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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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怒问苍穹
    野山村,这个往日生机勃勃的山村,仅仅一天时间就已经变得死气沉沉,看不见一缕炊烟,听不到一句人语,整个山村静得可怕。

    远处,云阳的身影正由小变大,带着无尽的悲伤,瞬间就出现在山谷上空。他呆呆地看着地面的一切,无神的双眼变得血红,英俊的脸庞扭曲变形,他仰天咆哮,发出凄厉的长啸,回荡在山谷四周。

    他摇晃着坠落,跌倒在地上,目光四处搜寻了一遍,最终落在新坟上。他含泪爬到坟前,只见石碑上写着:“野山村所有乡亲父老合墓,铁山泣立!”短短的十五个字,就像一把巨斧劈在他的胸口,使得他身体一颤,张口喷出一道鲜血,仰面倒在了地上。

    呆呆地看着苍天,云阳自语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要是我不去傲月山庄,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你们也就不会死!龙天啸,我要杀了你!我要报仇!”说到最后一句,云阳愤怒异常,嘴角挂着鲜血,神色狰狞,面目恐怖。

    云阳吃力地爬起来,跪在坟前,一边叩拜,一边道:“云阳愧对所有的乡亲父老!今日云阳对天立誓,终其一生也要毁灭傲月山庄,杀掉龙天啸,以他的人头来祭奠你们,以慰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所有的父老乡亲,你们在九泉之下记得睁开眼睛,我会一个一个地杀绝他们,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尝尽世间所有痛苦。”

    惨然地望着村尾,云阳不停地告诉自己,慧儿没事,她被铁山救走了。虽然这个可能性极其渺茫,但此时的他却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虔诚地祈求上苍,柳慧平安无事。

    微风吹来,幻影马上就破碎了,云阳脸上笑容一呆,随即就变成了苦涩。他回过神来,望着不远处的小屋,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五十丈、三十丈、十丈,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慧儿,我回来了,你听见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怕打破了什么。

    空气中,流淌着无边的痛楚。云阳就站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神情痴迷,完全将自己尘封在了回忆中。待烈日当头,日光射进小屋,云阳突然看见,柳慧正站在门口,含笑朝他招手道:“饭好了,夫君先吃了饭再做事吧。”

    云阳喜极而笑,高兴地道:“好,好,我这就回来吃饭。”双手大张,痴痴地望着门口,急步上前,欲将柳慧抱在怀中,却抱了个空,云阳猛然一呆,急切地问道:“慧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他身体不停地转动,目光搜寻着四方。

    这一刻,云阳完全疯了。

    天空中,遥远的呼唤若有若无,仿佛是情人在低吟,又似是亲人在唱歌,柔柔的,淡淡的,飘荡在虚无中。

    浓浓的忧伤,弥漫在这昔日充满温馨的小屋。此时的云阳宛如做着一个梦,在梦里,他陪着心爱的妻子,吃着温馨的午餐,有说有笑,其乐无穷。或许他心里明白这是一个梦,但他却没有打破它,他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回味着往日的欢乐。

    放下碗筷,云阳低声道:“不要动,今天你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等我做完事情,我再陪你玩,好吗?”他起身收拾碗筷,脸上挂着空洞的笑,走进厨房去洗碗。当一切收拾完毕,云阳回到座位上,痴痴傻傻地看着那不存在的幻影,不言不动。

    起身,云阳在小屋内走了一圈,最终在柳慧的房中取出一个荷包,万分珍惜地放入怀中。不舍地看了四周一眼,他走出了房外,回身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慧儿,等我报了仇,就回来守在你的身边,陪你看星星,陪你捉萤火虫。你不要怕,也不要哭,我的心永远留在这里,守候着你。”他转过身,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大步朝后山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云阳此刻显得很沉静,眼神中浮现出淡淡的忧伤,静静的望着大虎。大虎低吼两声,来到他身边,巨大的头颅摩擦着他的身体,虎啸含悲,神情悲痛。轻轻地摸着它的头,云阳沙哑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需要自责。你带我去看看她吧。”大虎低吼几声,背上双翅卷起云阳身体,腾空飞起,直射进瀑布。

    穿过瀑布,云阳随着大虎来到当日的神奇山洞,在那神秘的水池中见到了柳慧的尸首。看着静静地浮在水面的尸体,云阳再次激动起来,不住地颤抖,眼神中含着无法描述的痛楚。他落在柳慧身边,抚摸着她冰冷的脸庞,痴迷地看着她安详的容颜,无法接受她已经死亡。

    在他眼中,柳慧只是睡着了,等有一天她睡醒了就会醒来,一切又将回到从前。忽然,云阳发现了一点奇异之处,柳慧身亡已经一天了,为什么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云阳心里突然升起希望,望着大虎问道:“为什么慧儿的身体没有变硬?”

