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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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祈盼儿子接香火(2/2)
是我,连跟你闺女她都没打一声招呼。”张宝发面部带着生气的表情说。

    就在这时,高荣丽站在院子中间大声喊道:“爸……饭好了,快回来吃饭呐……”

    “你们要吃饭了,我也得赶回去了。”高长福说完转过身子要走。

    “别介,老亲家,咱们老哥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两盅了,别走了,在这儿咱们一块吃吧。”张宝发一手拎着猪食桶一手拉着高长福,说:“走,回屋去,咱们老哥俩喝两盅,这大冷的天,解解寒气。”

    “大清早喝哪门子酒——人家说早晨喝酒一天醉。”高长福说着还是要走。“我得赶回去,不然家里人好等着急了。”

    张宝发看老亲家执意要走,有些着急了——这些天来也确实没人跟他唠嗑,再加上儿子没回来,心里实在烦躁不安,郁郁寡欢,想借助喝酒的机会,跟高长福聊聊天儿,哪有让老亲家回家之理。于是他赶忙朝院子方向喊:“荣丽……荣丽,你娘家爸来了,不赶紧让你爸进屋吃口饭……”

    高荣丽听到老公公的话,急忙从院子里跑出来,一把拉住高长福说:“爸——,你怎么这么外道呢,来了也不进屋!赶快进屋啊……快走啊,还外道什么呢?”

    高长福被女儿拉得无奈,只好对女儿说:“行啦行啦,我的胳膊都让你给拉疼了……你快松手,我去就是啦!”

    “这就对了,这才像我的好爸爸呢!”高荣丽娇气的努着嘴微微一笑说。“爸——,你真有口福,前几天我买了六条黄花鱼,今儿个早上就做了三条。”她瞥一眼高长福,故意逗笑说:“爸,您老是不是闻到了鱼腥味儿特意赶来的?”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把你老爸当成馋猫啦!”高长福知道女儿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故意说上这么一句。

    高荣丽跟父亲耍了个鬼脸后,到老公公手里接过那只猪食桶先走了,随后,两位老亲家一前一后说说笑笑走进了茅屋里。由于天气寒冷,走进屋里之后,可能是温差变化大的原因,高长福的手有些痒痒,因此无意识地搓了几下。

    张宝发看着高长福那个样子,便笑哈哈地说:“我说老亲家,八成是冻着了吧!大清早出来溜达也不戴一副棉手闷子,看手背冻得都发红了,赶快到火盆边烤一烤,兴许能好受一些。”于是,他用手指了指火盆,继续说:“快,往前凑凑,快,烤烤火,说不定比你刚才用手搓管用呢……你看这火炭挺旺的,快烤烤吧!”

    高长福也许是到了女儿家,也许是女儿在没嫁到张家之前,与张家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不然,自己的小女儿不会嫁到张家去的。尽管张家的儿子张士礼在三家子穷苦人家的孩子当中,是唯一念过几年私塾的小伙子,但女儿也不一定非嫁给张家不可,他主要是相中了张家人的人品。那时候的青年男女要想自由恋爱太难了,如果自由恋爱,那么会被人视为大逆不道的,会被人指脊梁骨的,因为当时的人受中国封建礼教的影响,旧的传统和习俗深深扎根于人们的心里,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那是天经地义的,否则,就视为不正经——自由恋爱自然就被列入这一范畴之列啦!

    高长福二话没说,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一边伸手烤火一边乐滋滋地说:“太好了,这盆里的火炭这么旺,烤一烤真舒服啊!这大冷的天,出外边溜达一会儿,回到屋里能弄一盆火烤一烤,在我们这些农家小院里来讲,可是神仙过的日子……老亲家,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哪!从你这就可以看出来,儿子越少越享福啊!看我就不行了,六个儿子,别的不说,就说给他们娶老婆吧,就让人ca碎了心,在遇上我们家老六那样的主,不把你给气死也会气出病来,别说干些活了……这真应了那句老话: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我说老亲家,你是知道的,我们家的火盆就放在炕头上……咳,我自个儿的毛病也不好,每天早晨都要出去溜达溜达,说来也怪,不出去转转,心里就不舒坦,可能是习惯成自然了……等我回去晚了,灶膛里的火炭大都变成了灰烬,也就不用往火盆里装了。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往火盆里装火炭的习惯了……”

