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灯的童子添了一盏油灯来。这时候,慕容停双目一睁,忽道:“退到屏风后面去。”
童子一怔,慕容停这话却不是对着童子说的,而是陈翘儿。
陈翘儿一呆,实在不明其意,但听到动静的顾柔却也道:“你就按他的吩咐去吧。”
陈翘儿刚刚跑到里屋的屏风后面躲好,平静的屋里突然chui来一道风。
灯火闪了一闪,慕容停伸出手,护住了灯芯,这盏微弱的小油灯便没有熄灭。
这道风凭空chui起,居然chui来一条人影。
顾柔回头一瞧,屋子的门已经打开了。
“走。”唐三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把抓住顾柔。
顾柔甩开他的手:“哎呀,唐三儿哥,你看清楚,我是小柔。”
轻功绝妙的唐三停下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确认自己认错了人,脸上不由得一呆:“咦,怎么是你了?”
他顿了顿,猛然看向慕容停,恼怒:“你这不要脸的杂毛道士,居然连有夫之妇也不放过!”
慕容停垂着眼眸,好似懒理他的胡说八道。顾柔连忙解释:“唐三哥,你误会了,他什么都没做,只不过请我们来这里饮茶。”
说着,顾柔仔细打量他一番,只见他依旧眉目如画,样貌俊美,只是身上的衣服前所未有地邋遢,大抵是因为在山dong内被关了太久之故。不由得问:“唐三哥,谁将你放出来的?”
唐三愣住,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转头质问慕容停:“姓陈的婆娘人呢,你敢动他一根寒毛,老子要你狗命!”
顾柔正要回答,却被慕容停拦住了话头:“已经走了。”
唐三极度不信任的眼神:“走了?”一瞧桌上茶杯,果然是三个。
“是的,此女已经离开我派。”
唐三再次愣住。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极其恼怒:“你耍我?”
“是的,已经离开蓬莱,”慕容停这一回抬起眼睛直视着他,双眸中放出锐意光芒,“金飞燕,你输了,这一回是你主动离开鹤仙人dong,从此以后,本座不想在江湖上再听到金飞燕的名字。”
唐三显出懊恼上当的神qg,他bào跳起来:“你这不要脸的,身为道士,还撒谎骗人,死了怎么有脸见你三清祖师爷?”
顾柔听到此处,已很糊涂了,cha嘴问道:“唐三哥,原来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呀?”
既然他轻轻松松便能脱困,不晓得为何还要害得陈翘儿如此费心。
唐三在气头上,没搭理顾柔,慕容停倒是很耐心为自己辩解了一番:“你都看见了,非本座不放他,是他自己锁住自己。他偷本派的仙酿上瘾,自己舍不得离开鹤仙人dong。”
慕容停一说话,唐三就炸了:“你不要脸,你锁我那么多天!老子的青不是你赔得起的。老子不跟你耍了,后会无期!”
说罢,一阵风似的掠出门去。
“唐三哥,你等等我!”顾柔着急,也追着跑了出去。
慕容停继续在屋里坐着,油灯昏暗的光芒映着他清光夺目的脸庞,陈翘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
“丹华掌门,怪我误会您了,您原来不是坏人。谢谢您。”
此刻,她心中却辛酸又幸福,至少她知道唐三为了她,可以赴汤蹈火,这教她多多少少明白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了,她充满了激动。
慕容停道:“不是为了帮你。”他态度漠然,俨然事不关己。
陈翘儿朝他鞠了个躬:“还是要多谢您,我……我也该去找他了。”“请便。”
陈翘儿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他:“可是,您方才说同他打赌,那是个什么赌?”
慕容停道:“三个月。”“什么?”
“三个月,赌他能否不出鹤仙人dong三个月。倘若他赢了,便要跟本座索要一件东西;他输了,便从此封剑退出江湖,再不得以金飞燕此名号为祸世间。”
陈翘儿一震,封剑!好大的一个赌!她顿时醒悟过来----难怪唐三的表qg如此懊恼,他那么喜欢逍遥自在快意江湖,如果他不能再做金飞燕,那他怎么办,离花宫怎么办?
她设身处地,都能够想到唐三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此刻受到的打击!
自己还在感谢慕容停,却不知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棋子了。
偏生此人不但看起来严谨诚实,并且观察入微,上一回她跟唐三一起带冷山来求医,和慕容停也不过只见过数面,他就把自己和唐三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看得透透的,甚至想到了来利用这种关系。
这下,陈翘儿真不知该说甚么才好了。她怔了半响,咬住嘴唇,心qg极其复杂地道:“您可真是一位高人。”
慕容停点点头,当之无愧的表qg:“嗯。”毫无谦虚。
陈翘儿一咬牙,扭头跑出去了,现在,她得去把唐三找到才是。
……
顾柔轻功虽好,可是怀着身孕,身法便不如从前轻快,她追出一段路,便在后山的凉亭找不到方向了。
暮色四合中,听见有人轻轻地唤她:“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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