    大虎低吼几声,云阳听懂了它的意思,在柳慧怀中摸到了取自蛟龙的两粒眼珠,顿时明白柳慧身体不坏,是这珠子的效用。

    他伸手将柳慧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的真实存在,露出了一丝笑容。松开手,云阳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慧儿,你静静地睡吧,等将来我手刃仇敌,为山村所有死去的乡亲报了仇后,我就回到你的身边,尽一生的时光让你复活。”

    回到水池旁,云阳拍了拍大虎的头,沉声道:“慧儿就交给你了,你要记得好好地守护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动物伤到她一丝一毫。我要离开这里,一来寻找铁山的下落,二来前往傲月山庄报仇。”

    大虎低吼连连,要随云阳一起,他却断然拒绝,严肃地道:“你一定要留下,不然没有人照顾慧儿,我会担忧。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手刃仇人的。”说完转身朝外飞去。

    大虎见状低吼一声,追出山洞,在瀑布前拦下了云阳,前爪从一处石崖下刨出一封信,交到云阳手中。

    云阳一眼就认出秀丽的字迹是柳慧所留,双手颤抖着,慢慢展开信笺,凝神细读。

    云阳我夫,见字莫哭,宿世情缘,自有定数。

    记得你我初遇,你的英勇、正直就深深地打动了我。四年时光虽然短暂,我却已满足。我自幼熟读经史,十六岁时从一本残简中学得阴阳神术,算出灭门之灾,故而极力劝谏父母避难,可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定数。

    我曾以阴阳神术为你我算了一卦,结果是永不分离即可白首,一旦分离缘分即走。为此,我一再告诉你,不可轻信人言,不可轻易承诺,更不可远游。然而世事无常,当你对我说,你许下承诺,需要远行时,我便明白,你我缘分已到尽头。

    我算出你此去必有劫难,却不会有生命之忧。从你离开山村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命运就将改变,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算不出来,而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就将陷入黑暗,留给我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等待。最终会是怎样,我也无法算出。

    我的心好痛,我不怕死,只是为了失去你的爱而痛苦。宿命是躲不开的,我必须面对属于我的结果。我能感觉到危险已经靠近,我知道你会伤心,但我希望你坚强地活着,为了所有死去的人,好好地活着。

    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遇上喜欢你的姑娘,要好好珍惜。你性格倔强,以后与人相处要和善一些,谦让一些,才会得到别人的帮助。心爱的夫君,记住慧儿的话,一定要好好地活着,那样我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会微笑的。

    光阴如梦,尘缘如风,四年岁月,千日相处。看门前花开花落,与君携手,共度春秋;听窗外风雨飘摇,醉卧君侧,灵欲交融。问此生可有遗憾,岁月无声,来去匆匆;道今生何事无悔,与君相爱,虽死无忧。若有来世,我心依旧,并肩白头,别无所求。

    慧儿绝笔,夫君保重!

    云阳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憔悴,仰望苍穹,全身衣衫鼓动,愤怒地厉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苍天,我恨你!我恨你啊!”他双手高举,怒问天地,强大无比的真元随着他愤怒的攀升而猛然爆发,化为毁天灭地之力,瞬间卷席四周。一声巨响如惊雷震天飘荡半空,他身外百丈之内,碎石成粉、巨木成灰,一个圆形的图案凭空出现。骇得一旁的大虎惊叫一声,震惊地看着他。

    随着这股怒气的宣泄,云阳双眼血红,纵身而起,随着他的舞动,冰原之神爆发出狂烈的剑芒,纵横于山林之间,卷起满天尘土。霹雳声中,云阳对天长啸,整个人形如疯狂,以手中之剑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轩辕斩法霸绝天下的威力,转眼间就扫平了三里之内的一切树木,而冰魂灭天剑诀那极寒之气,却化为满天飞雪,使得数里方圆之内,都被一层厚厚的积雪冰封。

    当怒吼渐逝,半空中的云阳清醒过来,才看着地面的惨状,他呆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这一切竟是自己造成的。收剑归鞘,他再次凝望苍天,眼神渐渐由悲痛转化成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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