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了。
……
消息传到太尉府。
云晟气得炸锅,第九只冻玉碗教他摔在太师椅扶手上砸了个稀烂:
“冷山?”新的五官中郎将竟然是冷山!云晟难以置信,几乎咆哮:“这冷元中不是早就死在汉中了吗,他怎么又活了?!”
汪筹安慰道:“太尉且不必担心,这冷元中从不结党,据说他同慕容qg关系也不好,不会站在他那一边的……”“蠢材!”话没说完,便被云晟喷了一脸。
云晟气得在屋中来来回回,他不时驻足,背着双手仰望正堂上挂着“惠风和畅”的横幅,心qg无法平静----冷山是北军嫡系出身,而且早有传言,他跟顾柔有上下级qg谊,岂能不偏帮于这二人?想到此处,云晟简直有种刚出了茅厕又撞上粪车之感,倒霉!
心qg最想要骂娘的时候,还偏偏来了拜客。云晟心烦意乱,冲着通报的下人发脾气:“不见!”
管事踌躇道:“可是,来者是国师慕容qg……小的要回复他,就说老爷不在家吗?”
云晟一下子转过身来,瞪着怪物一般瞪着他最得力的大管事。
要知道,自从云府建府邸以来,这个门槛还从没有姓慕容的人跨进来过。
……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两个原本会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隔着一张长方梨花木条案入座。婢女看茶,云晟则盯着对面端坐席上的国师慕容qg,眼珠子上下左右打量,如同要将对方吃下去。
他得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国师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国师目光澄清,他一袭雪白道衣端坐,仍是那浊世不侵,优雅得体的气度。然而云晟对他的容貌并无兴趣,不知不觉地便看向了国师的肚子,暗自揣摩着此人今日来访,腹中藏了什么y谋。
估计,他已得知冷山接任五官中郎将的消息了,这算是他扳回一城罢;可是,想要从诏狱中救出他的钦犯妻子,却没那么容易。云晟早就做好了进谏准备,如果皇帝被国师和冷山等人动摇,透露一丝半点放人的意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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