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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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2/2)
坚定不移地走向成熟。

    沈南逸从地上爬起,双腿有点摇晃,但依然高大伟岸。

    然后他把这所房子烧了。很果断。

    好像烧毁的不是一座冰凉凉不动产。

    而是他经年存留在心底的最后一点天真。

    常言道保有一份天真的男人最值得人期待。

    而沈南逸已经不值得了。

    这一切魏北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见了沈南逸的破碎。

    一个人如此走到如今,已并非绝望可形容。

    沈南逸没保住那份原始书稿,就像没保住理想塔上的象牙。没有哪个画家会烧毁自己的画,没有哪个钢琴师会砸坏自己的琴,没有哪个作家能容许别人践踏他的作品。

    魏北至今记得,那场大火漫天。烧得方圆几里通天亮,浓烟滚滚。魏北慌张地拉着沈南逸跑出去,气得想要破口大骂。

    疯子。这他妈哪儿来的疯男人。写书写疯魔,疯透了操。

    可他转头看去时,沈南逸目光沉沉地盯着火海。里面有藏书千卷,手稿百份,一并消失。

    是爱人死在了那里。

    魏北站立很久,得出这么个结论。

    沈南逸的至爱,死在这场火灾里。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魏北小心翼翼地问。他像个迷途的人,彻底蒙了。

    沈南逸说:“哪也不去。”

    魏北:“啊?”

    沈南逸:“搬家。”

    从此以后他们搬去锦官城,再也没有回京城一次。沈南逸与沈家的联系更疏远,魏北一度以为,沈南逸不会再写作。

    不料定居锦官城后,畅销书一本接一本,小说散文杂文等各类皆有。电视剧电影改编成风,爆了一个又一个ip。这些都发生在沈南逸三十六的末尾,至三十八岁那几年。

    圈里有人戏称为:沈南逸年。

    钱财滚滚而来,看似来得很容易。沈南逸也不把钱看做一回事,他从原本的生活圈走出。开始脱离纯粹的创作生活,去社交去应酬。身边的妖男艳女来了一茬又一茬,沈南逸不是社会地位特别重量级的人物,但明里暗里巴结他的人也不少。

    到底图的是什么,只有妖魔鬼怪们自己知晓。

    魏北觉得沈南逸变了,又觉得他没变。还是会写那些艳俗小说,可以说简直偏爱。但已很少拿去送审出版,过不了,就堆着。放在家里,也没想过走地下通道。

    钱是个好东西。

    沈南逸越来越有钱,魏北也越来越需要钱。他们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彼此需要着,又彼此隔阂着。

    魏北见过沈南逸最狼狈的样子。

    一个极其高傲的男人,被至亲者用如此刚烈的方式折断反骨。他当年望着火海的那一眼,成了魏北的梦魇。

    原生家庭没有教会沈南逸用温和的方式去引导别人,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学会了。

    魏北是从梦魇中醒来。他瞥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梦中火光冲天,分明烫得他脸颊发红,可醒来时浑身发冷,像感冒。他记得每一个细节,不断在脆弱时袭上来。在脑海中翻腾,在记忆里生根。

    魏北睡不着。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药片。扔嘴里,嚼碎。不用水,就那么吞下去。他赤脚走到窗边,踩着一地冰凉。

    雷声远去,风雨也渐小。魏北就爬上窗台,坐着。他抓着窗框,脚底悬空。可他不往下看,就像这么多年,从不敢往身后看一眼。

    楼下玉兰树秃掉,洁白花瓣落在泥潭里。脏兮兮的,似被这场春雨无情强奸。距离天亮还早,他拿过放在窗台的烟,燃一根。

    他算着日子,还有几个月,他将要离开。魏北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不算不舍,也不算喜悦,要真落实下去,应当是有那么些不放心。

    可不放心在哪里,他答不上来。

    单伍这段日子没联系他,魏北也没主动献身。单伍给的钱,他都一笔一笔记在账。要说当初魏北瞧上五哥什么,可能是对方的温柔。

    去年叫沈南逸听了一场活春宫,事后没追究,魏北见好就收。他不可能总拿单伍去刺激沈南逸,他也怕自己在五哥那里丢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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