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xz.)眼前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漠凉脑中混沌空茫,一步一步,迟缓地走着,虚飘飘的,就像走在一团一团的棉花中。
有医生从她身边走过,有护士推着轮椅中的病人从她身边走过,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
走廊两边都是病房,没有阳光,刺眼的日光灯让一切看起来眩晕而苍白。
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轻得无法察觉,就像死寂的定格,定在了那里,仿佛只要她不去想,一切就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
她的心里,眼中却如打鼓一般重复着医生的话:轻则会失去记忆,重则会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
我们不能冒险开刀,只能等待奇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她知道,但不想明白。
主治医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眼睛空洞洞的,有种令人心惊的绝望,惨白失神的面容似乎随时会晕厥。
“漠小姐,你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医生,你的脸色好难看!”
漠凉茫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耳旁轰轰的响声却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中奔腾而出。
医院走廊冰冷的白色灯光下,漠凉目光涣散,面容异常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仿佛一吹就会倒下的纸人。
她机械地走到楚浩辰的病房里,在他面前跪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喃喃自语:“辰,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你。但是你一定是坚强的,一定会醒的,对不对?”
何亿微冷言冷语:“你要是真为他好,就离开他。”
楚清看看她,轻轻地说:“是啊!”
漠凉空空地看着她们,唇边浮起一个凄然的笑:“如果辰可以醒来,我可以走,但是他一天不醒,我就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
医生过来宣布了结果,楚清和何亿微都惊呆了。
情况比她们预想的严重的多!
但是,她们没法赶漠凉走,因为医生说,要让他最信任的人多多给他说说话,或者能早一点唤醒他。
沉睡中的楚浩辰看起来很安静,长长的,浓黑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圈新月形的阴影。
棱角分明的脸型,高而挺的鼻梁,丰盈的唇,像画里的王子一般沉睡着。
好像在等,他的公主唤醒他!
漠凉跪在他面前,轻轻的替他擦试着。
“辰,你还记得上一次吗,你上次受伤好严重,你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你也一定可以的!”
楚浩辰毫无生气地躺着,没有应她的话。
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丝毫反映。
在一边看的何亿微长叹一声,绝望的心情笼罩着她。
李婉清也闻讯赶来,她来,让何亿微的愤怒再一次被点燃。
两个女人从孩子吵到大人,从大人吵到爱上同一个男人受得苦,最后吵着吵着不约而同的放声痛哭。
算了,哪个不是痛苦的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玄道在昏迷的时候被罗伯斯打包运回了法国,子轩肩负着把录相带送到中央的重任,一时间,大家都忙得飞了起来。
苏打绿常来探望漠凉,她的活泼和开朗吸引了漠冬的目光。
两个年轻人很快粘在一起,漠冬异常听苏打绿的话,去学了开车。
也许这段时间唯一令漠凉感觉慰的事情,就是这件事。
养母死后,可以说,她肩任半个母职,给弟弟安排好婚事也是好的职责所在。
漠天勤在没人管的情况下,很快又混迹赌场。
漠冬搬出了家,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漠天勤三不五时的过来哭穷,死缠烂打,漠凉只好每次都给他一点钱打发了事。
她为楚浩辰的事情已经几夜没有睡好,筋疲力尽,脸色很差,没有精力去应付漠天勤。
子轩在三天后回来,带来了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中央纪委接到报案后,非常重视这件事,主席亲自下令,严肃处理此事,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是多大的官,牵连多少人,必须依法处置。
漠凉苦笑,人都成这样了,再追究下去有何意义。
不过子轩说他认识一个美国的脑科医生,医术十分精湛,也许他可以帮助楚浩辰做开脑手床。
漠凉眼睛一亮,把这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子轩身上。
当早晨第一缕朝阳初升的时候,漠凉已经踏着阳光,提着温好的粥匆匆赶往医院。
她的王子仍在沉睡,安静的面容看不出仍何痛苦的痕迹。
美玉般的侧脸因为充足的睡眠而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晕,长长的睫毛如飞累了的蝴蝶收起的翅膀,轻轻的栖息在眼敛之上。
仪器上各项生命指标都显示正常,唯有脑内的那一团淤血却毫无扩散的迹象。
倒出温热的牛奶,用银色的小匙轻轻的吹凉,然后喂到楚浩辰的嘴里。
因为牙关紧闭,牛奶溢出了一些,漠凉拿软布吸了多余的水份,再次喂食。
平时简单的动作,此刻却用了一个小时才做完。
楚浩辰喜欢整洁干净,她就每天替他擦试,帮他清洁,甚至连他穿着病号服都比别人的棱角分明。
她跪在床上,阳光给她的发踱上了一层金黄,像一个降落凡间的天使。
脸上的温柔表情令人沉醉,她的动作轻柔,像在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我从来都不是会被命运眷顾的人。”漠凉缓缓地说:“但是命运会把更多的幸运送给你!”
