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较劲留了几个兵看着我们他们自个便往师部里扎。
三年睡军床母猪赛貂婵不辣个不要脸的立刻开始对几个丑妞乱放电惹得笑声一阵但人家的脖子还真只跟着已经消失于师部的张立宪何书光诸人转。迷龙一屁股坐下那一脸表情说三个字——“看不上。”
郝兽医劝众人:“唉也不怪人家长官说你们自爱呀。”
蛇屁股忙着陪不辣出丑作怪百忙中还要回嘴:“长官长官背后打枪。”
一辆车从他们和他们撩拨的对象中驶过放着黑烟并且还就要在我们旁边停车。
迷龙都被呛得跳了起来咳着骂:“这车烧柴禾长大的?你装个烟囱啊!”
烟把我们都呛毛了想挪个地儿看我们的人死心眼儿又不让。车裹在黑烟里下车的人也在咳嗽。
我们齐声大骂:“呛死个王八羔子!”“跟日本鬼子来了似的!奶奶!”
一个声音说:“杂碎记得这动作啥意思吗?”
我们齐齐地愣着看着黑烟散去烟里一个人被四个人押着向我们做出那个手势:把手拦在眼前然后极轻蔑地挥开——你无法不注意到那双手上戴着的手铐。
我们呆若木鸡地看着死啦死啦他似乎毫无改变又似乎变了很多从南天门上穿下来的军装都没有换过只是早被撕去了军衔。瘦了或是胖了无法形容我们的这种改变或者一成不变你只是被他那样看着时仍然很生气并且很悲哀。
“都他娘的没死可都他娘的不长记性。”说完他便在四个人——李冰加上余治再加上两个兵——荷枪实弹的押送下向着师部扬长而去了。
我们瞪着。很久久到他像张立宪何书光一样在师部门里消失。
“空这老大片地方……就是拿来枪毙他么?”蛇屁股说然后开始拿袖子擤自己的脸在做类似行为的还有不辣、丧门星等等好几个他们开始哭泣。阿译脸色惨白迷龙瞪着师部郝老头儿低着头我望着天上的云层呆。
刚才死啦死啦那个动作的意思是孬孙看见你们我宁可瞎了我的眼睛。
哭了的是我们中间最不要脸的几个恢复记忆的是我们全体人恢复记忆时现的第一件事是曾经失忆我们现从他被带走那时起我们便集体失忆像猪一样在泥泞里打滚在配给中沉沦然后我们猛然醒来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活见鬼了我真的这么干过?
而从尸山血海中冲杀出来的我们现在灰头土脸地站在空地的角落未染征尘的军装让我们看起来狼狈不堪我们可怜巴巴地被过路的老乡取笑着曾经杀人如麻的我们现在被区区几个小新丁用栓都没拉上的枪就给看住了。
脑袋告诉我们:你真的这么干过尽管必被湮没但你曾以孤军截日寇于西岸无炮灰之成仁日军当早驻足江东正计划攻陷昆明甚至重庆。
心脏却开始空落。我们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做过那样的事却还是这样活着。
我们呆呆站在那挠着痒痒搔着头有几个家伙红肿着眼睛像群刚从泥巴里滚出来并且还将滚回去的羔羊。
何书光挎着他的手风琴坐在远处他忙完了他拉琴了卖弄着风流与倜傥引得禅达的女人都快要在他身边扎了堆了-我们呆呆地看着。
张立宪匆匆跑出来“卖什么俏啊!还让他们在这出洋相啊?”
何书光说:“没地方放啊!”
“禁闭室!”张立宪说完又回去了。
何书光冲看我们的兵大叫:“——带进来啦!”
看我们的兵问:“全部?”
“整窝子!”
于是我们便开始挪动我们的整窝子。
第十一章
对一群不怎么放心又不怎么放在心上的畜牲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们赶快进圈所以我们的“进来”实际上是从在外边的空地上丢人现眼改挪到师部院子里的某间屋里不那么丢人现眼。
这里不宽尤其当押我们进来的何书光和兵们关上门以后更是如此因为又不宽敞又把门给锁了我们挤在里边它就尤其像个牢房。
我们一直在沉默甚至连看别人的兴致都没有一直到迷龙打破沉默“不是看枪毙么?咋就是换个牢房?”
于是不辣冲着关上的门大叫:“我要看枪毙!”
