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厚葬两名刺客的话抛在了九霄云外。
李世坤一行人走远后,一个黑影从远处一颗大树上跳下,从树林之中走出时,看那黑影却是一名与先前两名刺客完全相同打扮的男子。不同的是,此人身材要魁梧许多,臂膀黝圌黑,走路时颧骨都会随着步伐而动,没有身负任何武圌器。
那人来到两具尸首前,将尸首身上的武圌器和衣服剥落,包裹在一起,背在背上,随即掏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粉末洒在两个尸首的脸上,毁了其容貌后,轻叹一声转身疾驰而去。
三日后,大邑刚刚修建落成的刘氏庄园门口。
大门口人头涌动,豪绅、官圌员甚至是乔装而来的匪帮,有些赶着马车,有些开着极少又时髦的汽车,带着大礼来向庄园的主人刘文彩恭贺。点礼声,道贺声,鞭炮声混在一块儿,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全都遗忘了不久前才结束那场为了争夺四川土皇帝的双刘之战,其实在大部分人眼中那场战争仅仅算是刘氏家族的内斗,聪明人不会随随便便就选择哪一方势力投靠,因为你不管站在刘湘亦或者刘文辉哪一方的队列中,当战争结束,你会发现,最终得罪的还是刘家。
与此同时,刘氏庄园内西偏院地圌下酒窖中,守门的四个护院趴在墙头偷看着在北院那几个新来的妖圌娆丫头,完全不知道穆英豪如鬼魅般从他们身后走过,来到酒窖门口,推门,进去,再关门……
走入酒窖中的穆英豪看着那个偌大的酒窖,还有四下摆放着的酒坛,掏出罗盘来慢慢走着,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酒缸前停住,用手敲了敲,随即打开表面那一层像是泥封实际上只是一层装饰的东西,跳进了酒缸内,再从酒缸下方的通道进入了地圌下。
爬下通道,站在洞圌穴中的穆英豪,试探性地喊道:“我回来了。”
“啪——”一团光从不远处亮起,一个与穆英豪模样相同,只是头发较长的男子坐在桌子旁,手中握着一个火折子,看着穆英豪那狼狈的模样皱起眉头,随即又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伸手指了指桌旁的长凳,示意穆英豪坐下来。
穆英豪坐下,抬手就去抓桌子上的酒瓶子,却被那男子一把抓圌住手腕道:“别忘了禁忌,咱们是不能喝酒的,一旦饮酒,有什么后果,你我都清楚。”
穆英豪点头:“放心,我只是想淋下伤口,消消毒。”
“我帮你。”男子帮穆英豪松开简单包扎的绷带,看着后面那个只有厘米长的伤口,又举起蜡烛凑近看着道,“软剑?吕通鹰的软剑?”
“对,吕通鹰和洪振华,虽然戴着面具,但一个使的是八卦掌和太极拳,使用的武圌器是软剑,另外一个使用长弓、套索和弹弓,绝对是他们。”穆英豪咬牙低声呻圌吟着,那男子用桌子上的酒淋着他的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简单给穆英豪伤口消毒后,男子将酒瓶放下,沉声道:“这里无法久留了。”
“为什么?”穆英豪不解,看着自己的哥圌哥。
“近吕、远洪、后利辛这个顺口溜你忘了吗?”那人用手指在瓶口转动了一圈,“吕通鹰、洪振华,还有一个包利辛他们三人永远都是一起行动,吕通鹰擅长太极拳和八卦掌,是近身战高手,洪振华因为使用三凤弓、套索、弹弓作为武圌器,算是远战高手,而剩下那个包利辛,擅长醉拳、峨眉火龙拳还有蛇拳,加上习过武当的硬气圌功,通常都殿后,任务完成或者失败后才会出现的家伙,所以你下的圈套却漏掉了一个包利辛,他肯定会跟着你找到这里来的。”
穆英豪双手一捏,狠狠道:“妈圌的!我铤而走险,本想一石二鸟。按照计划,以要求李世坤和乌三炮保我平安为理由,把烙阴酒的酒方作为酬劳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帮我摆脱对方的追杀,还可以顺理成章将酒方给李世坤那个阴险的家伙,但我死里逃生却忘了还有一个包利辛!上千年了!那些刺客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蜡烛后的男子,将指尖上那滴酒弹向了蜡烛,顿时蜡烛顶端便腾起一阵巨大的火苗,足以说明瓶中那酒有多烈。
“对呀,上千年了,开棺人还剩下多少?就算没死的,都躲起来销声匿迹了,就剩下我们两个傻圌子还在完成先人没做完的事情……”男子举起蜡烛,照亮了自己与穆英豪的脸,“好在很多人都以为穆英杰已经死了,以后我们两人可以共同用一个身份活下去,这样会安全许多。”
地圌下洞圌穴中一直藏觅的男子,竟是几年圌前早该死在郪江崖墓之中的穆英杰。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穆英豪呆呆地看着蜡烛,“阎圌王刃的地图我已经给了那两个家伙,按照你的计划,不管未来是哪个政党统圌一了中圌国,迟早都会对阎圌王刃的所在地产生兴趣……”
