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当地的居民一起又重新出去了一趟。”那参将走到沙盘前指点道:“本军营帐虽处下游但营后不远处便是一道备堤因此处地势低往年夏汛之时若是汛情猛烈常冲破堤坝冲下来别说是此处就是杭州城也几受损害因此几年前城内商贾捐资修了这道备堤这便是第一道极大的保障。既然是备堤当然还有主堤还在备堤向北约十数里那个就更为高大牢固这便是第二道保障。”
他徐徐讲来旁边人方明白为何薛增了大火又觉这场大火的实在没有什么必要旁边一人道:“以我看来还有第三道无形的保障备堤与主堤之间长期雨水必定也有所累积一来难以行军二来若是离我们这么近布置攻势又不让我们现恐怕是难于登天这样看来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没法在主备堤之间向我们动攻击若是贼匪来攻只能从比我军地势更低的地方过来我们难受他们岂不是更难受?”
那参将道:“只是属下未能及时禀报确实是属下失职甘愿领罚。”
他这样开口薛增反倒不好再说些什么即便旁边众人均点头称是他心中却总有些不安只得道:“还是要小心为好宫参将你立刻出去再做勘查看看附近可有地势较高之处一旦选定便迁营去至此处。王将军你挑选些干练眼神好的兵士组成小队对那备堤巡查日夜不可懈怠。”见二人领了令薛增方松了口气缓声道:“各位还有一事军中有人得了伤寒。”
瘟疫历来是军旅大敌此刻帐中各人都不禁脸色肃穆了起来薛增道:“那几位得了伤寒的弟兄已经被隔离在最北边的帐中亡故了李将军替我登记下来按战场阵亡看待。各位这场仗不能再久做耽搁江南天气始终未见晴朗贼匪俱都是江南土生土长自然无所谓因此现在这局势越拖就越不利于我军还请各位回帐后仔细思量破敌之法力求战决。”
众人尽数退下大帐内又安静了下来薛增揉了揉太阳穴天近傍晚本就不晴朗的日光越黯淡草草用过晚饭他便拿了一盏灯对着沙盘慢慢琢磨起来。杭州之役输了本是他的策略。官军并不擅长水战尤其是自己从边关带回来的这批袁行健军队驻扎太湖他也试过打了一场虽然贼匪死了不少但手下也有不少军士葬身湖底根本没有十全的把握能攻下来反倒不如将杭州拱手让出诱敌深入若是袁行健将大军驻扎在城中反而能一网打尽谁知道袁行健仿佛看穿了一般取了杭州便又挥兵回了老巢。
薛增将目光移到军营后一座关口上去江南湖泊丝丝连连就是这座当地叫“北关”的关口周围也有几片不小的水域颇利水战贼匪若想北上下一战的目标应就是此处了从他退守太湖来看不取了这处作为下一个据点定不会轻易前进半步。
薛增的手不禁握紧了烛台暗道:“看来竟是小瞧了他。”又叹了一口气自己受命而来要剿灭太湖贼寇在此久滞寸功未建朝廷中早有异议更别说退至北关。
不知是烛光跳跃的缘故还是别的薛增觉得眼皮一阵一阵的跳这大帐中如平日一样的安静也让人心中不安心知恐怕是自己太过忧虑焦急所至便回身披了件袍子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静静听着外面起了风又有骤到的雨点声苦笑了一声今晚又是大雨倾盆了。
薛增再睁开眼睛时哗啦啦的雨声仍在继续灯盏中的油不知什么时候被加满了想必也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忽的一声闷响仿佛这雷就炸在军营上方一般震得人心悸片刻间又是数声薛增方觉得有些不对书案上的令筒都在颤动仿佛整个地面都被撼动了一般只在响声的间歇才能听见外面人声呐喊水声喧哗还未及回神震耳欲聋的响声接二连三的通过这地面传达给他一个信息:“备堤出事了!”
他猛的跃了起来刚迈出帐便被一阵湍急的水流冲的几乎摔倒原来因大帐的木桩打的结实才减缓了从备堤方向汹涌而至的波浪这水沿着地势冲刷而下高度直到腰部夹杂着无数的枯枝稻草反而泥石颇少薛增一见便知道了怎么回事这备堤不知何时早已被袁行健派人淘空填了枯枝败草只在表面上像是一座堤坝而已实则根本是一冲便开这一连串的炸雷声必是袁行健派人将主堤也炸了开来自己虽然想到了却还是晚了一步未能避开。
触目所见的普通营帐则早已都被冲的支离破碎有的士兵抱着还未被冲走的柱子有的被营帐卷着挣脱不开大部分则手执长戟支在水中抵御以防止被冲了下去薛增也拣了根不知从哪里漂来的长枪支在地上走了过去指点他们集中面向上游而站却见其他手下都从四面八方勉力在水中赶了过来狼狈不已薛增不由得怒火丛生然而此时训斥还有何用?
“你们过来作甚?回自己营帐传令士兵三十个一排排成蛇型互相挽住立于水中这放水总有尽时到时候我会清点人数少一个兵我便打你们十军棍快去!”
见众营将官又纷纷回去薛增方透着雨帘向上面看去身后的士兵应变也算是迅此时每人都是右手拿着长戟支住地面左手则紧握着旁边一人的长戟分散的士兵都聚拢了过来片刻便排成了若干排薛增清了清喉咙道:“弟兄们这水及腰深我们动不了贼兵也不能动他们就等着我们慌乱不堪被水冲的七零八散时攻击我们就偏不能让姓袁的如意!我们这几日不都在水里淋过来的?这水又算得上什么流上一时半晌也就光了杀不死人就当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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