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我却没了睡意。陪在我身边的元霜、冰璇、念露、听寒四个。她们说,要打扮的整齐些去上课。上课的是个老夫子,他让我以词入曲,我摇头;他让我写词,我沉默;最后我告诉他我连名字都不会写,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自己叫什么名字。夫子一气之下离开了赫府。夫子临走,扔下一句话,赫家小姐如此自傲自大,大人请另请高明。
外面人都说赫大小姐目中无人,谁敢娶她呀。
之前,杨家与赫家还有一纸婚约,外面谣传成亲当日赫大小姐逃婚,杨家将一顶空轿抬回了家中。而后,杨家落难,被告造反,赫家瞬间与其脱离关系,也解除了与杨家公子的婚约。自此,朝中各府待嫁的待娶的小姐公子都剩着,生怕被人抓住把柄说是外臣联合意图不轨。
鄂夫常常到三步楼,只是我不留心发现而已。我还记得我昏迷时头脑里残存的她的影子,让我对她倍感亲切。我觉得只有她不会害我,还有另一个女子被她推倒在地的影像,她叫她念容。
也许我失踪了,他们就会疯狂的寻找,那时候他们就会找到那个赫妃而不是我。
从记忆中缓过神来,身边又出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风吹动树叶,摇晃的树枝在地上的影子如鬼影般乱舞。
轻轻的我屏住呼吸,而那种气息却离我越来越近。
“妃儿……”
一张温润的脸庞突然悬挂在我的眼前。
“你是?”我问。
“鬼。”说着他坐下,将身体往我这边挪了一点,“往里面挪一点。我说我是鬼你信么?”
“信。”我在府里没有见到过他,而且见他并无恶意,也就没有驱赶他的意思。并添了一句。“酒鬼、伤心鬼。”
“彼此,彼此。”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壶酒又小酌了一口,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听说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我不喜欢和一个陌生人靠得这么静,我已经说清楚了,他们应该快去找真正的赫妃。
他见我要走,拉住我的衣袖。道,“我叫赫苏和,是赫妃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拉着我坐下,而我往往也只会用沉默来解决这些问题。
“我不常见到你,长大以后更加少见面。那天,你出嫁,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看到你哭着离开。后来听说你为了萧然跳河自尽,而我在你的房间里就看到了昏迷的你。”赫苏和又抿了一口,道“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父亲早退了你与杨家的亲事,近期以内不会再将你许配他人,你不用再想办法离开。没想到你也能找来这个地方,这里够安静,没人打扰。”
“为何?”像这样家室显赫的公子哥,出了爱情,我想不出他们还能为何烦恼。
“不为何,不痛快。外面太吵,还是这里好。”他说。
我听的出他的不甘心,而我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呢。
“我不是赫妃,也不是你的妹妹,我说过了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我说。
他摇摇头,起身。“我明白。那今晚就姑且认为你不是赫妃好了。”
“好吧。”我苦笑道。一句话说多了真的会烦的。再加上整天的喝药,还有什么都不用做,做多错多,头晕眼花,还会出现幻觉就,比如最常出现的状况就是我耳边会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仔细听不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吗,具体说什么只有在梦里能听清而我醒来后又忘的一干二净。
“你知道赫妃一直以来都和别的小姐不同。你知道吗,她在六岁的时候就嚷嚷着让我偷偷教她识字。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们就会到这里来在泥沙上写。她很快就超过了我。之后大娘给她找了个老夫子在家里教她习字,结果你猜怎么着?”
小孩子调皮很正常,说不定是把夫子的胡子剪了或者在夫子的衣服上乱画。
“她在夫子的衣服上写满了字。后来她把夫子的胡子全拔了。然后那个夫子就辞工走了。她十三岁的时候,又干了同样的事,她……”
“趁夫子睡着的时候在他脸色画了几个唇印。”居然和我想的一样,所有的小孩子都一样。这个叫赫妃的大小姐小时候这么爷们的呀。
“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猜的。”
而后,赫苏和,带我去了他的房间,他翻出很多他收集的东西,他应该是想我通过多接触以前的东西刺激记忆吧,可是他用错对象了,我本来就不是,再刺激也不会有记忆。可是毕竟他是赫妃的哥哥,妹妹出了事情,失忆了他想尽一份力也是人之常情。
“爹把你的东西扔了,我私自捡了回来。”
我拿起其中一个破布头娃娃,娃娃的连脏兮兮的,连眼睛都看不见。我看到这个娃娃,耳边闪过一阵女人的声音。“我十岁生辰的时候,母亲送了我一个娃娃,我爹送了我一把匕首。我对母亲说过我想拥有一把剑,我像自由自在的。可是母亲给我的却是一个娃娃,她亲手做的娃娃。”女人的声音潜移默化的改变我的思想,这个脏脏的娃娃突然变得不是那么丑陋,而且很熟悉。
我说:“这个,看起来好熟,还有它丑丑的样子。”
赫苏和从我手上抢过娃娃,“这是赫妃十岁生辰时大娘送的……”
“还有一把匕首,上面还镶着……宝石。呵,我怎么知道的?”我摸摸自己的头,我是杨桐啊,我怎么会知道赫妃十岁时的生日礼物。不仅如此我还想起了别的事情,就像数学提问一加一等于多少一样不经过思考就直接回答。
“我还知道匕首现在在哪里,我把它藏了起来。就在一个假山那里。”
为了证明我脑中的记忆是真实的,我们回到了我的小楼。我不清楚是哪个假山?赫苏和说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
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我发现屋子正中挂着一幅山水画,下面有赫妃的名字。
“我不记得这副画。”
“这副画是研书画的。”
赫苏和把画从墙上取下,仔细的端详。“你看看这是赫妃的字迹吗?”
“不是。”
“还有这幅。”我指着一幅很不起眼的话,画中一个女子,斜卧在山石之上。“这是你帮我画的,当时我就躺着这块石头上,石头特别烫,我还记得我快睡着了你还没画完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没来得及回家,第二天被母亲骂了一顿,母亲只骂我,不骂你,还夸你画技好。”
“当时爹去哪儿了?”
“爹在军营里,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清楚而且没有丝毫错误。我记得,这些都存在我的脑子里。不仅是这样,我越是回忆越会发现我脑子里居然存在两个混乱的记忆,一个是杨桐,一个是赫妃。如果我是赫妃,身处在赫府,没有一点说不过去,或许杨桐根本就不存在。
“你是。我并不是强迫你,我的妹妹。”
我很激动的看着他,我失忆了,这才是事情的原委。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妹妹。”
可我还是有很多疑惑。
“我为什么会失忆呢?”我不解的问。
“爹要把你嫁给杨家世子。而你不愿意,以死相逼。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溺水昏迷不醒。听说你失忆的时候我还在怀疑你是不是又想骗大娘放松管教,结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我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我一直以为我是她?”我的身体里好像硬塞进了另外一个我很熟悉又陌生的人。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楚我到底是谁?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很陌生,我不知道是接受还是拒绝。
苏和微笑道:“或许只是你的一个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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