“对,韩成那家伙有三重身份,把地图分成两份,这是最保险的做法,就算他对冥耳忠诚,不走漏风声,保不准钱户森会说出来。”穆英杰双拳抱紧抵住自己的额头,“我该做的都做了,国圌民政圌府派人去了水牛坝村找镇魂棺,又领着王安朝那个满清鞑圌子去郪江崖墓找牧鬼箱,虽然假装失败,但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再加上你教给李世坤和乌三炮的那张烙阴酒的方子……”
“是呀,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可迟早我们会死的,我们一旦死了,那件事就没有完成了。”穆英豪喃喃道。
“不!就算我们死了,死前也得找圌人继续完成,即便那家伙不是开棺人,这是祖圌宗交代下来的事情。”穆英杰注视着穆英豪那张如今对“死”这个字充满了恐惧的脸,似乎在提醒他作为开棺人,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只不过算是“告老还乡”。
穆英杰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在水坝上敲打出一道裂痕一样,至于裂痕接下去会裂开成什么模样,又会因为哪一面水流的撞击分出多少道裂痕,诞生多少个事圌件的分支,却无法计算,可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让水坝崩塌。
“大哥,我们还得逃多久?”穆英豪抬眼看着穆英杰。
穆英杰笑了笑,举起蜡烛走到墙边,伸手敲了敲那面墙道:“这后面就是刘家挖出来的大粪坑!这和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一样,不管我们走到什么地方,都只是身在粪坑中的蛆,在太干净的地方,我们也活不下去。”
“是吗?那你们就去死吧。”一个声音从穆英豪身后黑圌暗处响起。
【第五卷】烙阴酒 第三章[烙阴酒宴]
端着蜡烛站在墙边的穆英杰笑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名“侥幸存活”的刺客包利辛,盯着他脸上那张怪异的面具,也不顾已经被包利辛手中软剑制住的弟弟穆英豪,问:“高手!就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就出现了。”
包利辛手中软剑一抖,剑尖没入穆英豪的右臂之中,穆英豪忍住痛,双拳捏紧。穆英杰没有动容,只是上前一步,将蜡烛放在桌面,拉开胸膛的衣服道:“来,刺我……”
包利辛听罢手腕一转,将软剑抽回,又刺向穆英杰,却被穆英杰伸出两指夹住。
包利辛见状冷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
“不。”穆英杰摇头道,“我真的不怕死,但在你杀死我之前,有两件事要告诉你,关于烙阴酒,还关于……”
两个小时后,包利辛来到刘氏庄园酒窖大门口时,已是一身酒气,满脸愁容,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打开那扇大门时,内心中的恐惧莫名又加重了一倍。穆英杰所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那么这些年来自己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毫无意义。包利辛打开酒窖大门后,终于拔腿就向庄外跑去,没有象来时那样翻墙跃顶,而是完全不顾周围庄园内那些宾客的目光,像发疯一样拔腿狂奔。
当包利辛离开之后,穆英杰、穆英豪两兄弟才出现在酒窖大门口,打晕了几个护院后,偷了两匹快马离开了刘氏庄园。
谁也不知道那天在酒窖内穆英杰对包利辛说了什么,导致包利辛像得了失心疯一样,遗忘了自己刺客的身份,遗忘了自己的背负着刺杀开棺人的使命,在光天化日之下穿着一身在他人眼中的奇装异服从刘氏庄园里奔跑着离开,从此不知所终。
当夜,刘氏庄园北楼莫名其妙发生了爆炸,第二天这条消息就在镇上疯传开来,传到成都的时候,传言中已经加上了“还将二十名宾客炸得支离破碎”这句话。可怪就怪在其后并没有听说过,不管是上刘氏庄园道贺的宾客,还是刘氏家族之人,没有一人宣告失踪或者死亡,都好好的活着。
第二日清晨,脑袋上包扎着绷带的乌三炮由两名手下搀扶着,来到北楼废墟前,看着里面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行尸碎肉,还有那些烧毁的烟膏,双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两名手下赶紧搀扶着乌三炮,乌三炮再一抬眼便看到冷冷看着他的刘家的当家人刘文彩,赶紧将目光给移开,不敢与其对视。刘文彩“哼”了一声后,拂袖而去……
乌三炮瘫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终于看到李世坤拿着手绢捂住鼻子,从废物中走出来后,这才甩开两侧的手下跑过去问:“没得事嘛?没得事嘛?还有啥子是好勒?”
