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庭空月无影
契子1
暮春的新雪如细盐般纷纷扬扬的撒满了半个大陵朝,禁城之遍植的红梅一夜间绽放,重瓣粉朱,千里映红,深邃苍穹之下,仿佛点燃了沈寂的雪海,令粉墙黛瓦的室楼阁终於在一p肃穆多了份暖意。
这一日是天都的盛宴,十年的战乱终於平息,饱受惊吓的贵族们需要彻夜的狂欢来驱散心头的霾。到了傍晚,盛装的人们提著一盏盏琉璃灯在长廊里穿梭,人行如织,树影摇曳,枝头的绯se花瓣被照得晶莹剔透。
金央前高高搭建的舞台已经被装饰得绚烂夺目,炭火混合著熏香让寒夜变得旖旎万分,六位内廷仪官执掌图籍,宣奏,典宗,器玩,书,司闱,领著各自的nv官,分工巡视,确保晚宴的万无一失。十二队禁卫在外围j替巡逻,十八万兵列阵广罗门等待阅兵,建在天都最高处的皇仿佛一顶宝冠在夜幕降临熠熠生辉。
秋璃殿是毗邻後的副六殿之一,原是十六公主出嫁前的住处,然而公主出嫁不到年,驸马因病过世,励帝怜悯nv儿特许她搬回旧小住,这一住便是两年。
十六公主怀抱著四岁的小nv儿,细细检查著她的身子唯恐哪儿有处伤口。nv们皆跪伏在地,不敢出声,只有一直照顾小帝姬的桃知立在一旁回话,让十六公主知道了午後之事的原委。
小帝姬午睡醒後没有见到娘亲,就独自跑出了秋璃殿,等nv们追出来时才发现小帝姬不知怎麽就爬上了御花园里的老梅树,还来不及去叫侍卫,就遇上了前来赴宴的顾家家主,这才救下了小帝姬,送了回来。
“云州顾家?”十六公主确认了nv儿安然无恙才放心的将小人儿紧抱在怀里,听得顾家一词便顺口问了句。
“是,今日赴宴的是家主顾镰顾大人,和长孙顾风。”桃知细细回道。
“顾镰也该年过四旬了吧?嫡孙的话,应有六岁了。”十六公主尚未出嫁时曾领著桃知和太子肃一同到京的顾府给顾镰的嫡长孙贺过抓周,还记得些事。
“是啊,顾大人今年四十有一,顾小公子,约莫岁了。”桃知顿了顿道:“顾家小主子还在孝,顾大人也憔悴了不少。”
“年丧子乃大不幸。如今顾家嫡系只剩得他们人和j个孩子,倒是苦了那位玉桂夫人。”十六公主想起那位温婉端庄的夫人很有些同病相怜:“桃知,你去房里挑盒贡珠,再配上些南边少见的补品给顾大人送去吧,替本谢他搭救小nv之恩。”
“是,奴婢这就去。”
小帝姬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身子,便是一p叮铃铃的声响,原来她的腕脚腕上都带著银丝镯子,这是由两尺长的银丝编成了,上面缀满了银p,小帝姬只要一动,银p相互触碰就会发出叮当悦耳之声,叫人听到动响。偏偏小帝姬很聪颖,下午用细绸子一圈圈裹住了银p才叫nv们一个没留神就跑出了外。
“珍儿从哪学来的法子?”十六公主低头吻nv儿饱满的额头,嘴边带著笑意。
小帝姬窝在娘亲的颈窝里声气的说:“我每天穿衣f看到袖子卡住镯子就不会有声音的,所以就拿了带儿来玩。娘不要生珍儿的气了。”
“不生气,娘的珍儿好聪明。那珍儿告诉娘,为何要去爬那老梅树呢?”这才是十六公主最奇怪的地方。
小帝姬良久不吭声,最後只是轻声的说:“珍儿想看爹爹回来了没。”
她年纪太小还不知道父亲已经过世,十六公主曾经哄她说是爹爹远行了,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小帝姬听人说风都是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的,所以想爬到高处看看风起的地方有没有爹爹。
十六公主无声的叹息,与nv儿脸贴脸的抱著,轻轻拍著她的背,沈默了很久才问:“珍儿记得爹爹的模样吗?”
