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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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2/2)
爱情这玩意看得很淡,上了年岁的人,不讲这些。

    这个突如其来的乱梦,倒叫他忽然有些死水起波澜。并非什么旧情重现,而是想起当初太年轻,太年轻。

    其实怨不得谁,即使是当年,他也没有出奇愤怒。无非是两个志向不同的人,走向了各自该走的路。无非是两个对世界抱有不同看法的人,临时搭伴儿,走了一程。

    只是这一程不短不长,恰巧处在他情窦初开的岁月里。经年一晃再想起,除了发笑,也只能笑笑。

    二十四岁出版的地下读物没被查,审查是在三十几岁那年。到底三十几,沈南逸记不清。两个梦混乱而真实,猛地将他拉回那些“张口说话”的轻狂里。

    沈南逸点燃烟,半坐在飘窗上。他莫名想起曾经有个朋友,也是从事写作相关。不同的是,那人更,他去局子找过这人。第一没赚几十万,第二也并非什么不堪入目的书籍。可这世界就如此,人们喜欢谣言,但不管谣言真与假。

    当初沈南逸都收手不干了,沈父和沈老爷的几次造访,要说没有影响是假的。粗暴直接的打压,一次次把沈南逸的傲骨往死里折。

    偶尔写点隐喻故事,能出版就出版,不能出版就放家里。

    反正不会修改。

    年轻与年长的区别,大概是明白:什么时候可以坚持,而什么时候不可以。

    沈南逸去找作者朋友,跟他讲以后不要再这样。我可以把你捞出去,然后老实写书。

    朋友却是铁了心地要横到底,他说,我还不信这国家没有王法了!人生而自由,言论自由!

    自由。沈南逸在心底咂摸片刻,蓦地就笑了。

    自由,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人人都想要。

    后来沈南逸没多说,扭头就走。他想起自己曾写下的那些字句,竟觉有几丝嘲讽。

    他不好说朋友是不是有些蠢。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学不会跪着挣钱的人,不与世俗合污的人,不懂奉承与虚与委蛇的人,大多都是蠢。

    那些坚持、纯粹、坦诚、赤诚,都在他人口中变为了蠢。

    因为和大家不一样,因为特立独行,所以成了“蠢”。

    那人从此在文圈内销声匿迹,什么时候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再写什么作品,不知道。

    反正就是查无此人。

    再过几年,朋友自杀的消息传来。网络一片唏嘘。纪念他的,吹捧他的,评论他的,无论什么,纷至沓来。

    那时沈南逸已声名鹊起。电视上刚播完他的小说改编剧,新闻频道就上了那人的死讯。

    何其讽刺。

    沈南逸说不上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甚至心肠已够硬,觉得每个人有自己选择的活法。活不下去,就直直走向死亡。

    其实也就前几年的事,沈南逸再回想起来,这些片段,甚至都不够他抽一支烟的时间。

    很短,很模糊,没有什么好缅怀。

    沈南逸抽着烟,瞧了会儿远处隐现的天光。闷雷阵阵,这雨很快下来了。锣鼓喧天的雨势,奏响暮春最后的交响曲。

    辛博欧在昨天给他打电话,说想与王克奇导演吃个饭。

    你好好上学,现在不必接那么多戏。沈南逸没有正面回答,只叫他安心学本事,不要浮躁。

    辛博欧却说,不要南哥引荐,我找我老师去。

    辛博欧的老师,在业内相当有名。不仅桃李满天下,当初于王克奇也有恩。王大导毕竟是半路出家,学金融的后来怎么有本事拍电影,还是跟这老师有关系。

    老师名叫洪赋,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性子古怪又顽固不化。很不喜欢那些比他还傲的人。说是年轻人翅膀都没硬,揣着一股子愣头青的傻气傲视天下。以为什么角色都非自己不可。又蠢又傻。

    辛博欧说洪老师很喜欢我,说我很有潜力。我去找他帮忙肯定没问题。南哥,我跟着你就是图你这个人,不图其他的。

    沈南逸没说话,沉默半晌,不管辛博欧是否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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