李世坤闭上眼摇摇头,半晌道:“都没了,烟膏,酒……什么都没了。”
乌三炮一听,差点晕倒过去,那些烟膏和酒都是他“进贡”给刘家的东西,要没有刘家的庇护,他的山头早就被军队给轰平了,那些东西价值不菲姑且不说,因为是由行尸背负而来,只得藏觅在北楼之中,却未想到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还炸毁了刚刚修建而成的庄园北楼,就算刘家不找他“私了”,告到县政府那,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让他人头落地。
李世坤一把将乌三炮给拽住,拉起来后竟一把抱住,头靠在乌三炮的肩头,偏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忘了我们还有烙阴酒的方子……”
说完,李世坤松开了脸上又浮现出笑容的乌三炮,向北楼里那拱门处走去,走到拱门下又回身来,伸出手指向乌三炮勾了勾,等乌三炮不顾疼痛跑过去时,听到李世坤低声说:“等十天,十天之后我做出烙阴酒出来,你就富可敌国了。”
乌三炮使劲点点头,等李世坤走后,双手合十面朝太阳开始拜了起来,心中祈祷着一切顺利,但自己就连拜的是哪方神仙菩萨都不知道,总之谁保佑他,他就拜谁。
十天后,乌三炮借了刘氏庄园所在的安仁镇最大的一家饭馆,摆了一桌酒席,借着道歉为名邀请刘文彩赴宴,可过了上头菜的时间,刘文彩依然没有到场,急得乌三炮在饭馆门口来回走着,不时奔出门口看着左右两条大路,前去酿烙阴酒的李世坤没有出现,答应赴宴的刘文彩也没有出现。
是不是出什么变故了?乌三炮心中七上八下的,当年邀了那个怪物李世坤当了自己的师爷,的确是“战无不胜”,但随时也在担心着李世坤被他人所用,要是李世坤被刘家给拉拢了?那自己以后的日子……乌三炮越想越气,疑心病又犯了,转身回到饭馆ca了家伙就准备去找李世坤,谁知道转身来到饭馆门口时,却见李世坤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那,右手依然捏着自己那条手绢。
李世坤看见满脸怒气的乌三炮面露微笑,用手绢拂去黑色丝质长褂外面的灰尘,将食盒高举,又扭头去看着食盒,分明是在告诉乌三炮酿成的烙阴酒就在食盒之内。
乌三炮走了两步,想起自己手中还提着枪,赶紧将枪交给旁边的喽啰,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走上前去道:“师爷啊师爷,老子还以为哪个狗ri勒把你绑起切唠,刚好想兄弟伙些切找你……”(师爷,老子还以为是哪个把你绑架了,刚想找兄弟们去救你。)
“是吗?”李世坤微微一笑。
“不摆这些唠,那个酒喃?”(不说这些了,酒呢?)乌三炮说完就伸手去拿那食盒,李世坤故意打开食盒的盖子,露出里面一个白色的瓶子,那瓶子看着有些陈旧,但模样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从前酒客必备的盛酒器。
“在里头?”乌三炮抬眼看着李世坤,想笑又觉得自己要保持镇定,故而很艰难地忍住。
“烙阴酒加上这青瓷梅瓶,是我送给大当家的礼物。”李世坤将食盒交到乌三炮的手中,“这青瓷梅瓶可是南宋顺昌窑烧出来的宝贝。”
乌三炮这个识字但又没见识,爱不懂装懂的半文盲当然不知道那青瓷梅瓶虽然算是古董,但比起汝窑、定窑、钧窑这些来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李世坤看着乌三炮将那青瓷梅瓶捧出来,喝令围观的喽啰们闪开,小心翼翼放到大堂正中摆好头菜的雕花圆桌上,随即后退两步,咽了口唾沫,都快跪下去了。因为那烙阴酒传说可治百病不说,还有让普通人在梦中神游仙境的功效。
李世坤漫步走到乌三炮身后,俯身低语:“当家的,别急,那一瓶是给刘家老爷子的,我们的在那……”
李世坤说完,转身向饭馆门口一指,指着门口那匹背着两个大酒坛的白马,随即又高声道:“兄弟们!这些酒都是大当家赏给你们的!”
