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民见状忍不住地一笑说:“你头会儿不是要我像对待世诚那样对待你吗?你还要跟我们共同前进我这刚开头说了……”
王一民话没说完柳絮影忙抬起头说:“您说吧说吧我非常高兴您这样直率地对待我把我真的当成了……自己人。只不过是我我……”
王一民忙笑着接说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不习惯?”
柳絮影又低头笑了。
“慢慢就习惯了。”王一民微微挥了挥手说“好了我们谈正事吧。你方才说正和伯母叨念我我就又回来了。其实不是我又回来了是我根本没走。
“您没走?”柳絮影猛抬起头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王一民点点头说:“嗯没走。我一直坐在你们家对面小铺里看着……”
“这么说您看见我们家来的客人啦?”
“我一直等到他走。
柳絮影眨了眨大眼睛问道:“那么您是有意躲避他?”
“对。
“可是他一进屋就找您。
王一民忙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因为还没弄清楚他的情况就假说您从来也没到我们家来过。
“你回答得对。
“可他却说您是他的好朋友你们共同在一中教汉语还是一家子都姓王。
王一民一皱眉说:“怎么?他也姓王?”
“对。他自报姓名叫王义朗还告诉我是仁义的义明朗的朗。
王一民听到这里不由得摇着头苦笑了笑说:“这家伙倒真能扯淡。
“您说他讲的是假话?”
“没有一句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啊!”柳絮影一皱眉说“我说怎么从来没听世诚说过有这样一个汉语老师呢?如果有又是您的好朋友世诚不能不提到哇。从这上我倒真的开始怀疑上他了。我越怀疑越觉得不对劲。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家住在这块的呢?如果是您告诉他的您头会儿就会当我们说。您是个精细的人不会一句不提的。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您告诉我们的情况:敌人正在各处查找我们的家。这个人莫非是敌人派出来的密探?特务?这个念头一出来我立刻警觉起来。我使眼色给妈妈让妈妈少说话。我爹经过头会儿那阵折腾已经没有气力多说什么了就由我一个人答对他。他大概见我态度冷淡话语不多就问我是世诚的什么人?我说是表姐。又问我的职业我心里暗暗高兴他没有看过我的戏可以随便唬他了。于是我就告诉他我是小学教师。接着他又问妈妈问爹爹都间完了以后就问我们知道世诚的情况不?我说世诚在你们学校里你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吗?这时候他才告诉我们:”世诚已经被日本人打死了!‘“
王一民听到这里忙问了一句:“这是他的原话?”
柳絮影点点头说:“嗯。他就是这么说的。说完了就直愣愣地盯着我们看。我和妈妈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们不落泪不吱声就这么和他对看着。看着看着他把茶镜摘下来了又细看了我们一下忽然对我说:”请您告诉我实话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不幸的消息了?你们已经哭过哀悼过。‘我和妈妈都不承认。他这时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们不会告诉我。王一民老师一定已经来过了。可惜我晚来一步没能在这里见到他!”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猛一翻腾这个人一进我们家门就问你来没来这会儿又进一步断定你来过了而且还说可惜难道说他是奔着你来的?正在我着急的时候他忽然也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说是他个人的一点意思。“
这意料不到的情况使王一民真的大惑不解起来他情不自禁地一拍脑袋说:“嗅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把我也闹糊涂了。说他是特务吧怎么还掏钱?说他是奔你来的吧怎么还表示关心我们家?我就是带着这些疑问想去找你……”
“你这些疑问都有道理。”王一民站到柳絮影面前说“可是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你没有提出来。”
“什么疑问?”
“你看他是中国人吗?”
“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柳絮影瞪圆了明亮的眼睛说“他不但是中国人还是标准的北方语音话说得那么清楚简直都赶上我们话剧演员了。”
“我看不光是说话赶上你们话剧演员表演也赶上了甚至还有过的地方。你看他装得多像啊!连你这名演员都让他给蒙骗过去了。”
柳絮影满脸惊疑之色地向前走了一步说:-“您是说他装成中国人的?他他能是什么人呢?”
“他的名字对你并不陌生他的假名里就包含着真名的成分。他那‘义朗’正是他真名‘一郎’的谐音他姓两个字的姓头一个是王字加一点一个玉宇下面还有一个旨字全部姓名合起来就是玉旨一郎!”
王一民这最后四个字一出口柳絮影就用手一抱脑袋仰着头喊了一声:“天哪!是他!”
王一民反应灵敏地一下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不要喊你还想让大娘昏倒在门前吗?我正是怕给老人再增加精神上的负担才不敢让她们过早地知道来的是日本人。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柳絮影的手从头上拿下来她惊魂难定地望着王一民说:“可是这个日本强盗来干什么呢?他他何必亲自来呢?他要抓你要毁我们家一句话就可以了……”
“不不那么简单这是个非常难于理解的人非常的……”王一民不往下说了。他低着头在屋里来回紧走起来。
柳絮影困惑地看着他半天她忍不住地问:“您看他会不会对您和我们家下毒手?我们现在得怎么办?”
“这些正是我在考虑的。”王一民又在屋里走了两圈忽然一转身站到柳絮影面前说“对我暂时还看不出他有任何下手的意思。对你们家从他今天只身前来又留下了一百块钱也得不出要立即动手的结论。但是我们一定要有备无患。先要连夜清理你家所有的东西不要让敌人抓住一点可以定罪的凭证。重点是世诚的东西一个碎纸片也不要放过能烧的就烧掉。”
柳絮影频频点头。
王一民又接着说:“其次还是要想法把情况告诉两位老人家。老伯已经卧床不起而且我已经感觉到他老人家那大义凛然之气到任何情况下也不会后退一步的。使我担心的倒是大娘她神经上有脆弱的地方……”
“不这您可没完全看对。”柳絮影摇着头说“家母早年得过头昏病在强烈的刺激下——尤其是突然的刺激她会晕倒会休克就像您头会儿看见的那样。当醒过来以后她也会给人以软弱不堪的印象。但是她决不会做出一点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她这一辈子不断让人碾在脚底下压在最底层可是她总是暗暗饮吞着自己的血和泪从不叫一声苦。她看去软弱实在是坚强的。您今天如果还能抽出一点时间我愿意把她一生的遭遇说给您听听。您听了后就会对她对我们这一家有所了解了。”
王一民点着头坐在扶手椅上静静地听她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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