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就不需要用到排水管了吧,而我刚才看到磨损最严重的部位就是二楼阳台边上的部分,估计是这个人每次都要从那里进阳台的缘故。”
“那我们现在……”
“先去查访一下我们二楼的同学们!”
叶昭对我说,因为这个从排水管爬进宿舍的人至少从夏天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所以至少应该是高二的人。而在二楼,我们221是最后一间高一的寝室,接下来的几间都是高年级的的,其中222就是钱海峰学长的寝室,于是,我们先去找了他,他刚巧也在屋里。
“你们有什么事呀?”他问。
“关于方宏光的案子,”叶昭问他,“我们,又现了一些疑点,我想来问一下。”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学长你说昨天晚上是十点二十出的寝室对么?”
“对,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
“那么,你出去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比如……脚步声?”
“脚步声?”
“对,有人在走廊上走的声音。”
“这么说来好像是有吧,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毕竟睡前到洗手间去还是很正常的。”
“你真的觉得正常吗?比如,你有没有听到阳台的门被打开之类的声音?”
“这……”他似乎有些犹豫,然后很确定地说,“我确实没有听到过。”
“二楼的阳台窗子一直是坏的吗?”叶昭转移了话题。
“今年夏天坏的吧,一直到现在。”
“你知道坏的原因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无非是年久失修吧。”
“学校没有来修过吗?”
“是修过一次,然后就又坏了,学校就懒得再修了。”
“你觉得会不会是学生弄坏的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刚修好就马上坏了有点奇怪。”
“这我不清楚。”
“四楼的窗子什么时候坏的?”
“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还是去问四楼的人吧!”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学长,最后一个问题,二楼剩下那几间寝室住的都是你们高二的吗?”
“223和224是的,但225不是。”
“哦?那里住的是什么人呢?”
“那个寝室只住了一个学生,是一个叫刘学辉的复读生,为人很孤僻的,而且性格暴躁,很难与人相处,个人卫生也不好,所以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住,因此他一直自己在这一间寝室,也没换过。对了,他貌似原来也是方宏光他们班上的。”
“那没有别的问题了,打扰学长了。”说完,叶昭拉着我走出了222。
“钱学长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说。
“是的,我看关于这二楼阳台的窗子,还真很值得研究呢!”
我们之后敲了223和224的门,但什么也没问出来,很显然,他们都不愿谈及关于二楼阳台窗子的事情。
最后,我们来到了225,我们将要与那个传说中脾气暴躁的复读生见面了。
我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我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当我打算第三次并用力敲门的时候,里面突然出了一阵野兽咆哮般的吼声,吓了我一跳。
“谁呀?乱敲什么?”
“对不起,”我说,“打扰你了!”
门开了,一个干瘦的高个子学生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副度数很深的宽边大眼镜架在他愤怒的表情使他显得更加可怕。他看上去并不像个学生,而是像个老学究。
“有什么事情?快说!我很忙!a>b,a=4c+6dΔ……”他右手握着一支铅笔,左手捧着一本皱了边的数学练习册,嘴里还读着代数式。
“昨天晚上……”我开口了。
“什么?铅锑合金?”
“什么?什么铅锑合金?”
“你问我什么?铅锑合金在化学书第134页!”
“不……不是合金,是昨天。”
“昨天?昨天如何?”
“你和方宏光学长是一届的吧?我……”
“红光?波长是62onm到77onm……”
“不是波长,是方宏光!”我说。
“谁?”
“方宏光!”
他仿佛一下子被这个名字镇住了,手中的铅笔也停在了半空中,用一双呆滞的双眼盯着我,看得我浑身毛。
“学长你怎么了?”
