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的想法彻底被打碎了而且我现我实际是早就爱上她了。她把那爱情的种子早就播种在我的心田里她一直在我心里芽扎根长叶到昨天晚上忽然间盛开起来!这就使我兴奋得一夜没睡我觉得在我的眼前好像呼啦一下什么都亮堂起来了。我的生命里注射进新的血液我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我从前对什么都无所谓是骗人的。从今后我要为她而振作精神为她而勇敢地前进!我我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呀!”
卢秋影这一大段剖白和方才那一段又正好相反。这次是从低调开始越讲越高最后竟一只脚向前一伸两只臂膀一张面向天棚久久不动。这使王一民猛然想起昨天晚上演那《茫茫夜》的时候剧中那个小生向柳絮影表明决心的时候就和这个动作一模一样。难为他看了一遍就学得这样像都传神了。
王一民等卢秋影把脚撤回来手放下来又长出了一口气以后才张口说道:“世兄听了您的叙述使我增加了对你的了解。你把我当成朋友向我敞开了胸怀我也就不想隐瞒我的看法……”
卢秋影一听向前跨了一步说:“我希望您能直率地说出您想到的一切。”
王一民点点头说:“我觉得世兄这一夜之间兴奋多于冷静感情多于理智冲动多于控制。有些重要问题不知你考虑过没有……”
“什么重要问题?”卢秋影睁大着眼睛问道。
“第一就你和她本身的条件讲她比你大概要大四五岁一个女人比男人大这么多合适吗?能有幸福吗?”
“能。”卢秋影张口就来地说“我妈妈比我爸爸就大五岁。他们不是可以白头到老吗。”
“可是……”王一民想说他爸爸可以接着娶姨太太一个比一个年轻。但是一想这话不妥便又马上改口说道“可是形式上的白头到老能等于真正的幸福吗?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第二令尊卢老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老人总有他的成见配偶要门当户对在一些老人中已经成为金科玉律这一点我想卢老也不会例外;第三卢老即使在这问题上很开明但是社会舆论也会使他低头在这个社会里人言是特别可畏的;第四塞上萧我是了解的据我估计在对待柳絮影的爱情问题上——原谅我还得叫她的名字他是不会像你想象那样‘自动退让’的很可能他也会像你方才喊的那样:”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而且这样喊的还可能出现第三个、第四个变成一场合唱那时候你怎么办?再说你有把握柳小姐会爱你吗?你能……“
在王一民说这段话的时候卢秋影越听越激动他用颤抖的手拿起王一民喝过的那多半杯葡萄酒一仰脖都灌下去了。然后将高脚杯猛往墙根上一摔随着叭的一响他冲到王一民面前举着手喊道:“那我怎么办?我要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上所有的手段都使上和他们抢抢那……”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了睁大了眼睛看着王一民。
王一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冷静地看着他。
卢秋影的双手垂下来了声音又变得低沉地说:“王老师请原谅我我不是对您说的那四条不满意您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有千条万条我只有一条不变的一条——我需要她!这就是我一切的一切片‘说到这里他把双手往脸上一蒙一扭身背对着王一民了。这个动作也是昨天晚上那个戏里的是柳絮影的动作。他吸收的真快呀!王一民现他有好多动作、语言包括方才这一整套表演和宣言都是从那些、电影、戏剧里学来的艺术作品在这个青年身上起着惊人的潜移默化的作用。
王一民看了看手表表针已经移向六点了他估计塞上萧他们很快就要来了。他知道在一时之间想要这位少爷放弃他这“一切的一切”是根本不可能的。眼前最要紧的是不要在塞上萧和柳絮影双双出现的时候在这位少爷的心里掀起醋海波澜。他那任性的劲再一上来当面提出挑战、决斗等等岂不要坏事!他为了保护塞上萧为了不危及党要求自己在这里要进行的工作只有想法扭转这个危局了。想到这里他就走到卢秋影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世兄不要激动我说的那四条你还可以慢慢想一想。现在我想说的是另一个情况在我来的时候塞上萧已经去接柳小姐去了。老塞知道我在你这里同时他也要来看你所以一会儿很可能他俩一同走进这屋里来……”
“什么?”卢秋影猛然转过身来伸开两只手说“塞上萧和她要……要一同走进这屋!”
“对。”王一民点点头有意加重语气地说“很可能要双双地走进来!”
卢秋影一听马上叫道:“天哪!给我力量吧!这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他们这样走来走去已经不是一天了。”
“昨天和今天是一个分水岭!昨天我可以把眼睛闭上不看今天我眼睛里就要燃烧起仇恨的怒火!”
