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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烈焰浓情1-10(2/2)
妙。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牲口?”顾洋冷硬的视线飚了过去,说话也是狠辣不留情面,“我做过缺德的事,你又做了几件积德的事呢?我伤了自个的亲弟弟,你还伤了你亲爹呢!你受伤那会儿是谁整天为你cāo心受累?你想过感恩么?……”

    “你别把话题扯开!”顾海硬生生地打断了顾洋的狡辩,“我现在就是想问你,我出车祸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场车祸没有导致你失忆吧?我记得你一醒过来就恢复意识了,其后发生的一切不是每天都在你眼前上演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就想知道我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你醒来之前?这还用问么?肯定是把你送到医院,然后对你进行抢救。”

    “你能不能别和我兜圈子了?”顾海的耐心在一点点儿被瓦解,“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在我车祸之后到苏醒这段时间,你到底和白洛因说了什么?他又和你说了什么?请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顾洋注视着顾海,“已经八年了,你就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挽救回什么呢?”

    “我没想挽救回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就是要图个明白!!”

    “那好,那我告诉你,你听好了。”顾洋言归正传,“你出车祸那一阵正赶堵车,白洛因一步一步把你背到救护车前面的。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白洛因正在病房外,医生宣布你脱离危险,他就走了,走之前叮嘱我,等你醒了,就说他死了。”

    “不可能!”顾海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肯定是你说了什么话把他挤兑走了!”

    “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他出国的这一说辞,的确是我编纂的。我当时看你整天活得不像个人,为了给你点儿希望,才编了那么一套话。后来我找到白洛因的亲友,他们也答应配合,这就是你处处打探不到消息的原因。”

    顾海万万没有想到,他这八年都活在一个骗局里,他每天忍受着地狱般的煎熬,到头来只是别人不痛不痒的一段陈述。

    “这事我爸知道么?”

    “你说他能不知道么?”顾洋冷笑,“当初白洛因决定入伍,一个人通知的人就是他,也是他亲口承诺不再干涉你今后的发展。”

    顾海终于明白,为何这八年来,顾威霆会对自己姑息纵容,会对自个出国寻找白洛因的荒唐行径冷眼旁观,原来他就是助纣为虐的那个人。他宁肯看着自个儿子因为一个谎言困苦挣扎,也不愿意把真相告诉他。

    “小海。”顾洋语气柔和下来,“有些话说来俗套,可就是那么个理儿。即使当初没人干涉你,你们俩这脾气碰在一起,也走不了多远。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你走那么多歪路,还不如让你断了念想。”

    “甭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洗白你自个的罪行,我走多少歪路那是我自个的事,我吃苦受罪我认了,那毕竟是我选择的!”

    “有人干涉过你的选择么?”顾洋起身走到顾海面前,冷冷注视着他,“我不过是一个消息传达者,试问我干涉你什么了?你爸又干涉你什么了?始作俑者是白洛因,说白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如果真的了解他,真的如你所说的情深意重,你怎么会找不到他,你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任我们摆布你的人生?”

    顾海露出一个残破的笑容,“当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当我一年之内被定为二级伤残的时候,除了你们,我还能轻信谁?”

    “这就是你的无能所在!”顾洋一语中的,“清醒点儿吧,孩子!为什么不想想自个为什么孤立无援?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合伙.骗你?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根本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靠,不值得让他们冒险和你讲出实情!”

    “没人生下来就有足够的本事供养自个!成熟是需要过程的,它不是人为创造的!”顾海赤红着双眸对着顾洋,“你把自个说得这么威震八方,试问你出事的时候,为什么只有我的电话可以打?你的人生是谁给你规划的?你当初贪污公款是哪个亲人善意告发的?”

    顾洋一把攥住顾海的脖领,恶狠狠地提醒道:“我的关怀轻易不给人,给了就别轻易践踏!”

    顾海还未反击,就被冲进来的几名保镖强行挟持住。

    “不要动手!”顾洋的反应比顾海还要激烈。

    气氛陷入僵局,好一会儿,顾海才静静开口说道:“顾洋,我始终觉得,厚道是做人之本,你厚道就不怕有人比你更厚道,但是你yīn险就总会担心有人比你更yīn险,你好自为之!”

    顾海出门之后,顾洋的拳头狠狠砸向桌面,心里翻江倒海的。还有脸和我谈厚道?我顾洋对谁不够厚道?你除了对白洛因、对你自个厚道,你对谁厚道过?

    白洛因刚回部队就狠狠挨批了,先是教导员对其苦口婆心地教育一番,后来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师长的耳朵里,第二天晚上九点多,白洛因还被师长请了过去,一站就是仨钟头。主动承认了错误之后,还被要求写五千字检讨,第二天一早必须交过去。

    白洛因一直忙乎到凌晨三点,才写了三千字不到,眼皮沉重地垂了下来,脑袋耷拉着,没一会儿便磕到了桌面上。白洛因起身朝门外走去,打算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军区大院内一片寂静,有几盏孤灯在眼前闪动了一阵,终于和夜色融为一体。

    自从来了部队,白洛因没少熬夜,但是为了写检讨熬夜,还是第一次。

    怎么一时冲动就动手了呢?