“是方宏光叫你来找我的?”他问。
“不……”我的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是方宏光叫你来找我的?”他大声吼道,吓得我后退了几步。
“人都死了还派人来羞辱我是吧?我跟你拼了!”他把手中的练习册向后扔去,伸过一双青筋暴露的手就向我扑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叶昭已经上前一步推开了他。
我原以为他会再反扑过来,可是他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都被方宏光抢走了,死了还不让他安生什么的。
“别哭了!”叶昭吼道,吓得我一愣,地上的人也停止哭泣,抬起头看着他。
“快二十岁的男人了,还当着学弟的面坐在地上像三岁小孩一样哭哭唧唧的,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地上的人不再哭泣,也不说话,默默地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练习册,慢慢走回屋子里,然后低声说道:“你们进来吧。”
在这空当,我朝屋内望了望,只见里面出奇的肮脏,而且凌乱,所有的空位都被塞满了演草纸、练习册和吃剩的一次性盒饭或者方便面碗。我看得出来,的确不会有人愿意和他共用一间寝室的。
“你们想跟我说什么?”他背对着我们,低头看着自己桌上满是鬼画符的草稿纸。
“刚才你说方宏光死了是什么意思?”叶昭问他。
“他一定死了……他已经去找她了,我还在这里苟延残喘……”
“为什么说方宏光已经死了?”叶昭大声问。
刘学辉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才说:“该死了,反正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
“什么叫‘该死’,什么又是‘该做的事情’?”
“姓胡的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抬起头,看着我们。
“如果你说的是保安胡晓磊,那么没错。”
“那个畜生,早该死了!我是恨方宏光,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哪里不如他?可是为什么他的命就那么好,为什么!我每天拼命的学,成绩就是比他低,为什么!为什么程老师那么偏向他,给他开小灶,什么好事都让给他,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追袁洁,而她就偏偏喜欢方宏光,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为什么!我是恨方宏光,因为我嫉妒他,但我知道,袁洁喜欢他,他也喜欢袁洁,他绝不会欺负袁洁的!那件事一生我就知道,一定是姓胡的那个畜生干的!平时装的像个人似的,从来不干人事!你看他看袁洁的那个眼神……你看袁洁死后他那幸灾乐祸的笑……别人没看见,我都看见了!那个畜生,猪狗不如!可我没胆量说,说了谁相信呢?方宏光知道,说了也白说。他要替袁洁完成高考的心愿,他做到了!他拿到她梦寐以求的通知书了!而我呢?”他倏地站了起来,碰倒了身后的椅子,“该死的语文和英语!难道方宏光能当状元,我就只能去到三流大学度过余生吗?为什么,凭什么!他完成她的心愿了,然后回来杀了那个禽兽,是啊,使命都完成了,他不死还等什么?他一定死了,一定!他去陪她了!哦!”他用手抱住了头,痛苦地叫着,“我都没有为她而死的勇气!我不敢!我去了那边她也不会接受我,我只能继续看着他们卿卿我我,他们还要继续羞辱我!我恨他们,他们居然还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树上……”
他说了一大堆让我惊讶不已的语无伦次的话之后,就伏在桌子上兀自哭了起来。
“这是你的刀吧!”叶昭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绢包着的大约15厘米长的小刀,丢在了桌上。
“你们……”他抬起头用噙着泪的双眼看着我们。
“你昨天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看见大家在讨论那个符号,就想到了方宏光和袁洁。你跟那个女生在走廊里说案件的事的时候,我觉得你可能知道些什么,就偷听了你和你室友的谈话。当我知道他们把那个符号刻在了树上,就想去用刀把它划掉……”
“你确定这是他们刻的?”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还能有谁……原谅我吧,我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
“你这么确定凶手是方宏光,并且他会自杀吗?”
“难道还没现他的尸体?”
“好吧学长,”叶昭站了起来,“我们不打扰你了,不过,我想对你说,我不相信像你这样自暴自弃,怨天尤人下去,到最后能成功。妒忌和抱怨除了痛苦和空虚什么都给不了你!不,生活是幸福是要自己用努力去争取,我想方宏光学长和袁洁学姐也不希望你是这个样子。振作起来,生活总是有光明的一面的!”
刘学辉愣愣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了,”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叶昭回过头来,“如果昨晚去圆梦湖的就是你,那么你是怎么进出宿舍楼的?我记得刘大爷说除了我们俩个和警察以外,没人在那段时间进出宿舍。”
“二楼阳台的窗子,”刘学辉说,“晚上进出宿舍是要扣分的,所以我们都是走窗子的。”
“哈!哈!”叶昭大笑了两声,“那你知道案前有没有人从窗子离开吗?”
“不知道,当时我在做电流那一章的习题,哦,=pt……”
“那好,谢谢你了,学长,祝你好运。”
“我也谢谢你,再见,”刘学辉说,然后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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