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是谁收着的?”
“原本是佩儿管着如今是新来的宫女花穗保管。”
我“嗯”一声对小允子道:“你刚拿了药罐出来花穗瞧见了么?”
“并不曾瞧见。”
“把药罐放回原位去别让人起疑。再去打听花穗的来历在哪个宫里当过差伺候过哪位主子。”小允子急忙应了一溜烟跑了下去。
过了两个时辰小允子回来禀报说花穗原是被废黜的余更衣身边的宫女因余娘子降为更衣身边的宫女也被遣了好些花穗就是当时被遣出来的后又被指到了我这儿。
流朱道:“小姐看样子那蹄子是要为她以前的小主报仇呢!”
“好个忠心念旧的奴才!”我吩咐浣碧说:“去厨房捡几块热炭来要烧得通红那种放在屋子里。”
我头也不回对小连子说:“去叫花穗来说我有话问她。若是她有半点迟疑立刻扭了来。”我冷冷道:“就让我亲自来审审这忠心不二的好奴才!”
过了片刻花穗跟在小连子身后慢慢的走了进来流朱喝道:“小主要问你话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像是谁要吃了你!”
花穗见状只得走快几步跪在我面前怯怯的不敢抬头。我强自压抑着满腔怒气含笑道:“别怕我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花穗低着头道:“小主只管问奴婢知道的定然回答。”
我和颜悦色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槿汐姑姑说你的差事当的不错东西也管得井井有条。我很高兴心里琢磨着该赏你点什么也好让其他人知道我赏罚分明做事更勤谨些。”
花穗满面欢喜的仰起头来说:“谢小主赏。这也本是奴婢分内应该的事。”
“你的差事的确当的不错在新来的宫女里头算是拔尖儿的。”我见她脸色抑制不住的喜色故意顿一顿道:“以前在哪个宫里当差的你们主子竟也舍得放你出来?”
她听我说完后面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俯道:“奴婢粗笨从前哪里能跟着什么好主子。如今能在婉仪宫里当差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
我走近她身侧伸出戴着三寸来长的金壳镶珐琅护甲小手指轻轻在在她脸上划过冰冷尖利的护甲尖划过她的脸庞的刺痛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我并不用力只在她脸颊上留了一条绯红的划痕。我轻笑道:“余娘子被降为更衣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主子可是她给你的恩惠也不小吧?要不然你怎么敢在我宫里犯下这种杀头的死罪!”
花穗趴在地上声音也抖了“奴婢以前是伺候余更衣的可是奴婢实在不懂小主在说些什么。”
我的声音陡地森冷厉声道:“你真的不懂我在说什么吗?那我煎药的药罐盖子是怎么会事?”
花穗见我问到盖子的事已吓得面如土色只动也不敢动。半晌才哭泣道:“奴婢实在不知奴婢是忠心小主您的呀!还望小主明察!”
我瞟了她一眼冷冷道:“好算我错怪了你。既然你说对我忠心那我就给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我唤流朱:“把炭拿上来。”流朱用夹子夹了几块热炭放在一个盆子里搁在地上。我轻声说:“你是余更衣身边当过差的人我不得不多留个心。既然你对我忠心那好只要你把那炭握在手里我就信了你的清白和忠心以后必定好好待你。”
花穗脸色煞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如木雕一般流朱厌恶地看她:“还不快去!”
满屋子的寂静盆里的炭烧的通红冒着丝丝的热气忽然“噼啪”爆了一声溅了几丝火星出来吓得花穗猛地一抖。晚春午后温暖的阳光隔着窗纸照在她身上照得她像尸体一样没有生气。
我无声无息的微笑着看她花穗浑身颤栗着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炭盆挪过去。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她。
我知道是花穗干的但是她只是个服从命令的人我要她亲口说出幕后的指使者。我徐徐笑道:“不敢么?如此看来你对我的忠心可真是虚假呢。”
花穗胆怯的看我一眼目光又环视着所有站着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救她她低声的抽泣着缓缓的伸直蜷曲着雪白的食指和大拇指迟疑的去握那一块看上去比较小的炭。她的一滴眼泪落在滚热的炭上“呲”的一声响激起浓浓的一阵白烟呛得她立刻缩回手指落下更多的泪来。终于花穗再次伸出两指去紧闭着双眼去捏一块炭。在她的手指碰触到那块滚热的炭时她厉声尖叫起来远远的把炭抛了出去炭滚得老远溅开一地的炭灰和火星。
花穗的手指血肉模糊散着一股淡淡的皮肉的焦臭。她嚎啕大哭着上来抱住我的腿哭喊着“小主饶命!”流朱和浣碧一边一个也拉不开她。
我皱起眉头道:“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呢连在我的汤药里下药的事也敢做怎么没胆子去握那一块炭!”