    畅快过后,白洛因对自个的所作所为感到费解。

    “先是告诉我你死了,让我过了两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后又和我说你出国了,让我满世界地找你,眼睁睁地看着希望一次次覆灭……”

    白洛因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这句话,生不如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自个刚来部队的日子算生不如死么?每天机械麻木地|练,没有斗志、没有目标的生活算生不如死么?孤枕难眠的生活算生不如死么?

    和他这些年的经历比起来,自个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浮云吧?

    他车祸醒来后,第一眼没看到自己,那种心情是什么样的?当他听说自个遭遇不幸,那种心情又是什么样的?他在医院待了大半年,每年和医疗器械打交道,伤心无处诉说,难受无处发泄的心情又是怎样的?他满世界地打听自个的消息,一次次地扫兴而归,那种心情又是什么样的?……

    白洛因不敢想了,这八年来,每每想起,身上的每根神经就会盘根错节,拧成一股剧痛,扯裂着他的心。

    有些事情,扎根太深,想要忘记,谈何容易?

    白洛因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伏案苦写,什么时候,一贯擅长的编写工夫成了弱项,他竟成了一个靠体力吃饭的人。而那个一直被自个唤作缺心眼的家伙,竟然经营了一家科技公司!!

    这个世界真奇妙。

    “白洛因,26岁,国家一级飞行员,安全飞行时间为1407时,先后飞过歼7、歼8、歼10飞机,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一次。在部队工作时间,曾参与飞行技术理论研究,在无动力飞行理论方面取得独创成果,并提出军事理论新概念。武从生,37岁,国家一级飞行员……”

    教导员介绍完毕,征求研究所所长的意见。

    “目前为止,我们推举上来的人员就这两位,您看看哪个人更合适接手您现在拟定的这项无线电导航项目工程?”

    所长浓眉紧蹙,一副谨慎的表情看着教导员,“你心里更偏重哪一位?”

    “这俩位各有优点,从经验上来讲,当然是武丛生更为丰富,但从开拓性和前瞻性来谈,俨然是白洛因更胜一筹。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小白的,他虽然年轻,但行事稳重,头脑灵活,多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有利于他个人发展。”

    所长点点头,“我也是优先考虑这一位。”

    教导员攥住所长的手,目光烁烁。

    “这可是我们基地第一优先发展对象!”

    所长淡淡一笑,“那就是他了!”

    第二卷:烈焰浓情 7某人寻求合作。

    刘冲抱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走进研究室,看到白洛因和几个主要工程师在扎在一张图纸前认真地讨论些什么,他不方便上前打扰,就站到白洛因的位置等着。

    眼前有一个咬了几口的面包还有一杯早就凉了的茶水,宽大的茶叶漂浮在枯黄色的茶水里,给人一种寡淡之感。

    “想什么呢?”白洛因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刘冲一个激灵,扭过头看着白洛因,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在旁边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我。”

    白洛因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翻了翻刘冲送过来的材料,问:“这都是你搜集来的各大军工企业的详细介绍么?”

    “不是很全,主要是一些我们合作过的,还有没合作过但具备合作条件的。”

    白洛因点点头,淡淡说道:“其实我比较倾向于民营企业。”

    “民营企业是不错,现在很多部队科研项目的合作单位都是民营军工企业。特别是在零部件和武器装备分系统上面,完全可以转交给这些企业代为研制,这样一来可以吸纳更多的人才和资本,节约研究经费,降低风险。不过民营企业也有局限性,比如管理体制不健全,资金实力不足,安全性和保密性不如国有企业。”

    白洛因一边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听着刘冲的意见,不时地点头默许。

    “我们这个项目分成三个攻关小组,合作单位不可能只有一个,所以更需要慎重起见。我看了看你找的材料,前面一些都是曾经合作过的企业,经验丰富,质量更有保障,但过于热门,导致成本高、拖延现象严重。”

    这一点刘冲很赞成,“我很不喜欢和那边的高层打交道,太油滑了。”

    白洛因的手翻着翻着,突然停在了某个公司的页面上。

    “北京海因高科技有限公司……”

    听到白洛因嘟哝,刘冲赶忙解释道:“这家公司建立时间不长,但近两年发展非常迅速,据说它和陆军那边有过几次合作,如果你对这家公司感兴趣,我可以和陆军那边的研究员通个电话,让他们传递一些合作资料过来。”

    白洛因重点关注了一下这个公司,发现它刚注册的时候就是个生产配套元器件的小公司,发展不足五年,竟然发展到如此大的规模,而且还成功闯入军工领域,真是不简单啊!

    “关于这个公司的资料只有这么多么?”白洛因问。

    刘冲挠挠头,“好像就这么多,这个公司一直挺神秘的,它的经营管理方式在业内招惹了极大非议。不过他们公司管理层依旧我行我素,貌似这些负面影响还给他们创造了不少效益,说不定这也是他们公关宣传的手段。”

    白洛因挺好奇的,“什么经营管理方式?”

    “我听说他们公司除了总经理是男的,剩下的领导和员工都是女的。”

    刘冲这么一说,白洛因额头冒汗,怎么越听越像顾海的公司?