郝兽医急得不行“嗳嗳!话没有这么说的好像你想他死似的。”
不辣辩解:“我想的是都是外乡人死时候有人磕两响头也叫送行——我要看枪毙!”
蛇屁股没跟着叫可闷了闷劲儿冲着门就是咣的一大脚这屋子显然少有人住被他踢得灰土落我们一脚然后外边有人在开锁。
蛇屁股那也不知道算是警告还是吓唬“往后让。开门准就是枪托……嗳迷龙你往前站。”
迷龙也听出那是叫他背锅的意思来翻了眼直瞪他然后门开了我们拿手肘护着脸面但并没有枪托杵过来。
门外站的是那个从我们过江后便一直在虞啸卿身边的家伙那个一脸庸人相五十如许的上校但那脸庸人相现在对我们来说却近乎亲切的因为虞啸卿其他的手下倒是一脸军人相可看我们倒似在奇怪猪怎么套上了军装而他看我们是在看人的就这一点就叫我们如沐春风。
张立宪和何书光在他身后何书光的手风琴挎在别人肩上他们现在倒像是怕他们的官长遭了我们的侵掠。
那个上校安抚我们:“大家稍安勿燥君子……唉去他的君子我就是说你们这么闹要把事情搞砸的。”他看了看我们这屋“嗳张营长让你给他们找个地方休息找的地方怎么连张椅子都欠奉?”
张立宪瞪着我们啪嚓一立正“副师座这是禁闭室!要换吗?”
上校摆摆手“算啦算啦都是吃苦受难的弟兄不讲这个啦。给他们找点儿吃的来。”他看着我们“没吃吧?”
我们自然也没人答腔。只阿译敬了个礼“唐副师座!”
上校说:“好。好。林少校十五期军官训练团。我还记得呢。”
阿译兴奋得脸红“是的!副师座!”
我们白眼向着他因为丫这会儿最像个军人像到好像南天门是他带我们打的。
“吃了没?肯定没吃。”自问自答后上校向着张立宪那几个抱怨“你们师座就这个不好晚睡早起闻鸡舞剑的主儿他要有点儿事谁都别想腾出早饭工夫。瞪着干什么?站这儿扮腊肉?去找吃啊——再这么瞪着我你上江东瞪日本人啊。”
他显然是个与上与下都很亲昵的人对着张立宪便虚踹了一脚张立宪掉头就走也不因在我们面前失了面子生气还扔下一句:“我倒是想啊。”
“会成真的。”上校说然后他看着我们我们瞪着他“唉各位放松。你们是勇士军人我是来打杂的就跟你们说的死老百姓差不多。小姓唐汉唐盛世之唐名基路基之基。愧领虞师副职临时的临时的。唉失陪。海涵。今天忙实在忙。”他是真忙走两步又回头对了正要把我们锁回去的何书光说:“嗳何连长门就不要锁了他们又不是犯人别乱跑就好了。”
何书光便让锁门的兵住手“是。”
然后那位上校便匆匆地去了我们瞧着他的背影愣因为我们实在没见过这样随和随和到真像个死老百姓一样的军人而我们也瞧出今天这里确实很忙来来往往的兵在院里抬桌子搬家具像是搬家又像是收拾房子。
阿译迟迟地对着人的背影又来个亢奋过度的敬礼我们瞟着他因为这份慢半拍也因为他难得的热情甚至是热得有点儿阿谀。
阿译便讪讪地笑“唐副师长……就说过一次话人很不错的。”
何书光戳在门外因为门不能锁人又不能乱跑他就不好走只好带种还用你说的表情眼都看着院子里“他是虞师座的长辈。当然不错。”
我问他:“何连长请问……今天有什么贵事?”
何书光瞧我一眼恐怕是因为我总算是个中尉才没哼我“贵事没有。军里来人听审就这事儿。”
“……审什么?”我又问。
何书光便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诧异而不屑就是那种看猪穿上了军装的表情——他可不想无论是他或他的弟兄们从来没人跟我们说过这方面的半个字。
“审什么?审什么用传你们来?诸位那良心要自己审的不劳师座的驾。”他倒越说越来气了“我很看不上你们那个人是浑水摸鱼了点儿可打仗是把料跟你们也算同生共死的。……什么?***!”
门砰的在他眼前关上了何书光愣了一下狠踹了一脚就懒得管了反正他也并不想看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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