花穗哭诉道:“小主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我沉声道:“那就好好的说来要是有半句不尽不实的立刻拖出去打死打死了你也没人敢来过问半句!”
“奴婢来棠梨宫之前原是服侍余更衣的因余更衣获罪不用那么多人伺候所以遣了奴婢出来。在奴婢来棠梨宫的前一日余更衣叫了奴婢去赏了奴婢不少金银逼着奴婢答应为她当差。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求小主原谅!求小主原谅!”说着又是哭又是磕头。
我语气冰冷:“你只管说你的。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还有半分欺瞒我决不饶你!”
“余更衣说别的不用奴婢操心只需在小主服用的汤药饮食里下了药就行。奴婢进了棠梨宫的当晚就按着余更衣的吩咐在墙角下现了一个小洞。余更衣有什么吩咐要递什么东西进来都会有人在墙角洞里塞了纸条奴婢按着去做即可。”
槿汐木着脸问:“那药可是这样传递进来的?也是余更衣教你用盖子放药水里煮这种奸诈法子?”
花穗哭着点头承认了。
我抬头冷笑道:“你们可听听一出接一出的就等着置我于死地呢!要不是现的早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见我们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众人齐刷刷地跪下低着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我道:“起来。吃一堑长一智。你们有几个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竟被人这样撒野而不自知可不是我们太老实了!”
我转脸问花穗:“这宫里还有什么同党没有?”
花穗吓地“砰砰”磕头道:“再没有了再没有了!”
“那余更衣什么时候会给你递纸条递药进来?”
花穗略一迟疑身侧的流朱立刻喝道:“小连子掰开她的嘴来把那炭全灌进去!”
小连子应了一声作势就要掰开花穗的嘴往里灌炭。花穗吓得面无人色又不敢大哭只得满地打滚得去避连连嚷着“我说我说”。我这才吩咐小连子放开她淡淡的说:“那就好好的一字一句说来。”
“余更衣每隔三天会让人把药放在那小洞里奴婢自去拿就行了。”
“每隔三天那不就是今晚?拿药是什么时候可有什么暗语?”
“一更时分听得宫墙外有两声布谷鸟儿叫就是了奴婢再学两声布谷鸟叫应他……”
“你可见过送药的那人?”
“因隔着墙奴婢并没见过只晓得是个男人的手右手掌心上有条疤。”
我朝花穗努努嘴对小连子说:“捆了她进库房用布塞住嘴。只说是偷我的玉镯子被当场捉了。再找两个力气大的小内监看着她不许她寻短见若是跑了或是死了叫看着她的人提头来见我!”
花穗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瞥她一眼道:“放心我不想要你的命。”小连子手脚利索的收拾好她塞进了库房。我让浣碧关上门看着槿汐说:“今晚你就假扮花穗去拿药。”又对小允子沉声道:“叫上小连子和几个得力的内监今晚上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如此安排妥当见众人各自退下了流朱在我身边悄声道:“已知是余更衣下的手小姐可想好了怎么应付?”
我望着窗外渐渐向西落去的斜阳庭院里有初开的木芙蓉花那花本就灼红如火在泣血样的夕阳下更似鲜红浓郁得欲要滴落一般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风吹过满院枝叶漱然有声带着轻薄的花香有隐隐逼迫而来的暑意。我身上却是凉浸浸的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不由得扶住窗棂长叹一声道:“纵使我放过了别人别人也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浣碧细白的贝齿在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咬杏眼圆睁“小姐还要一味忍让么?”
我用护甲拨着梨花木窗棂上缠枝牡丹花细密繁复的花瓣枝叶纹样轻轻的“吧嗒吧嗒”磕一声了一声只默默不语。晚风一丝一丝的拂松方才脸上绷紧的茸茸的毛孔天色一分分暗淡下来出现蒙胧的光亮的星子。我静静的吸了一口气拢紧手指道:“别人已经把刀放在了我脖颈上要么引颈待死要么就反击。难道我还能忍么?”
流朱扶住我的手说:“小姐心意已定就好我和浣碧一定誓死护着小姐。”
我缓缓的吁出气道:“若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拼力一争了。”
我心中明白在后宫不获宠就得忍获宠就得争。忍和争就是后宫女人所有的生活要旨。如今的形势看来我是想不争也难了。
我伸手扶正头上摇摇欲坠的金钗问道:“皇上今日翻了牌子没?是谁侍寝?”
流朱道:“是华妃。”
我轻声道:“知道了。传膳吧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应付今晚的周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