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你……”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咬了咬牙,将那衣服扔进箱子,另拿了一件,递了给她,一边背转了身。
朱眉锦换好了,笑眯眯的从身后抱了他肩,梅淡痕也不推开,温言道:“砂儿,我有一言相劝,听不听在你。砂儿你虽然聪明,这世人也不尽是傻子,谁会尽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万事还是谨慎些的好。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这种地方……”
他说个不停,一副临别赠言的架势,她便笑道:“先生刚才说一言,现下已经三言了。”
梅淡痕一窒,朱眉锦绕到他正面,抱了他头颈,笑道:“先生,你瞧我这模样。”
梅淡痕心平气和的看她,她便笑道:“先生,之前我面相妨父,现下父没妨到就死了,却仍旧带着这朱砂痣……先生瞧瞧,可还妨父吗?”
梅淡痕讶然,喃喃的道:“原来你早便知道。”
“是呢!明明是妨父,先生却说是旺官……先生是闻名遐迩的名士,从来不骗人,唯一的一句骗人话,却救了砂儿的小命,让我过了这四年好日子,而且先生还一直在身边陪着我……既然先生可以时时提点我,还说这么多做什么?”
梅淡痕竟是无言。大概是已经不做名士好多年,已经没人相信这个梅淡痕,便是那个才名满天下的梅淡痕了,有时连他自己都会怀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一直留在这个小姑娘身边,听凭她任性妄为?难道真的是上辈子欠了她?
他微叹,凝眉细细看她,朱眉锦眨了一下眼睛,笑道:“不用瞧了,我还是妨父,这回好歹还‘妨’死了一个‘父’……”嘴里说着,伸了个懒腰,笑道:“饿了,找点东西吃罢!”
随手摸摸他抿起来的唇,推开他进了内院。柴堆虽然烧了,灶屋里还有少少剩余,她把裙子系了,挽起袖子,几下就把火生了起来,又利利索索淘米下锅。梅淡痕站在身后,看她动作十分熟练,哪还有半分像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由微微叹息。
朱眉锦笑道:“先生心疼我么?”梅淡痕一窒,便要拂袖而入,朱眉锦头也不回的笑道:“先生进房歇着罢,这些事我虽然已经四年没动,不过幸好还没忘光。”
嘴里说着,手上却没停,把米放好,添了添柴,拿过腊肉,看了几眼,着实没啥胃口。正来回端讪,忽听院里咕咕几声,居然有只毛色青灰的鸽子停在木桶边。
刚刚还想肉吃呢,天上就掉肉了。不知是谁家养的鸽子,居然飞到这儿来了!
朱眉锦顿时精神一振,看看左右,连个弹弓也没有,也没有趁手的石子,只好就便握了那烧火棍,轻手轻脚的靠近。那只鸽子左顾右盼,似乎全无警觉,她极慢极慢的蹭到桶边,眼疾手快,照头一棍,正正的砸中,扑的一声跌进了桶里。
她一喜,棍子一丢,飞快的扑上去抱了桶,那鸽子扑腾两下便不动了。朱眉锦咽了下口水,拎了出来,上赶着就去烧水,提了桶往锅里一倒,却滚进一个小小的竹筒,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什么,随手丢开,把那鸽子滚水一浇打理干净,过了油,炸的黄澄澄的,配着白米粥,吃的好不心满意足。
又是采花贼,又是火烧柴堆,整晚没得好睡,吃过了饭,便有些恹恹的,却还是强撑着凑在梅淡痕身边东拉西扯,梅淡痕便道:“砂儿去睡罢。”
她早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就等着他这句话,赶紧眯着眼睛答:“我可不能睡,万一我一睡,先生走了呢?”
梅淡痕无语的抬头看她,明知是个套,却只能往下跳,苦笑的答:“我不走就是。”(om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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