    再往后翻两页,看到企业法人那一栏赫然标注着“顾海”两个大字。

    “据说这些女人都不是善茬,个个有两下子,不然他们的业务面也不会飞速拓展到这么多领域。其实我挺佩服他们总经理的,有胆识有魄力,敢于标新立异,我就不行,我走路都得走直线。”

    白洛因哼笑一声,“他以前就那个德行……”

    “啊?”刘冲表示不解。

    白洛因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你忙自个的事去吧,我再看看。”

    “哦。”刘冲补充了一句,“首长,忙归忙,吃饭别凑合。”

    “知道了。”

    刘冲走后,白洛因又把目光投射到纸上。

    “北京海因高科技有限公司……海因……”

    那个在年会上邀请空军部队联谊的美女小陶升职了,一下子从小组长变成了部门经理,升职原因众多纷纭,总经理给出的解释就四个字很有眼光。

    闫雅静当时的反应就是,“这个理由太难服众了吧?”

    顾海瞥了闫雅静一眼,“那你说个服众的理由。”

    闫雅静平缓了一下呼吸,表情略显不快。

    “要我说,就是因为她屁股大。”

    顾海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冷峻的面孔上浮现几丝玩味之色。

    “照你这么说,你的屁股应该是这个公司最大的。”

    “你!……”闫雅静羞愤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顾海言归正色,“行了,把小陶给我找过来。”

    闫雅静面色难看地走了出去。

    这是小陶第一次被总经理点名去办公室,一路上屁股都快扭成花了,那些勤勤恳恳的女员工,这会儿全都用一副审视妖精的目光看着他,小陶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顾总……”

    顾海抬起眼皮,看到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孔。

    “坐吧。”

    小陶一副娇羞状。

    “派给你一个任务。”顾海看着小陶。

    小陶眯着眼睛笑,“顾总请讲。”

    顾海对小陶赤裸裸的勾引不为所动,语气很郑重地对她说:“我们近期打算和一个空军研究所合作一个项目,这是项目负责人,你的任务就是说服这个负责人,让他答应和我们合作。”

    “为什么是我呢?”小陶故作谦虚,“我怕这事我谈不拢,您也知道,我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和男人打交道。”

    “你已经成功一次了,我相信你会成功第二次的。”

    小陶一副惊讶状,“成功一次了?”

    顾海点点头,把白洛因的资料以及照片推到小陶面前,“看到了么?他就是负责人。”

    “原来是那个帅军官啊!”小陶满眼桃心,意识到自个有点失态,小陶把嘴上的笑容拢了拢,“我尽力而为。”

    顾海点点头。

    小陶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说道:“总经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您真的喜欢花棉袄和绿裤子啊?”

    顾海的眼色经历了复杂的变化之后终于开口,“你真的想知道?”

    小陶不住地点头。

    “等你完成了我交待给你的任务,我再告诉你。”

    两天之后,小陶苦着一张脸再次来到了顾海的办公室。

    “总经理啊,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殷切期盼,我使用了各种方法去劝说那个首长,可他就是不为所动。”

    顾海倒是没表现出任何失望,只是问:“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把咱们公司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重点强调了一下公司的优势,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我还把咱们公司生产过的样品全都拿过去了,一一给他们展示介绍。甚至……为了公司的利益,我还牺牲了个人的尊严,小小地施展了一下美人计。可那个首长就像个木头一样,我……”小陶欲言又止,满腹委屈无处诉说。

    顾海又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不和我们合作?”

    说到这处,小陶更加难以启口了。

    “他……他说咱们条件挺优越的,就是可信度低。还说他对总经理的为人很不放心,对总经理的生活作风表示怀疑。他说……他无法和一个只招女员工的公司合作。”

    这是小陶第一次在顾海的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内心惶恐不安,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刚到手的职位和“宠幸”就这么没了。

    顾海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地走了出去。

    “首长,有人找。”

    白洛因从研究室走出来,看到顾海的车停在外边,他就倚在车门处,朝白洛因招了招手,好像俩人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前两天打架的根本不是他们一样。

    白洛因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方便找个地儿聊聊么?”顾海问。

    白洛因点头,“成,我去开车。”

    二十分钟后,俩人去了一家安静的茶馆里喝茶。

    沉默了半晌之后,顾海先开口,“我的下属和我说,你之所以拒绝合作,是怀疑我个人的生活作风。”

    “没错。”白洛因直言不讳,“我们的研究项目是高度保密性的,除了要求公司有足够的实力,更要求公司的信誉度要好。我认为,一个只招美女的经理是不可靠的,我不敢轻易和这样的公司合作。”

    顾海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那好,我今天就向你证明一下,我的作风有多端正。”

    其后的两个小时,俩人断断续续地聊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话。白洛因一直在等,等顾海所谓的证明,结果太阳都落山了,顾海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总!”白洛因暂时打断顾海,“我觉得你有必要直接切入主题,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认为什么是主题?”

    白洛因好心提醒,“你不是想和我证明你的作风有多端正么?”

    “我已经证明完了啊!”顾海摊开手。

    白洛因眸色渐沉,“你是怎么证明的?”