“为什么要这样呢?”王一民冷静地说道“他们并不是有意要刺激你侮辱你损害你呀!他们怎么知道你这一夜之间的变化呢?”
“我要当面向他们声明。”
“天底下有这样谈恋爱的吗?”
“那我就从这屋里把塞上萧请出去!”
“那样一来柳絮影也会跟着走出去。”
“让您这一说我就只能眼看着他们成双成对地在一起?这这简直会像拿刀捅我的心肝一样!”
“至少今天你得先咬咬牙忍受着。”王一民一步不放松地说着“今天你对老塞的任何损害都会伤及柳小姐的感情。先不说在他们中间是否已经燃起爱情的火花。只讲今天的情况今天他们都是你们卢家的客人是令尊大人请来的他们俩还是主要客人一位编剧、一位主演现实已经把他们联在一起了。因此你对老塞哪怕有一点不尊重都会使柳小姐脸红而你要伤害了这位自尊心很强的名演员恐怕你再想靠近她都很困难了。所以我劝世兄可不能用自己的手撕毁了你这一切的一切呀!”
王一民这段话说得卢秋影目瞪口呆半晌他才说了一句:“那我今晚得怎么办?得怎么熬过去呀?”
“惟一的办法是热情地接待他们!”王一民以坚定的。权威的语气说道“主人的热情会变成客人的温暖热情的感情也只有在热烈的气氛中才能出现。主人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手里操着百分之百的主动权看你怎么使用它。你是聪明人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嗅——我懂了!我懂了!”卢秋影有所领悟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喊着说“王老师您真是我的好老师!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利用一切条件热情地接待所有的客人也包括塞上萧老师在内!让我和他的争夺战在和平的气氛中开始吧!”他的手抓乱了那梳得油光水滑的大波纹烫一缕丝从额前垂下来。他将头往后一甩一转身跑向屋门一把推开大声喊着:“来人哪!来人哪!”喊完他又回到屋里在屋地紧走。王一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要干什么?
冬梅应声跑进来她真的穿着那四寸高的高跟鞋跑起来了跑得那样轻盈。
还没等冬梅站稳卢秋影就吩咐上了:“去把餐厅里的鲜花分一瓶放这屋里要选最鲜艳的;再把香炉里焚上香一进楼门就要闻到香味要快!”
“是少爷。”冬梅转身要走。
“回来。”卢秋影又一指墙根下的碎玻璃碴子说“赶快扫走!你一个人干不过来再喊春兰、夏鹃她们来。”
“回少爷她们都在餐厅里忙着呢这里我一个人能忙过来。”
“好一切都要快!”
“是。”冬梅答应完急忙走出去取答帚和摄子。
卢秋影在屋里打了一个弯忽然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又跑回来对王一民说:“对我忘了我还要请您批改那《咏蜡烛》的诗呢。您看我这回写得怎么样?我就取来。”
卢秋影说完就跑进里屋去了。
这《咏蜡烛》的诗是前两天王一民给卢秋影出的题目。当王一民第一次看完卢秋影那些写在缎面洒金笔记本上的无聊短文和歪诗以后就想尽自己的可能把这位少爷往正路上引一引因此就找了一本《新诗歌》给他看。《新诗歌》是在左联领导下由中国诗歌会主办的是和新月派的《新月》诗刊作斗争的战斗性很强的进步文学刊物。在伪满初期这样刊物还未被查禁在知识分子中还公开流传着。王一民想从这里开始扭转一下卢秋影的兴趣。哪知道这位少爷一边翻着一边皱眉头当看到一《咏蜡烛》的诗以后他竟把嘴一撇说:“这算什么诗呢!什么‘人间缺的是光明需要你来铺洒’什么‘你那摇曳的红光帮助人类写下自己的历史’。太没味儿了我写一也会比他强。”
这诗本来是王一民比较欣赏的认为和过去这类诗相比写出了新意。但现在却被卢秋影贬得一文不值面对着这位少爷那撇得扭歪的薄片嘴王一民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便脱口而出地说道:“好那就请世兄作一。题名也叫《咏蜡烛》吧。”
“好吧。”卢秋影把《新诗歌》往桌上一扔说“过几天交卷。”
几天过去了王一民也没再问以为他说说就算了自己也不打算对这位少爷过分求真。想不到他还真写出来了这一来倒引起了王一民的好奇心想看看写得究竟如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