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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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番外 -如影随形(2/2)
往的平静。

    他坐起来说道:“想喝水。”

    影把水喂给他,目光带着几分怜悯,少有地开口说话:“听说表少爷也病了,容夫一直守着他,一天一夜没合眼。”

    容裴似乎对影说的内容没什么反应,反倒讶异地说:“还以为,”他指指自己的喉咙,“这里不行,说不了话。”

    影的注视之中,容裴微微地笑着,像是对自己刚刚遭遇的一场大病、像是对母亲的漠不关心一点都不意一样。

    影也不意。

    ——反正接下来的日子还长得很。

    重昌后容裴再也没去过容夫那儿。

    容裴接触的学业渐渐增多,投入的精神也越来越多,每天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到最短。

    他同辈之中始终是最出色的,从来都会让ca心。

    容先生对他很满意,偶尔也会夸他两句。

    只有那个时候容裴才会有点儿孝子的样子。

    老高兴老高兴的。

    时间一晃就是十多年。

    随着年岁渐长,容裴脸上戴的面具越来越自然,就跟他那对貌合神离的父母一样:前一张脸,背后又是一张脸。

    脚踏实地地为容裴做了许多事之后,影可以感觉到容裴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但是容裴这种态度他见太多了——容裴对每一个对他有用的都是这样的。

    从交游到求学,容裴的行事都带着浓浓的目的性。

    对自己没有用处的,容裴看都不会看一眼。

    影对容裴更好了,无条件地服从容裴的一切安排。

    而他一直等待的机会也悄然到来。

    事情很荒谬:容裴的表弟惹了事,而且是大事。

    那个热血方刚的酗子一头扎进了死局里,还牵扯得很深,直接就是主犯的副手。

    容夫来求容裴伸出援手,容裴没有回应。

    他冷静地看着他表弟被判处死刑,当季执行。

    容夫很快就卧病床。

    容裴去看她时被赶出门外,很多都听到容夫哭着骂:“跟父亲一样都是冷血的怪物!”

    容裴没有意。

    他一如既往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只是没再踏入容夫的病房半步。

    自那以后,家中所有后辈看着他时都带着畏惧。

    影很清楚那件事容家是插手不得的,却还是对容裴说出最恶意的揣测:“怨他抢走了母亲吗?”

    容裴当时的视线停书页上,根本没有抬头看他半眼。

    不久之后,容裴开始和别交往,情一个接一个地换。

    容裴追起来很热烈,他看上眼的从来没有追不到的可能性。恋眼中他是个热情如火的好情,但是影从他那双依然冷漠的眼睛看出了他根本没有掏出半点真心。

    这样的恋情当然不可能持久。

    容裴似乎也渐渐厌倦了这种“追逐猎物——失去新鲜感——追逐新猎物”的循环,把所有的心思都摆回工作上面。

    不久之后,容夫和容先生离婚了。

    这对容家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是容裴很冷静地处理掉所有诋毁言论。

    他甚至没有过问父母离婚的原因。

    影感觉到容裴体内流淌着的血变得越来越冷,任何东西都不能对如今的他造成丝毫震动。

    他身上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破绽。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年之后容夫娘家那边突然传来容夫病重的消息。

    容裴听到后只是略略一顿,根本没有去看一眼的意思。

    是容先生把他带过去的。

    影也跟着前往医院。

    容夫比任何时候都要瘦削、虚弱,听到开门声的时候眼睛睁开了。

    容裴站原处静静地看着容夫。

    容夫眼角有泪光闪烁:“是阿裴来了吗?阿裴,对不起,阿裴……过来,阿裴,让看一眼,阿裴……让看一眼。”

    影知道容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因为有告诉她,从小到大她伤害过自己的儿子多少次。

    因为有告诉她,她她自己儿子面前扮演的角色正是她最憎恶的那种冷血怪物。

    影看向容裴。

    容裴却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容先生直接命令:“阿裴,去握住母亲的手。”

    容裴这才上前去,抓住容夫那只费尽全力朝他伸出来的手。

    容夫当晚就去世了。

    容裴有条不紊地为容夫举办葬礼,半点差错都没出。

    正因为他做得太好了,所以很多说他“面无哀色”,真是冷心冷情。

    影这样对容裴说:“已经被教养成毫无感情的机器了。”

    容裴没有辩驳。

    外再怎么诟病都好,这样的容裴显然很符合容老爷子和容先生的要求,过不了多久容裴就成为了容家的掌舵。

    那天晚上容裴被灌了很多酒,回到住处时意识已经有点儿不清醒。

    影将他抱上床。

    看着怀里毫无防备的容裴,影突然觉得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涌动着。

    他的脸鲜少有看见,几乎只有少数知道它跟容裴的五官是有三分相像的。

    只有三分,不是知道内情的根本不会怀疑的。

    可是他知道。

    他知道很多秘密,每一个都是龌龊又可耻的:比如他到底是谁的孩子、比如父亲为什么毫无芥蒂地养着别的孩子和女、比如父亲为什么要强迫性给他灌输“绝对服从”的想法。

    他更知道自己心里的秘密:比如他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就厌恶容裴,比如他为什么给容裴关心他的假象又屡屡地、狠狠地给予容裴重创。

    ——因为容裴其实是……他的弟弟。

    ——因为他憎恨这个身份。

    影伸手摸上容裴脆弱的脖子。

    容裴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影的手停顿下来。

    他的脑海里掠过许多暴虐的想法:就这样把容裴杀死,或者……把容裴按床上狠狠地干他。

    没错,就是这种疯狂的想法。

    看着容裴笔挺的背脊、看着容裴冷到极致的眼睛,他就想狠狠撕碎那张牢不可破的假面具,让他呻-吟、让他哭,让他再也没办法摆出那种冷静又冷淡的姿态。

    只是容裴的承受极限仿佛摸不着底。

    比方说他和容夫本来是最亲的u子,可容夫无论是冷漠地对待他还是真情流露地向他悔悟,对他来说似乎都只是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没有任何事能把他击垮。

    自然也没有给任何机会从精神上彻底地摧毁他。

    影将容裴放进被窝里,替他盖上被子。

    容裴慢慢熟悉了家族事务,日子过得越来越轻松。

    他开始询问影的意见,想帮他走到明处。

    影没有答应。

    容裴也没来得及为这件事花太多时间,因为他被另一件事缠住了。

    联姻。

    出乎影意料的事,容裴从相亲宴上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睛里也多了一点儿亮光,“打算尝试着建立一个家庭,也许这只是一场联姻,但结婚以后也会好好待她的。”

    影握紧了拳。

    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容裴还能对家庭、对婚姻怀有期盼?

    容裴却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他微笑着旧话重提:“婚期已经定好了,到时候当的伴郎吧?”

    影听到这句话后反而平静下来,冷静地说:“好。”

    好极了。

    他会把那变成一场没有新郎也没有伴郎的婚礼。

    其实什么责任、什么血缘、什么感情……都不是困住他的东西。

    真正困住他的东西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一直注视着的、时时刻刻都想狠狠摧毁的容裴。

    杀了他,他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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