小帝姬不好意思的摇头:“珍儿记不得,但是珍儿知道爹爹很高,很好看,会笑,还会抱真儿。”她努力的想著爹爹的模样,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下午救了自己的那个伯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帝姬觉得爹爹和那个伯伯就像是同一个人。
十六公主听著小nv儿的话,嘴里应著,却晓得那本不是她爹爹的模样。念及nv儿尚在?褓就失了父亲,哪里会有什麽印象,那些稚n的话语何尝不是她小小的渴望,心不由得一酸,愈发抱紧了小nv儿。。
“娘,”小帝姬踢著脚,听那清脆的响动,歪著头问:“为什麽珍儿要带这个?桃知她们都不带的。”
“年纪小的孩子都要带的,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取下来了。”十六公主声音柔和,却不得不对小nv儿撒谎。好在里没有其他的小孩了,虽然励帝已经有了孙辈们,但是住在皇城之还就只有一个小帝姬。而东太子因为战事推迟了大婚,也尚未有子nv。
“十六殿下该更衣了,再晚了恐怕赶不及。”杏知看了眼更漏,不得不起身向十六公主提醒。
“恩,你们都起来吧。梅知,玉知替小帝姬更衣。”
“是。”
小帝姬乖乖被梅知抱到一边的软榻上,取了浅紫se的裙袍替她穿上。小帝姬也尚在孝,不能穿太豔。这年她还随著亡故的父亲姓,唤做索兰珍。其父是北陆盟国送来的质子,索兰铎。
已经打扮好的索兰珍从玉知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後面的娘亲。一位nv解开了十六公主的腰封後,两旁的侍nv小心的褪下外裳和长裙,露出里面没有抹和亵k的美丽胴t,新雪一般的肌肤上却有著深深浅浅的红痕。端来热水的nv绞g帕子,替她擦拭腿间凝固的白,那浓浊的痕迹从两腿间一直流到脚踝。nv们习以为常,又轻又快的替她抹上雪凝露後,就换上同样浅紫的裙,期间,十六公主本想穿上抹和亵k,一位年长的nv在她耳边说了些什麽後,她便放弃了。
负责修容的nv们替她挽起发髻,只用一只镶珠银钗固定住。十六公主是励帝最美的nv儿,无需太多的修饰就能让人无法移转目光,nv们只替她匀了些胭脂,抿了浅红的唇纸,便足矣。
华灯初上,夜宴开始。十六公主抱著索兰珍入主自己的席位。nv眷的席位也有级别,从离主位远近,到抛头露面或围屏遮挡,都要依著身份地位坐。因为十六公主是新寡之f,又身份高贵,所以也得了一个围屏,位置极好可以正对高台。所谓围屏便是六面的落地屏风围成一个小包间模样,对著舞台的屏面用了特殊的工艺,可以清楚看见外面,而外面却看不清里面的模样,这样就免去了从前妃们在外臣在场时带遮帽的麻烦。
一声沈闷的鼓点後,开场就是惊心动魄的破阵舞,急促的鼓点,挥舞的银剑,头戴面具身披银甲的伶人们在高台上用华丽的舞姿演绎悲壮的史诗。
十六公主正抱著索兰珍看的入神,身後的屏风突然有了动响,十六公主微微皱眉看向那儿,进来却是兰音,音字辈是年长的nv,能熬到现在的都多少有些权势。兰音是励帝跟前的伺候的,所以即使是十六公主也得喊一声兰嬷嬷。
“兰音见过十六殿下,陛下得知了小帝姬下午之事,很是牵挂,故遣老奴抱了小帝姬去瞧瞧,一会便再领过来。”说著还放了一个香炉在十六公主的案头,说是新贡的梅香,励帝深知这个nv儿酷ai梅花,便赐来叫她尝个鲜。
十六公主一百个不情愿也不得不让兰音抱走了索兰珍,刚才的话说得委婉却本就是命令。从索兰珍出事到现在都过去了好j个时辰,怎麽早不看晚不看,偏偏这时才想到来看小孙nv。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父王,是一国之君,她只得压制下不安,心不在焉的看著歌舞。
☆、2y怀长恨负芳时
另一边,索兰珍被抱到了励帝跟前,她是里唯一的小孩子,长得漂亮又乖巧,所以深得皇帝的疼ai。励帝抱著小外孙nv拿了甜点给她吃,也同十六公主一般问她有没有受伤,害不害怕,怎麽跑出去的,为什麽要去爬树。小帝姬把回答娘亲的话又说了一遍,听得她说自己想爹爹了,励帝的眼神暗了暗,扫了眼一旁的不时看向这边的太子肃,慈祥的问她:“朕给你一个爹爹要不要?”
索兰珍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外祖父,有些听不懂他的话,糯糯的问:“给的爹爹是珍儿的爹爹吗?爹爹会抱珍儿,给珍儿很多好吃的,还陪珍儿玩吗?”