乌三炮那些手下对烙阴酒早有耳闻,一听李世坤此话出口,立即一拥而上将那匹白马围了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要将那酒坛子给卸下来。乌三炮见状急了,大声喝令他们住手,可那些喽啰听见都当没听见,依然在那哄抢,有好几人都ca家伙准备动手了。
“呯……呯……呯……”
乌三炮举起驳壳枪对天连开了三枪,枪声镇住了还在疯抢酒坛的喽啰们。
喽啰们见乌三炮气急败坏地站在那,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知道当家的发威了,再不住手就有可能持枪乱射,赶紧散开。乌三炮接着握紧驳壳枪走近那匹白马,在伸手抚摸到酒坛的时候,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好像马背两侧放的不是酒坛,而是两名绝世美女,口中低声念道:“我勒,都我一个人勒!”
就在乌三炮作势要扑上去的时候,却被紧跟其后的李世坤一把抓住,附耳低语道:“当家的,酒方在手,酒永远喝不完,再说了,难道咱们以后做买卖只靠自己?现在你独占了这两坛子酒事小,兄弟们心散了事大!”
乌三炮一听有道理,斜眼扫着身后的那些喽啰们,有些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有些则毫不掩饰地怒视他。的确,这些人跟随他多年,一起出生入死,如果这时候他的自私完全表露无遗,只会导致手下人哗变,不要说酒了,就连自己的命都有可能没了。
乌三炮想到这,脸色一变,高声道:“兄弟伙些听到!不要说老子乌三炮不近人情!但你们要晓得!现在和前几年不一样唠!做啥子事都要守规矩,我们现在是在镇里头,不是人山里头……喝酒嘛!那就一个个勒来!不要抢,也不要闹……!”
乌三炮说完那番道貌岸然的废话后,看了李世坤一眼,李世坤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到大堂正门右侧的角落,找了张干净的桌子旁坐下,看着乌三炮命人打开酒坛,紧接着一碗一碗地盛出酒来,分别递给那九个彪悍的手下,然后第一个带头喝下酒去,大吼了一声“好”,随即众土匪也纷纷喝下,喝完后不约而同大呼“好酒”。
李世坤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掏出了自己那块西洋怀表,轻轻放在左侧的桌面上,又侧头去听着怀表中指针跳动的声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第五卷】烙阴酒 第四章[鬼宴]
怀表内的指针一格格跳动着,从马背上取下来的那两坛子酒也逐渐见底。在场所有人,除了李世坤之外,就连在旁边伺候着的老板和店小二都各自赏了一碗,一饮而尽后都惊呼真是极品佳酿,堪比仙境之酒。
酒醉后,所有人都遗忘了在此办酒席的目的,是为了宴请十天前得罪的刘家人,都坐在那张桌子前吃着菜、喝着酒、划着拳。老板和伙计也加入其中,和那些土圌匪一样伸手抓着盘中的菜肴,大口喝着酒,可酒已见底,老板豪爽地将店中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供大家饮用,谁知道开坛一闻便连连呕吐,都称老板的酒比粪水还臭。老板不信,自己一闻,也直接呕吐了出来,随即大家都感叹人间美酒当属烙阴。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地走着,李世坤依然在那冷眼旁观,还拿出一个账本模样的东西在那仔细地记录着。
众人当中就数乌三炮喝得最多,到最后已经抱着那个青瓷梅瓶坐到了桌子的下面,像个不倒翁一样前后摇晃着身圌子,红着脸打着酒嗝带着像傻圌子一样的笑容憧憬着未来,想象自己成为了四川,不,全国第一富豪之后,和蒋委圌员长一起同桌喝酒的情景。
乌三炮笑着笑着,忽然看到桌腿处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定睛一看那东西是红色的,便伸出一根手指去蘸了点放到嘴里尝了尝,随即绽放笑容道:“嗯!好酒!好酒!哪个勒酒?还有没得?”
