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叫了山路被露水润得散着清新的泥土香气。
“真安静。”东宫仰头感受着静谧的山林。
领着他往山下走我回头看看姬山翁穿着不适合他的蓑衣立在小院前注视着我们。
我挥手告别。
如果我知道那天凌晨是最后一次跟恩师谈天应当再与他聊很多很多的东西吧?这个顽皮得像小孩一样的老人还有好些做人的道理没有来得及教给我呢……
※※※※※
回到州府的那天正是一年中相当“黄道吉日”的黄道吉日按理说应当有几户办喜事的争抢着大道欢天喜地送新嫁娘。
不过这回没人敢抢。
喜乐喧天沿街都是看热闹的人挤挤攘攘看的是王府送嫁的长队。
我们从一侧的城门进来没遇到队伍的两头就见一担担的嫁妆盖着红彤彤的绸子从人缝里晃过去。
——丹怡郡主出嫁了?
“去高处看看吧?”我拉起东宫钻进茶楼直冲二楼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张望。
远远地过来的确实就是花轿了在轿夫前面走着几个红红翠翠的丫鬟满脸喜气。张缇看上的那个也在里面看来他没能成功地把她要过去。
轿子里面就是十二岁的小郡主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出一次家门就是远嫁去京城。
一抬头我忽然瞥见对面的酒肆楼上坐着一人也正往下看。
那不是阴魂不散的趵斩兄吗?端着半杯酒望向好友家送嫁的队伍他却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复杂得很表情也十分难懂。
他旁边出现一条人影将酒放在同一张桌上。
那人站立着脸恰好被垂挂一半的竹帘遮住着装不像是店小二。我只见趵斩跟那人说了几句话又继续惆怅地回看着街心。
过了约莫十秒吧那人从案桌下面拎出一个坐垫陪着趵斩坐下。
我这才看清楚那是谁。
江近海!
他也回州府来了?以我们的脚程搞不好他还比我们早回来呢坏了我得赶快躲一躲!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电光般闪过江近海就已经随意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我把头往下一埋!
心里祈祷着他一定要跟在县城里一样瞄一眼没注意就算了!
躲在低矮的栏杆后面我怦怦乱跳的心脏像是蹦跶了一万年实际上也许就一两分钟吧……
“秦斯怎么了?”东宫拍拍我的背“腹痛吗?”
“没……”
我冷汗淋淋地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把头一点点往上抬直到视线越过栏杆恰好能看清对面的人为止。
江近海正对我这边坐着端浅碟喝酒。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盯着——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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