漠凉颤抖地闭上双眼。从小到大在她从未相信过任何奇迹和幸运,所有的事情只能够靠努力奋斗而得来,奇迹两个字对她而言,虚幻得就如孩童们吹出的肥皂泡泡。
每当她千辛万苦想要守望幸福的时候,命运一次又一次的在开她的玩笑。
她实在是感觉太累了,太疲倦了,甚至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坚持下去?
但是,她舍不得,她舍不得扔下他。
什么是爱,就算痛苦,也觉得幸福啊!
她抚着楚浩辰的眉轻声说:“我会替你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你一定会好起来!”
像是承诺,像是安慰,但话音的脆弱却让人心碎。
楚清站在病房外,默默地看着,良久,转身离开。
一月的阳光温暖但不刺眼,照在她一身嫩绿的大衣上,像冬日里的一抹绿叶,生机勃勃。
楚清伸出手,让阳光透过手指漏出来。
她眯起眼,喃喃低语:“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得不到你,是不是?”
两个女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同样为一个男从伤心,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钉铃铃……电话铃响起,漠凉像刚被惊醒一样抓起话筒。
“小凉,我赶到美国的时候,才知道JONE医生被人劫持了!”子轩微怒地说。
漠凉拿着听筒,有点茫然。
最后一线希望被生生的掐断了,除了绝望以外,还有一种滔天的恨意。
她第一次有种杀人的冲动!
为什么要这样逼她,一定要她崩溃才会放手吗?
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到底有多深,可以让彼此把对方致于一次又一次的死地?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放下话筒。
一天后,子轩飞了回来,样子很憔悴。
他疲倦地说:“JONE医生在准备进项一项手术的时候被劫持的,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伙人是我的对头,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劫持JONE医生,但我必须和他们的老大谈一谈。”
漠凉点点头,眼中放射出坚强的光芒:“我陪你去!”
子轩望着她,最后点了点头:“也好。”
漠凉看着楼下的楚清,慢慢的下楼,坚定的走向她。
“姐姐,”她轻声唤道,让楚清一震。
“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很惨烈,让你受伤害很大,我也很抱歉。但是我也知道,你已经好了,我请你帮我一个忙。”
楚清摘下一片干枯的树叶,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划着,并没有回答。
漠凉仰头,望着湛蓝的天深吸一口气:“我要去为他寻找最好的医生,这一次,也许再也不能回来了。如果我不能回来,请你代我照顾好他。”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楚清手一顿,树叶从指间飘落。
她缓缓的扭头,看着漠凉坚强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交融。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伎俩?
傍晚的时候,漠凉走出楼外,吃惊地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早上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一点下雪的迹象,而此刻,大地已然被蒙上了一层洁白。
轻盈的雪花飘舞在空中,夜色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她无意识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晶莹透明,瞬间就在她掌心融化掉了,只留下冰冰凉凉的感觉。
她默默出神。这场雪是在为她送行吗?
弯腰钻入子轩的车里,黑色的轿车无声的滑出。
根据子轩手下打探,JONE医生被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他们趁着夜色,慢慢的靠近仓库。
周围寂静无声,奇异的安静中好像潜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好像有人在黑暗中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他们入网。
雪,一片一片,悠悠的飘落。
所有的车都熄灭了灯,所有的人都枪上了膛。
漠凉紧握着一把自动档手枪,沉着冷静,眼亮如星,毫无恐惧之意。
为爱而战,没有害怕,只有勇气。
子轩手一挥,车队立刻呈圆形包围了仓库。
子轩驶近仓库,透过铁网小窗户,看到JONE医生被双手反绑扔在冰冷的仓库里。
可怜的老人估计是饱受了惊吓和折磨,此刻正瑟瑟发抖的缩着身子。
“JONE医生,你还好吗,我们是来救你的?”漠凉轻声说。
医生慢慢的睁开眼,眼中露出一抹困惑和挣扎的光芒。
“你们是谁,又想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我要控诉,这是侵犯人权,这是暴行!”医生愤慨地怒吼。
漠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无害,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JONE医生,我们是来救你的,不是要伤害你!”
医生的神色缓和,眼中重新露出希望之光:“是吗?那太棒了,感谢上帝,希望那帮绑架我的人受到诅咒,他们会下地狱的。他们不知道我要做多少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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