刚问完,乌三炮就听到一个低沉带着回响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回答:“有——出去喝吧——”
“要得!”乌三炮应声道,抱着那青瓷梅瓶爬了出来,坐在一张长凳上,扫了一眼桌子,抓起在旁边的一个酒坛就大口饮了起来,喝了一阵后一抹嘴巴大吼道:“好酒!”
角落中,李世坤撑着下巴冷冷看着。乌三炮手中的酒坛,在李世坤的眼中却是一个颈部被割断的人头,而乌三炮爬出来所喝的也仅仅是人头颈脖处还在流淌的鲜血。而在乌三炮周围,九个喽啰已经身首异处,有几具无头尸还在那如触电般抽圌搐着,可桌旁还剩下的老板、伙计和乌三炮三人却视而不见,各自抱着一个人头在那豪饮着鲜血。
尸体布满了桌子周围一圈,遍地都是喷洒出来的鲜血,还混着一些碎肉,也有断裂成块状的气管、食管、耳朵。乌三炮抓起桌子上一颗眼珠,往旁边凉拌鸡丝的汁汤中蘸了蘸就塞圌入了口圌中,连称这水晶肉丸做得美味。
差不多了。李世坤拿起怀表放入口袋中起身来,抬眼却看到从里屋端着菜出来的老板娘和厨子两人,两人看见大堂中的情景后完全傻掉了,手中的食盘落地摔得粉碎,老板娘一声未吭便晕死了过去,而那厨子双圌腿颤圌抖着,裤裆处sh圌了一片,尿圌液顺着裤筒滑落下来,流了双脚周围一圈,都能从尿圌液的倒影中看到他那副恐惧的模样。
李世坤慢慢走到正门口,牵着那匹白马走出饭馆的大门,又转身来顺手将大门关上,在两扇大门合上的时候,他从门缝中看到饭店老板和伙计两人按住还在嘻嘻笑着的乌三炮,各自ca圌起碎了一半的盘子非常缓慢地割着他的颈脖处,张口饮着颈脖处喷圌出的鲜血,一脸的满足。
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在打开酒坛的泥封,嗅着那喷圌出的雾状酒香而已。
“谁说好酒不会上头?”李世坤笑了笑,将门关死,转身上马拍马慢慢走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间,径直向远处那座只有两层的小楼疾驰而去。
那两层小楼中间的阴暗小屋的窗口处,刘氏家族的管家独自一人站在那,用望远镜将饭店内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直看到李世坤关好大门向自己这里走来后,这才放下望远镜,但发圌抖的手却没有抓稳,将望远镜跌落在地上。自己俯身去捡时,才意识到自己双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随即用双手抓圌住自己的双圌腿,试图停止抖动,抓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圌抖。他多次反复深呼吸,抓起那望远镜准备转身离开时,却看到李世坤已经出现在小屋门口。
李世坤冲管家一笑,接着拿出手绢来蹲下小心翼翼地擦着鞋子前端那团血渍,半晌才抬头看着管家问:“老圌爷圌子没来是对的,估计他老人家看不得这么血圌腥的场面吧?”
管家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甚至后悔前来观看李世坤所说的这出“醉鬼戏酒”的大戏,这哪里是戏?分明就是人圌间圌地圌狱!
“乌三炮这块心病我帮老圌爷圌子解决了,以后这里的烟膏和私酒买卖都是老圌爷圌子的了。烙阴酒的功效是什么模样,想必管家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老圌爷圌子,当然了因为只有十天的时间,烙阴酒只能做成这模样,头酒劲大谁都知道,我只需要稍微改良一下,只要不致圌死,那就是人间极品佳酿中的佳酿,什么江阳窖、五粮液都统统滚蛋,而且人们不喝还不行,就像是鸦圌片一样!”李世坤慢慢走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管家身前,将自己手中的手绢塞圌进他的大褂中,又轻轻拍了拍,“回去和老圌爷圌子商量一下,烙阴酒的买卖咱们一块儿做,能赚大钱,说不定买个国圌民政圌府的总统都行。”
管家依然没有说话,已经完全傻了,李世坤笑笑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转身竖圌起一根手指头凭空画了个圈说:“噢,别忘了叫封住街口的那些警圌察和军圌队进去收拾收拾,洗洗地什么的,新生活运圌动嘛,呵……”
李世坤不知走了多久,管家才反应过来,失圌魂落魄地从那间小屋中离开,下楼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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