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才转身回到辛夷手中。
金叹月嘻嘻笑道:“这位前辈,你干嘛这么生气?”
辛夷一击不中,碍于身份,不愿再次出手,可他怒火难平,骂道:“小孽畜,是谁告诉你放春山的事情?”他料想金叹月年纪轻轻,不过十六七岁,不可能知道发生于三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一定是哪一位长辈告诉他的。青牛谷对此事最为忌讳,从来不在门中提起,门中第三代弟子无人知道。
金叹月摊了摊手道:“没人告诉我,我在茶馆中听说书先生说的。”
青牛谷弟子不知其意,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为何这少年提起放春山藏香洞,师叔会如此震怒。至于放春山藏香洞,他们多数知道,不过是青牛谷西北五百里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但不至于是什么洞天福地啊。
辛夷气的发抖,尖声叫道:“小贼,你是何门何派弟子?今日存心来揭我青牛谷的糗事,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金叹月躲在巴戟天身后,一边和他们敷衍,但眼角余光一扫,已瞧见庄饮等人从大堂后门悄悄逃出去,巴戟天怔怔愣在当地,呆呆望着公孙韵离去方向,一时沉吟不语。
凌霄云见巴戟天神色木然,直盯着圆柱方位,急忙转头一看,哪知那儿已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无,庄饮诸人竟已走掉,忙道:“不好,那妖女跑了,我们快追。”
青牛谷弟子一惊,纷纷转头一看,怎知辛夷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不理不睬,一直瞪着金叹月,沉声问道:“你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跟我青牛谷作对?”
金叹月灵机一动,大咧咧从巴戟天后面走出,斜指巴戟天道:“就是他指使的。”
巴戟天未听见他们的对白,傻傻盯着圆柱怔怔出神,神色木然僵硬,微有苦涩之意。
辛夷缓缓转过头,死死望着巴戟天,冷声冷气道:“巴城主,放春山的事情,可是你怂恿这小畜生说的?”
巴戟天一怔,忽然回过神来,顺口问道:“放春山什么事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事?”
这话本来是真,放春山藏香洞之事,这位四十多岁的泾阳城主全不知情,但辛夷此刻怒气填膺,失了理智,误以为他故意想引诱自己重复一遍放春山藏香洞之事,其用意恶毒,其用心可诛,更增他恼恨,喝道:“巴戟天,你是故意和我青牛谷作对?你是丝毫没将我青牛谷放在眼里了?”
巴戟天见公孙韵已走,本想尾随而去,可人家夫妇何等恩爱,自己跟去不过是自讨没趣。他本在暗自神伤,被辛夷当头怒问几句,初时随口而答,但马上就收摄心神,神智清醒许多,猛然听到辛夷说“巴戟天,你是故意和我青牛谷作对?你是丝毫没将我青牛谷放在眼里了?”话中轻蔑和挑衅之意,呼之欲出。
试想巴戟天以昊天石斧雄踞泾阳城称王称霸二十年,向来傲慢惯了,何曾遭过这等奚落,他双眉一轩,怒火上冲,冷冷道:“青牛谷算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放在眼里,哼,不过仗着人多势众罢了。”
辛夷气极,仰天笑道:“好,好,好,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泾阳城主的高招。”他话中充满了杀机,摆明要将巴戟天毙于蝙蝠刺之下。
凌霄云持着太戊神锋,傲然走上一步,朝辛夷道:“师叔,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等狂徒,我们小辈出马就行啦,哪用您亲自上阵。”
辛夷师弟休羽对凌霄云摇摇手,轻声道:“霄云,你退下,让你辛夷师叔对付他。”
凌霄云一怔,虽极不情愿,但长辈发话怎能不听,只得嘟着嘴,悻悻然退下来。
巴戟天冷笑道:“好,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青牛谷第二代大弟子辛夷先生的太极分光术吧。”
辛夷冷冷点头,右手握着蝙蝠刺,在胸前划一道横线,然后以横线为中心,快速转了一圈,围成一个半丈方圆的大圆,大圆灼灼生辉、白光闪烁,犹如正午时候当头暴晒的金乌。
巴戟天一怔,赞道:“好,太极分光术日光境界,了不起,了不起。”他紧紧握着昊天石斧,横在胸前,闭上双眼,口中念动咒语。少顷,石斧发出一层淡淡金光,金光气势恢宏、流光溢彩,大有王者之风。跟着金光褪去,石斧变得朴实无华,须臾又开始发出五光十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光芒璀璨夺目、气势浩大,仿佛雨后天晴横亘天际的那道彩虹。七色光芒聚集在冰冷石斧上,似乎有了灵性,咻咻咻跳动。
辛夷不理石斧光辉,祭起蝙蝠刺,缓缓念咒:“独食太和阴阳气,故能不死天相既,试说五脏各有方,心为国主五脏王,受意动静气得行,道自将我神明光,昼日昭昭夜自守,渴可得浆饥自饱,经历六府藏卯酉,通我精华调阴阳。结!”
蝙蝠刺射出一道日光,劈向巴戟天。那日光如一道闪电,惶惶威势,摄人心神。
昊天石斧毫不示弱,七彩光芒严阵以待,见日光射来,石斧上的光彩仿佛从远古沉睡中复活,化作一条巨大地神龙,扑向日光。
两道光芒猝然相遇,激起一股强大火光,飞向四面八方。火光势不可挡,好似洪水决堤一般。
金叹月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迟片刻便很难脱身了,于是趁着火光涌来时破瓦而出。
青牛谷弟子见势不妙,顺着火光涌来的方向先后蹿出。
金叹月祭起大天宝月,流星般飞出老远,猛然回头一看,惊得咋舌不已。偌大一座客栈,瞬间被两件道家法宝摧毁,在强大火光冲击中轰然倒塌,跟着起了大火,客栈哔哔啵啵燃烧,转眼间成了火海一片。火势一发不可收,迅速蔓延到周围几家店铺。那店铺恰好是绸缎庄,最易燃烧,一经点着,火势加倍旺盛烧起来。这火好似喝醉酒一般,东一丛,西一丛,不断向外绵延扩展,不出一刻钟,半个泾阳城都被卷入火海之中。城中百姓还没弄清楚发生何事,家里房子已被点着,惊慌失措冲出屋子,站在大街上哀叫不绝。于是乎救火的救火,观望的观望,救火告急声、哭爹喊娘声、幸灾乐祸说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蔚为壮观。
辛夷和巴戟天诸人御物飞到空中,望着熊熊火焰,两人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吞了对方。辛夷是名门正道弟子,今日闹市中与人斗法,弄得烧毁民房,搅得泾阳城民不聊生,已大大违背了青牛谷的禁令。他内心惶恐和悔愧,已达到极点。巴戟天更不消说,泾阳城是他属地,却被烧了一大片,别提多烦恼。
但更难受的非金叹月莫属。他为了营救庄饮脱身,无意中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何曾想到会惹起如此大的风波,牵连全城百姓遭池鱼之殃,住所被毁,从此流离失所。他心如刀割,恨不得以死谢全城百姓。他眼眶登时红了,凌空跪下,朝泾阳城结结实实磕三个头,忏悔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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