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多偏劳吧。”
王一民把手往对面床上一指说“您躺在床上看吧。”又指指柳条包说“这些就交给我吧。”
玉旨一郎又那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对面床前斜倚在行李上看起来。
王一民忙又看起那笔记本。因为那上已经有些东西引起他的注意。他集中全力往下看越看心情越紧张精神越激动这简直像一颗炸弹一样随时都会爆炸伤人哪!
笔记本上的字迹并不太潦草它像日记又不是日记是一种随感录和杂记之类的东西。如其中有一则写着:我们在学校里总唱:“天地内有了新满洲新满洲便是新天地。”这“新天地”在哪里?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我和刘智先、肖光义三个人抱在一起欢跳我们一口气跑到松花江边上江水还像往日那样滔滔地流着可是我却觉着今天它总在我耳边唱着:“起来!不愿意做xx的人们!……”
这则短文写得并不长表面上也没说什么事情只是一种感情的抒和记述罢了。但是稍一分析就会感到里面包含着多么重要的政治内容。王一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刘智先就是现在负伤的团小组长这上写的一定是刘智先领着罗世诚、肖光义举行完人团宣誓以后的情景了。
在这则短文下边又记着他和刘智先、肖光义三个人结成了比亲兄弟还亲的友谊他们没有拈香磕头结成拜把子兄张但是心却贴在一起了。今后他们要经常在一起“玩儿”在“玩”字下边还画了一个着重号下面就接连着记他们在一起“玩‘的情况多数是他和肖光义在一起时间大半是在晚上地点飘忽不定。后边还出现了刘勃和几个进步同学的名字他对刘勃非常崇敬把他竟比成了”一盏夜空中的明灯“表示要学习他追随他拿他做榜样。最后竟把刘勃在许公路的住处也写上了。这地方王一民没有去过也不知道但他估计这一定是团省委机关所在地了。他想到这里登时急出一身冷汗来。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小本落在敌人手中拼死也要保住它!自己的死活存亡只关系一个人的事但是这个小本却关联着多少同志甚至是整个团组织的安全哪!罗世诚啊罗世诚你什么都好只是太粗心了为什么要把这些有关组织机密的事往本子上记7这是组织纪律所不能允许的啊!
王一民稳了一下异常激动的心神瞥了一眼玉旨一郎见他还斜倚在床上看书好像看得很人迷。方才他看这个笔记本时也是很人迷的。很明显笔记本上的字迹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潦草难认以他的汉文水平是完全可以准确无误收入眼底的。但是他却含着神秘的微笑交给自己了是什么意思呢?……唉!不管什么意思自己一定要把小本拿走还有那封信。如果万一被玉旨一郎捉住就先把他打倒;如果这是他有意放下的钓饵自己也宁愿上钩。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东西带出去处理掉。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问心无愧了。最后他决定现在先不往兜里揣等搜查到最后阶段时再找机会。
王一民伏身在柳条包里就势把那封要拿走的信从回头针中抽出来塞到一件棉袄兜里。又把那个小本插到柳条包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就动手去搜索其他东西。这回他动作敏捷起来了先挑那些留有字迹的笔记本看其中有两本报纸摘录摘录的内容和刘勃在联席会上读的剪报差不多都是敌人失败的记录大概也是从刘勃那里学来的王一民把这两本笔记也放到那个小本旁边……王一民忙得满头大汗就在他快要翻完的时候玉旨一郎走过来了他举着那本《鸭绿江上》竟然微笑着对王一民说‘写得很有意思我要拿回去看看。看完后再转给你你还可以留下做个纪念。“
王一民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点点头说:“谢谢您。”
玉旨一郎把书揣进兜里指着柳条包说:“怎么样?完了没有?”
“马上就完。”王一民擦擦头上的汗说。
玉旨一郎直看着王一民说:“有什么应该单独拿出来交上去的东西吗?”
王一民微笑着摇摇头说:“我没有现。”
“好吧。”玉旨一郎又那么含蓄地笑笑说“那就全拿走吧。我去招呼校役你把没看完的再看一看。”说完不等王一民回答就微笑着走出去了。
王一民顾不上分析他为什么要亲自去找校役是留给自己一个机会?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他按自己已经想好的计划迅地把那封写有大地包地址的信从棉袄兜里拽出来又抓起那个小本把信一叠夹在里面敏捷地装进了衣兜。然后他又伏下身探头往罗世诚床下看床下地板上有一条二指宽的裂缝裂缝里黑乎乎的他忙把手指探进去试了试里边是空的。这个地板缝是他在拽柳条包时看到的这时用上了。他忙把可能被敌人看出问题的两本笔记和报纸摘录等都塞了进去。他准备告诉肖光义让他设法拿走。他用尽可能快的度做完了这些事情。等到玉旨一郎领着校役老冯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擦于了头上的汗水掸净了身上的尘土静静地等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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