    张宝发知道,高长福就这个毛病,遇到对撇子的人,打开话匣子就不停了,如果他要是不开口吱声的话,那么高长福的话不知还要说多久。于是,他也凑到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说:“老亲家,常言道:多儿多女多福气,一根草顶一棵露水珠。让你一说反倒歪了。你不像我,士礼是我们张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子,他要是不在家,什么活都得我张罗,可你就不同了,家里的活儿这个儿子不干还有那个儿子干呢,总得来说,哪样活也不用你亲自伸手啊。”

    “不用我去伸手?哪样的活我不去指使他们,哪样的活不去教他们,哪样的活他们也干不明白。”可能是火盆里的火太热了,高长福的两只手从火盆上收了回来,然后放在部旁边的炕上,双手支撑着双腿盘坐的身体向后挪动几下,将话题岔开说:“我说老亲家,士礼这次出去的日子可不算短啦,我估么着快到一个月了吧?”

    “差也差不几天了。”张宝发回答说。

    “还有半个多月就过年了,我想士礼他也该回来啦!”高长福也有些想老姑爷了。

    “我说老亲家,你知不知道士礼现在干什么去啦?”张宝发心里时刻惦记着儿子,同时也生儿子的气。惦记的是,当爸爸的不知道儿子干什么去了,这年月兵荒马乱的,万一走了背点,在哪碰上了日本鬼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断送了他们张家的香火,那可对不起祖宗了;生气的是,儿子从来出门都告诉自己,这次非但破了先例,而且跟儿媳妇也没打一声招呼——什么事这样重要,张宝发百思不得其解。

    “老亲家,我确实不知道士礼现在干什么去了。”高长福说话时的面部表情,让人看了琢磨不出他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

    张宝发以为他知道实情,有意瞒着自己,便问:”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说老亲家,守着真人,我还能跟老亲家你说假话吗?我确确实实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从心里也挂记着他。”高长福平时就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从张宝发面部表情中就看出他心里有些不悦,便一本正经地说。他看着张宝发的面部有些将信将疑,于是又重复前边的话说:“我说老亲家,你怎么不信呢,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确确实实不知道他干什么去啦……不过,不过我听别人说过,他参加了一个叫什么游击大队的组织……”

    “游击大队?”张宝发不明白游击大队是干什么的,他还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于是反问道:“游击大队是干什么的?”

    “游击大队是干什么的……”高长福摇了摇头说:“老亲家,我也说不明白。”——说句实话,他也实实在在说不清楚。“不过……不过,听别人说,游击大队嘛,听说跟山上的胡子差不多,把一些人笼络到一起……不过,据我所知,跟山上的胡子又有区别,胡子专门拦路抢劫,谋取不易之财,可是……可是听说游击大队是杀富济贫的一支队伍,是专门跟欺负咱们这些穷人的人抱不平的一个组织,换句话说,就是跟欺负咱们这些穷人的那些地主老财斗争的一个组织——比如说,像高福田那样的地主,还有……还有像董保福那样的大地主,这个组织跟他们势不两立、针锋相对……”

    不提便罢,一提起董保福,张宝发咬牙切齿,气得眼前冒金星。他从心里憎恨董保福这个大地主,恨不得拿起一把刀,亲手用这把刀捅进董保福这只的胸膛,剜出他的心扔给狗吃,或者五马分尸、点天灯……也不解他心头之恨。

    ——是啊,当年张宝发的小女儿张英美,是一名生得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芳龄十四五岁,趁着家里没大人,让高福田和三愣子带来那伙人给偷偷弄到了董家……董保福给糟蹋了三天三夜,差一点死在董家,这种深仇大恨能算完吗?能不刻骨铭心吗?打那以后,张英美这孩子在心灵上的创伤比上的疼痛更加厉害,的疼痛是短暂的,而心灵上的创伤那是永远也消失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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