    顾海幽幽一笑,“老相好,我们单独相处了三个多小时,我没做出一点儿非礼的举动,这还不够证明我的作风有多端正么?”

    第二卷:烈焰浓情 8参观某人宿舍。

    白洛因的黑眸像是两把冰刀刮蹭着顾海的心。

    “你把我叫到这,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就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对吧?”

    顾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洛因,“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因为你就是一个洋葱。”

    顾海微敛双目,“此话怎讲?”

    “你把自个包裹得圆滑丰满,让人忍不住想挖掘你内心深处的秘密,可当他含着泪一层一层剥开之后,发现洋葱根本就没心。”

    顾海不怒反笑,“没心总比烂心强。”

    白洛因深吸了一口气,“顾总,我请你吃顿饭吧!”

    “白首长,这多不好意思。”

    白洛因挺客气,“不好意思的是我,你们拿出这么大的诚意要和我们合作,我却驳了你的面子。这顿饭就算给你赔个不是,希望顾总别往心里去。”

    得!这句话算是把顾海的合作意向一棒子打死了!

    顾海不仅没变脸,还豁达地笑笑,把手自然地搭到白洛因的肩膀上。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点儿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白洛因感觉顾海压在自个肩膀上的那只手像是灌了铅,压得他找不到一点儿重心。

    到了酒店,服务员呈上菜单,白洛因直接递到顾海面前。

    “甭客气,想吃什么就点。”

    顾海假惺惺地说了句,“那咱就来点儿家常菜吧!”

    “别介!”白洛因挺大方,“家常菜就没必要来这吃了,你自个的手艺都不比这的大厨差,还是点些平常吃不到的吧。”

    “那多不好意思。”

    说完这话,顾海一口气点了十几个名菜,而且每样菜都要了两份,点完之后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完了,我把这当成早点摊了,以为咱俩还是以前那个饭量,吃什么都得来双份。要不,我再让服务员把重复的那几道菜撤下去?”

    白洛因笑着说不用了,其实心里特想骂人,顾海,你他浪的绝对是故意的!!

    菜上齐后,顾海刚要动筷,突然又顿住了。

    “白首长,万一我吃完这顿饭,你又突然改主意,想和我们合作,你不就赔大了么?”

    “绝对不可能!”白洛因yīn测测的眼神瞄着顾海,“你就踏踏实实吃吧!”

    吃过饭,白洛因去结账。

    “先生,一共是4512,请问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顾海在旁边假模假式地问了句,“你的钱够么?要不刷我的吧?”

    白洛因直接把卡递了过去,这一顿饭吃得真肉疼。

    出了酒店,白洛因停住脚看着顾海,“我回部队了,你也早点儿回去,省得弟妹担心。”

    顾海心里募的一紧,“你不请我去你那坐坐么?”

    白洛因回过头,顾海的眼神在深夜里看不清晰。

    “我那就是部队的宿舍,没什么好看的。”

    顾海的笑容越发不真切,“找了你那么多年,起码让我看看你的藏身之处吧!”

    白洛因没说什么,径直地钻进了车。

    顾海一路尾随白洛因到了部队,而后又跟着他回了单人宿舍,很普通的三居室,对于一般男人而言,房间还算整洁,但是对于顾海这种经常出入军队宿舍的人而言,这种房间就算不堪入目了。

    “你好歹是个副营长,房间脏成这样,怎么不找几个勤务兵给你打扫打扫?”顾海环顾四周,一副嫌恶的表情。

    “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

    顾海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很空,就摆了几瓶饮料,还有一罐腐rǔ。顾海把那罐腐rǔ拿出来,拧开盖子,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连臭豆腐都吃!”

    “不是臭豆腐,是酱豆腐。”

    白洛因说着自个拿了过来,结果差点儿被熏一个跟头,再一瞧里面都发霉了。

    “放在冰箱里,忘了吃了。”

    白洛因直接把罐头扔到垃圾桶里,悻悻地说:“你真不该来。”

    “嘿,我说,白首长,您的内裤怎么到处扔啊?”

    白洛因转过身,瞧见顾海正提着他的一条内裤跟那晃荡,面露奚落之色。白洛因沉着脸把自个内裤抢过来,一副反感的表情,“少碰我东西!”

    “穷讲究什么啊?以前你哪条内裤不是我给你洗的?”

    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陷入片刻的死寂,两个人的目光从无意地相撞到刻意地避开,谁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洛因把内裤连同积攒的袜子、衬衫一类的脏衣服通通扔进洗衣机里,没一会儿,洗衣机转动的声响从卫生间传出。

    顾海的目光朝白洛因的写字桌下方看去,一箱桶装方便面,已经吃掉小半箱了。桌上还有两包没开袋的饼干,一罐八宝粥……

    顾海心里特想骂人,白洛因,你他妈吃的这都什么玩意啊?你他妈盖的这是什么破被子啊?你就不能多走几步去饭馆吃?你就不能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你丫八年白活了,都没学会照顾自个,没见过比你更废物的了!!

    白洛因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顾海正在摆弄他的枕头。

    “你给我放下!!”

