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寝,将屋内的东海明珠撤下三扇,只留了两扇,自己到了外间,隔着屏风,才敢点上一盏七宝琉璃灯,又笼上一层薄纱,隐去了一些光。
做好这些,心中不由暗叹,自从蓬莱山回来,主上这怕火的毛病更甚了,连这烛火都不敢见,只得将这东海明珠一颗颗的嵌在屏风上,充当亮光。想到这里,叹息着,转身出去安排明日归京的事。
听见司丁出去的声音,已经躺下的赵煜修坐起身来,下了床,对着空气,说道:“出来。”
可没有声音,赵煜修也不急,难得耐心道:“青霄,出来吧。”
半晌,黑暗中只听一人冷笑一声,一个身影慢慢出来,看着眼前的人,面上在笑,眼中却是冰冷的杀意,“这么就不见,你变了不少,煜修。”
赵煜修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慕容青霄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她对面,只见慕容青霄一身夜行衣,面容俊朗坚毅,眼睛深邃如刀刻。
“两军交战之时,还敢孤身一人来敌营,你却未变。”
说着,赵煜修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与他,却被慕容青霄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茶杯扔掉,翻过掌心,立刻如被点了穴一般僵住了,面上表情复杂,喜怒哀乐似乎都揉在了一起,可细看却又似没有表情,直白的似死了一般。
半晌,赵煜修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问道:“可看清了?”
可被问话的人却毫无反应,许久慕容青霄终于动了动,惨惨一笑,那副模样就像被丢在角落的破烂皮影。
怎会没看清,那断掉的掌纹是作为孪生兄妹的他与她唯一的区别。
年少时,曾在宁国皇宫做质子的自己,无数次见过这断掌,赵煜修的断掌。
衣领突然被抓住,比赵煜修高出一个头的慕容青霄突然发难,将她几乎提离了地面,映在赵煜修眼中的人,眼中红丝密布,面上狰狞,刻意压低的嗓音如暴怒的雄狮,“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为什么?”
他救了……
连着三个为什么,这年轻君王的眼中浮上一层晶莹的东西,赵煜修一时有些惊了,可慕容青霄的质问还没有结束。
“赵煜修!你这个懦夫!她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啊!为什么你活着,她却死了!!一个男人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你算男人吗?”
我没死,死的是赵煜修……
压上全国之力,挑起两国战事,置万千将士的命于不顾的燕国霸主,此时竟然浑身颤抖,连抓着对方的衣领的力气也在不断的质问中慢慢流失。
赵煜修目光冷漠的别过头,打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慕容青霄不依不饶,又进一步,逼问着:“用自己妹妹命换来的亲王之位,坐的还合心意?对了,还有你的母妃,用德佳的命换来的贵妃,她可当得安心?”
赵煜修抬起眼眸,眼中的枯寂让暴怒的慕容青霄募得清醒,脑中倏忽晃过战场上随处可见的那些战死之人的眼睛。
“五皇妹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合不合心意,安不安心,她都走了。”
冷冷清清的话,冰冰冷冷的人。
这一夜,这南方的晋城,第一次下了雪,铺天盖地的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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