    毫无征兆的一声大吼,顾海还没来得及拆下枕套,就被冲过来的白洛因一把推下了床。

    “你至于么?”顾海冷哼一声,“我是看这枕套太脏了,想拆下来给你扔到洗衣机里,话说你天天枕着它不恶心啊?”

    白洛因从嘴里挤出三个字,“爷乐意!”

    顾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故作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站到白洛因面前,幽幽地说:“说实话,瞧你过成这样,我心里特解恨!”

    白洛因表情冷冷的,“爽够了赶紧走人吧。”

    “没爽够呢,还想再爽爽。”

    说罢又在屋子里溜达起来。

    白洛因懒得搭理他,自个去洗手间刷鞋去了。

    顾海刚溜达到门口,就听见敲门声,看了下表,九点五十了,这个点儿还有人到访,白洛因的私生活不简单啊!

    “首……”

    看到顾海,刘冲嘴里的“长”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不就是那天打我们首长那个人么?”刘冲的眼神突然狠厉起来。

    顾海扬起一个嘴角,“正是在下!”

    “你!……”刘冲怒吼,“你把我们首长怎么样了?”

    “你听你说这话多给你们首长跌份儿,什么叫我把他怎么样了?你怎么不问问,他把我怎么样了?”

    白洛因听到说话声走出来,瞧见刘冲站在门口,愣了半晌,问:“这么晚到这干嘛来了?”

    刘冲见白洛因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放到桌子上,略显拘谨地说:“首长,我看你这几天没怎么吃饭,所以从外边给你捎点儿饺子回来了。还热乎的呢,你趁热吃几个吧。”

    “今儿你不是有任务要执行么?”白洛因问。

    刘冲局促地解释,“是,刚回来,怕你还没吃东西,就……”

    “他吃了。”顾海突然插口说道,“你给我吧!”

    刘冲自然不会傻到把自个的心意送到敌人的手里,于是攥得更紧了,完全没搭理顾海这一茬,继续朝白洛因说:“首长,你先把鞋放下,我给你刷,你先吃饺子来,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吧,茴香馅儿的。”

    “你们首长不爱吃茴香馅儿的,他爱吃西葫芦**蛋馅儿的。”顾海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强调意味。

    “谁说我不爱吃?”白洛因擦了擦手走过来,“我口味儿早就变了。”

    说罢将刘冲手里的袋子拿过来,打开饭盒,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笑着朝刘冲说:“真香。”

    顾海没想到,过了八年,他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种想把饭盒扣在地上的冲动。

    其实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变,只是更能装了而已。

    “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出门前别有深意地看了刘冲一眼。

    顾海走了没一会儿,刘冲就走了。

    白洛因嘴里的饺子突然就吃不下去了,其实他的口味根本没变,他不爱吃茴香馅儿的,他就爱吃西葫芦**蛋馅儿的,只是没人给他做了而已。

    那个被顾海无意间碰过的枕套,里面静静地躺着顾海的那件校服。八年前白洛因从家里离开,什么都没带走,就带走这么一件洗褪色的校服。每天枕在脑袋下边,就好像枕着顾海的xiōng口,若有若无的心跳声会让他睡得很踏实。

    第二卷:烈焰浓情 9顾海倒打一耙。

    第二天刘冲才知道,原来昨晚上针锋相对的那个人,就是他心中的偶像。

    “什么?他就是顾海?那个不走寻常路的年轻企业家?”

    白洛因淡淡一笑,“是,他还是顾首长的儿子。”

    刘冲目露惊诧之色,“顾威霆么?我的天啊!他已经是副大区了,用不了两年就能晋升为中将了。怪不得他能涉足军工领域,原来有这么强大的靠山啊!幸好我昨天没说什么过激的话,他应该不会报复我吧?”

    白洛因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冲,“那可不一定。”

    刘冲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不是吧?他连那么点儿小事都记仇?”

    “他这人心眼特小,你想想那天在我俩在酒店打架的事,其实就因为我开门的时候撞了他一下,他就朝我下黑手。”

    白洛因说得和真的似的,刘冲听得也和真的似的。

    “完了,我那天劝架的时候貌似还给了他两拳,他一定是记住我了。不然昨晚上不会和我要饺子,早知道我就给他了!!”

    白洛因扶额,你丫立场真坚定!

    “行了,不逗你了,他不会和你计较这种小事的。”

    刘冲顺顺xiōng脯,又问:“那他昨晚找你来是什么事?”

    “他想和咱们这个项目合作,昨晚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说这个事。”

    “原来是这样啊。”刘冲挠挠头,“那你答应他了么?”

    “没。”

    刘冲不解,“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公司条件很优越啊,又是主动抛出橄榄枝,干嘛不答应啊?你就不怕伤了他?”

    “我早就把他伤得渣都不剩了……”

    白洛因甩下一句让刘冲不明所以的话,就大步走出了研究室。

    三天之后,白洛因去所长那里汇报项目进展情况。

    “这些是选入攻关小组的人名单,有的已经签合同了,这些是选择的合作企业,里面有协商好的合作条件。如果您没什么意见,我就派人去和那边签字了。”

    所长仔细翻阅着,眉头一直紧锁。说实话,白洛因心里挺紧张的,有些入选的企业是具备一定冒险性的,他又是第一次接管这么大的项目工程,心里多少有点儿没底。

    没想到,所长全部看完之后,对白洛因大加赞赏。

    “不错,计划安排很周密,条理清晰。该稳的地方很稳,又不乏一些突破性。还是年轻人有头脑啊,我们这群老古董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顶多能给点儿意见,真要拿主意的时候,还得靠你们这群中坚力量。”

    白洛因释然地笑笑,“我们现在就是摸黑前行,没您这盏指路灯是不行的。”

    “哈哈哈……对了,这个海因科技公司是第一次和我们合作吧?”

    白洛因的心又提了起来,“是的,不过他们和陆军、二炮那边都有过合作,而且价位定得比较低,我是看中这点才把它入选的。”

    “不错不错。”所长拍拍白洛因的肩膀,“本来我还想和你提提这个公司,让你考虑一下,没想到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白洛因挺高兴地从所长的办公室出来,立刻派人去各大公司商榷合作细则。

    结果,下午传过消息来,海因科技公司那边不同意合作了。

    白洛因遭到当头一棒。

    “为什么?”

    “他们说咱们定的条件太苛刻了,完全没考虑到他们公司的利益。”

    白洛因立刻黑脸了,件是咱们定的么?明明是他们派人恰谈协商的时候自个提出来的,现在竟然把矛头指向咱们,也忒***不地道了!”

    老子合作是给你丫面子,还敢给我蹬鼻子上脸!

    白洛因怒气冲冲地给所长打电话,电话一直占线,后又找到研究部部长,说明了来意,部长一听白洛因的决定,当即驳回。

    “你不能和所长说这件事。”

    白洛因脸色凝重,“为什么?”

    部长叹了口气,“你当初如果不和他念叨这件事还好,你一念叨,他就把这事搁心里了。要是别的公司还好,偏偏是顾首长儿子的公司,所长和顾首长交情又好,万一他已经把这事和顾首长念叨了,你还怎么把话收回来?”

    白洛因心中暗暗咬牙。

    部长又问:“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是我改变主意了。”白洛因恨恨的,“是他那边不守信用,之前把价位压得很低,我们已经把预算拨出去了,他们那边又突然要加价,而且提出很多苛刻条件,之前一直都没说明,您觉得这样的公司有合作的必要么?”

    部长无奈地笑笑,“商界和官场是一样的,你得势时你压我,我得势时我压你。再未定合约之前,一切变化都有可能,关键看你的应变能力了。这样吧,你再派人去那边协商一下,看看他们那边能不能松口。”

    白洛因紧紧抿着嘴唇没吭声。

    部长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最好别意气用事。必要时候走走别的门道也可以,孰轻孰重,你自个掂量掂量。”

    听到这句话,白洛因算是看透了,他是彻底钻进顾海下的套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顾海,你丫真狠!你这八年没白活,竟然都算计到我头上了!!

    无奈之下,第二天只好找人去那边协商,结果不到中午就回来了,告诉白洛因协商未果,那边根本不让他进,说必须要负责人亲自来才肯接待。

    思虑了整整一夜,白洛因决定忍辱负重,亲自上阵。

    刚迈进顾海公司的一楼大厅,一股浓浓的胭脂水粉味儿扑鼻而来。白洛因突然感觉自个不是进了一家公司,而是进了一家窑子;他不是来找老板的,他是来找老鸨的。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白洛因越发怀疑顾海经营的正当性了。

    坐电梯直达六楼,一路穿过各个部门,在无数色女的目光追逐下,白洛因终于到了会议厅,他是第一个被允许进这家公司的男性。

    “先生,请坐。”

    一个粗嗓门,大高个的美女给白洛因倒了一杯茶,白洛因只是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就瞥到了那浓密的腿毛,白洛因喉咙不由的一紧,再往上看,此女骨架很粗壮,胳膊上还有肌肉,面部轮廓越看越像男的。

    不会是招聘条件太苛刻,让一些易装的男人混杂到这里了吧?

    美女心思敏锐,看到白洛因的眼神,立刻猜出他心里所想。

    “我是女的。”美女开口强调了一下。

    白洛因吝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顾海推门而入,看到白洛因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笔挺的军装包裹着威武挺拔的身材,英气逼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肃杀之气,犀利的目光从顾海进门开始一路尾随到他坐下,唇线绷得紧紧的,完全不像是来洽谈的,倒像是来宣战的。

    美女俯下身,贴到顾海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顾海点点头,美女走了出去。

    偌大的会议厅只剩下白洛因和顾海两个人。

    “刚才那个不是女人,是人妖。”顾海轻描淡写地陈述。

    白洛因朝顾海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你的口味越来越重了。”

    “你来之前我就在想,该怎么招待你才不算失礼呢?本想给你安排几个美女,后来一想不妥,你在军队里禁欲了这么久,突然见到美女会不会吃不消?所以就先给你上了盘开胃菜,让你的胃慢慢适应一下。”

    白洛因黑亮的眸子闪动着,嘴角机械性地往外咧。

    “谢谢您嘞!”

    顾海笑得很开心,“你今儿找我什么事?”

    白洛因言归正色,“项目合作的事。”

    顾海点了一颗烟,不动声色地抽着。

    于是,前两天对话的角色又反了回来,这次是顾海百般刁难,白洛因耐着性子为其讲解合作的各种好处。

    “这是一块肥肉,很多企业都在抢,你不做的话,很快就会有人顶替上来。”

    顾海点点头,“这个我明白。”

    白洛因心里暗骂,明白你丫还不麻利地接过去?想是这么想,白洛因还是调整了自个的语气,很平和地朝顾海说:“所以,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该考虑的是你们。”顾海摊开手,“我们从没说过要停止合作,只要你们同意抬价,我们这边马上签合同。”

    白洛因硬着脸,“价位在这摆着,同意就签,不同意就拉倒。”

    顾海直直地看着白洛因,让你说句服软的话就这么难么?

    白洛因心一横猛地起身,老子宁肯不干了,也不在这瞧你的脸色!

    “孰轻孰重,你自个掂量掂量……”

    白洛因的脑袋里突然闪出部长的这句话。

    他的脚步一转,以惊人的耐受力走到了顾海的面前。

    “我同意提高价位,签合同吧!”

    顾海幽幽一笑,“我又改主意了,不想和你们合作了。”

    白洛因面孔骤黑,一把扯住顾海的领带。

    “顾海,你丫成心的是吧?”

    “从一开始我就是成心的。”顾海用手臂勾住白洛因的脖子,“你会看不出来么?”

    白洛因用手肘狠狠戳向顾海的小腹,怒道:“顾海,你丫甭给我蹬鼻子上脸!我为什么和你合作,你丫心里明镜似的,少给我装孙子!今儿我就把话撂这了,还是原来的价位,一毛不多给。你签了咱俩就多多联系,不签我就当不认识你!!”

    一股清新的风顺着白洛因的嘴一直刮到顾海的心窝里。

    “你要早说这么一句痛快话,咱俩还至于浪费那么长时间么?”顾海乐呵呵地拍了拍白洛因的后脑勺,一下从奸险的商人变成了好说话的邻家大哥。

    白洛因暗暗磨牙,为了国家的伟大复兴,为了人民的安居乐业,我忍了!

    顾海吸了一口烟,吐到白洛因的脸上,声音里夹带着一股冷飕飕的气流。

    “那天的饺子,好吃吧?”

    第二卷:烈焰浓情 10参观某人婚房。

    白洛因冷哼一声,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饺子了。”

    顾海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侧脸,那硬朗的线条流畅地在脸上勾勾画画,将熟悉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成熟俊美。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那张倔强的嘴,八年如一日地翘起那样一个傲然的弧度,淡淡的红色褪去了青春时代浓烈的色彩,染上了一层年华沉淀出的凛然和大气。

    顾海真想在上面咬一口,尝尝八年前的甜润换成了怎样一番味道。

    香烟混杂着顾海的鼻息一层层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突然有些发烫,白洛因的脑袋下意识地挪了下位置,让顾海扑了个空。

    “我走了。”白洛因抬起腿。

    顾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笑容在嘴角溢开,“今儿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必了。”白洛因不动声色地推掉顾海热情邀请的手,“又不是做买卖,没必要把帐算得这么清。”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咱俩还不是亲的。”

    白洛因依旧梗着脖子,“我今儿……”

    “你不想去我那看看么?”顾海打断了白洛因的拒绝。

    白洛因的表情变了变,半分玩笑半分真地朝顾海问:“你是想让我看你的住处还是你的婚房?

    “有什么不一样么?”顾海目光幽幽。

    白洛因心里一沉,“的确没什么区别,走吧。”

    顾海的新房在西城区,一百多平米,相比其他的房子算是小的了,但是一个人住也足够了。最大的空间还是让给了健身房,卧室只有一个,顾海特意领着白洛因去参观了一下,果然比白洛因的房间整齐多了,白洛因下意识地朝床上瞄了两眼,发现被子和枕头什么的都是两套。

    “什么时候结婚?”白洛因问。

    没听到任何回应,白洛因转过头,发现顾海已经不在身后了。

    他又去工作室转了转,看到顾海的电脑是开着的,屏保不停地闪着俩人在海边的合影。白洛因忽的一下愣住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说不清楚的滋味。他晃动了一下鼠标,企图避开那张照片,结果发现桌面背景也是它。

    白洛因恍恍惚惚地坐到电脑前,鬼使神差地将桌面背景和屏保全都更换了。

    顾海正在厨房里做饭。

    白洛因倚在厨房门口,叼着烟,静静地看着顾海忙碌的身影。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冷峻潇洒的外表,温柔细腻的内心,偶尔凶恶奸诈,偶尔直爽豁达。他可以对厌恶的人冷漠无情,也可以对心爱的人百般呵护。这样的一个男人,威风凛凛、事业有成、疼惜爱人……多少女人梦中的白马王子。

    他也曾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

    顾海把菜放入锅中,哗啦啦的响声伴随着他熟练的动作。

    白洛因突然冒出一句,“极品高富帅。”

    顾海把头扭向白洛因,边炒边问,“说什么呢?”

    白洛因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海,“上次你派来恰谈的美女员工,一个劲地向我夸你,她说我们老板风流倜傥、才貌双全、为人正直、感情专一、责任心强……又能赚大钱,又会做家务,你考虑一下吧。”

    顾海刻意问了句,“那你动心了么?”

    白洛因直接扭头走人。

    几碟小菜上桌,还有两盘饺子,都是顾海亲手包的。

    白洛因看着满桌的菜,心里莫名的感慨,刚想抒发一下感情,就听到顾海在对面说。

    “这顿饭就当我可怜你的,白光棍!”

    白洛因满腔的热血被这一瓢凉水稀释了。

    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白洛因忍不住夹了一个,本以为会是西葫芦**蛋馅儿的,结果咬开之后发现是茴香猪肉的,白洛因心里有少许的失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嚼吧嚼吧就咽下去了。

    顾海又从另一个盘子里夹了个饺子给白洛因,白洛因咬开一看,竟然是西葫芦**蛋馅儿的,眼中透出几分欣喜,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清香淡口,里面还放了虾仁,鲜味十足,七八年没吃过这个馅儿的饺子了。

    白洛因吃完之后还想再夹,结果筷子刚要伸过去,突然又顿住了。

    这可如何下筷啊?!

    夹茴香的不至于栽面儿,可不爱吃啊!西葫芦**蛋的爱吃不能夹啊,夹了肯定得露馅啊!

    草,吃个饭还给我设道陷阱。

    最后,白洛因想出一个辄,反正他得把西葫芦**蛋馅儿的饺子吃了,至于茴香的,就当是配菜吧。于是,左边夹一个,右边夹一个,两盘都不得罪。

    这下我看你说啥。

    其实在白洛因吃前两个饺子的时候,顾海就看出了他的所好,只是没挑明而已。这会儿看到白洛因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连话都顾不得和自个说,心里没有任何得意感,只是有些心疼。尤其当他看到白洛因硬把不爱吃的饺子往嘴里塞的时候,心里特不是滋味,他不该做这盘饺子来挤兑白洛因,他明明知道他爱吃什么馅儿的。

    白洛因正要夹起一个茴香馅儿的饺子,突然发现盘子不见了。

    “行了,甭装了,知道你丫就是个没人疼的东西!”

    盘子已经被顾海拿到自个面前,一口一个,没一会儿就把那盘饺子吃了。

    这顿饭吃的时候有太多的心情和感慨,以至于白洛因几乎把桌上所有的菜都扫光了,却想不起来自个吃过什么,只记得那些菜都很好吃,一如既往的好吃。

    吃过饭,顾海去洗碗,白洛因坐在客厅等着他,等顾海全部收拾好走出来的时候,白洛因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海静静地走到白洛因身边,垂目端详着他,突然有种错觉,他感觉他们还待在八年前的家里,他们还是八年前的彼此,这一身陌生的装扮只不过是角色扮演的需要,他们仅仅是在玩游戏,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白洛因平日里睡在宿舍的时候很警觉,可到了这里,不知是因为房间太暖和还是什么,他睡得很沉,即便有人碰他的身体他都没有察觉到。

    顾海蹲下身,轻轻拽过白洛因的手。

    早已经不是记忆中那只骨节分明、白净清爽的大手,每根手指上都有老茧,有两根手指的指甲盖还扭曲着,像是受过什么伤,顾海并不知道这是白洛因当年撬钢板留下的疤痕。

    当然,比起顾海额头和后背的伤,这些伤太微不足道了。

    不过,它仍旧能轻易地挑起顾海的某种情绪。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酣睡中的白洛因。

    白洛因睁开眼,顾海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目光凝滞了片刻,很快从顾海脸上移开,迅速起身去接电话。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

    顾海站在不远处看着白洛因,“有紧急任务?”

    白洛因一边换鞋一边忙不迭地回道,“是,有点儿急事。”

    说话间鞋已经换好了,白洛因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出了门,整套动作十分麻利,前前后后不足三十秒,白洛因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顾海记得,以前他叫白洛因起床的时候,白洛因从睁开眼到坐起身起码要磨蹭十分钟,现在的他从困顿到精神仅需十秒钟,是什么样的训练把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改得如此彻底?

    又是谁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如此尽心尽力地替我报复他?

    白洛因急匆匆赶到部队医院的时候,刘冲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怎么回事?”白洛因问。

    和刘冲在一起训练的队友红着眼圈说:“今儿下午我们训练的时候,他的飞机出现了特殊情况,他迫不得已选择跳伞,结果高度不够,坠落到半山腰的一个乱石堆上,幸好当地的村民及时发现报了警,不然他现在就没命了。

    白洛因脸色有些凝重,“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全身多处骨折,下巴碎了,好在大脑没受损。不过流血过多,身体很虚弱,现在还在昏迷中。首长,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白洛因淡淡说道,“不用了,等他好点儿我再来看他。”

    说完,白洛因转过身,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病房。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他现在极其怕血,别说进病房探视病人,就是站在走廊里看到急救室一闪一闪的灯光,都会无端冒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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