“哈哈,弟,珍儿这可是在问你呢。”励帝低笑著侧身问後面的男子,因为索兰珍是被励帝一抱著的,所以这时才看到外祖父身後还站著一个高大的男子,五官深邃神似励帝,却生的双紫se的眸子。
他含笑抱过索兰珍说道:“小珍儿,这有何难,只要你喜欢,爹爹天天都抱你,陪你玩,让你吃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可好?”
索兰珍被抱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仰起小脸看向这个高大英俊的紫眸男人,信了他的话,却全然不知这个人是娘亲的皇叔,而懵懂的点头:“好。”
“小珍儿怎麽挂著这麽多银p呢?”荣安王打量著小帝姬的银镯很奇怪,却没看到一旁的太子肃发白的脸。
“娘说珍儿小,就要挂著,等长大了才能取掉。”索兰珍说著摇了摇,皱了皱鼻子:“可是珍儿不喜欢带这个。”
“不喜欢带就不带,来,叫我声爹爹,我就帮你取了好不好?”荣安王含笑的看著怀里的小人儿,温柔地哄她。
“真的?”小姑娘s漉漉的大眼睛带著j分希望的看著荣安王,男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爹爹。”索兰珍声气的叫了一声,荣安王大喜,他抱著软软的小姑娘,招来nv替她去掉镯子,暗对自己哥哥点头示意,j易成功。
当他发现索兰珍在怀里扭动小身子,便问她想做什麽?索兰珍细声细气的说要去告诉娘自己有爹爹了,荣安王大笑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说:“这个事爹爹会亲自去跟你娘说的,那小珍儿乖乖在这里待著,爹爹去找娘亲好吗?”
看见索兰珍点头,他就将小帝姬j给了兰嬷嬷,自己大步走向了十六公主所在的围屏。太子肃看著皇叔离开的方向出神,却被励帝暗踢了一脚。
荣安王是励帝同父异母的弟弟,生母是北方四州从名门望族选送入京的郡主。因为北方四州的祖先们都是从北陆蛮族那里逃亡而来,带著北陆的血统,男nv皆身形高大,深目高鼻,眸se迥异,即使後来不得不与东陆人通婚,贵族们仍然以独特的眸se为家族的标志,紫眸就是其最高的一等。
尽管这个紫se眼睛的儿子不得先帝青睐,无缘大统,但是那双独有的眼睛却代表著身後家族的势力,因此他在励帝登基後逃过一劫,得以在北方封王。励帝在位时,北方四州是一盘散沙,於是他认为弟作为一个废棋,回去也没有什麽威胁,不想他竟然花费数十年时间慢慢聚合起了北方四州的力量,开始蠢蠢yu动。如今乱战结束,正是推行修养生息政策之时,如果北方动乱必然再兴战事。所以在传位给太子前,励帝必须看到北方四州的臣f。这一会荣安王前来商议的是通商与河运之事,缇罗城拥有北方货运的最大港口,也是北方四州的首府,坐地起价的富商们依旧不满足与此,一面要求励帝放宽政策,减免赋税,另一面却垄断了货船,想要做北方四州的生意就要雇佣他们的商船,停靠指定的港口,优先让世族名下的商铺挑选货物,此外还要从出售所得hu取提成,对於这些苛刻条件,双方毫不让步的谈判许久始终没有结果。
直到荣安王偶尔撞见了寡居的十六公主,当晚就派人告知励帝如果让十六公主做自己正妃,通商之事一切好说。当初荣安王为了得到家族的支持,迎娶的王妃是自己表,成婚数年後尚无子嗣就因病过世。本想从族内过继一位继承人,偏偏因为种种缘故,族内并无人选,所以直到现在年近不h,哪怕王妃过世新娶侧妃,膝下却也就只有两个已定亲的nv儿。
当叔叔的娶侄nv在东陆并不是什麽新鲜事,但是也不好大肆宣扬,更可况是新寡不到两年的公主嫁给年长她十岁的亲叔叔,传出来总有些不大好听。当励帝还在犹豫时,就传来小帝姬失踪的事,他素来在意这个小外孙nv,立刻派了兰音去打探情况,顺便让她帮助十六公主惩戒看护不力的nv们。不想,等兰音回来时带来了的消息是小帝姬失踪时,并未看见十六公主在殿内,nv们一口咬定公主是出去找小帝姬了,但是她s下打听後发现十六公主自午膳後就离开了枫璃殿没有再回来。无奈之下,她只好责骂了一遍nv後回来复命。
励帝皱著眉,叫来影卫嘱咐了一番,果然带回的消息印证了他的推断,用完午膳後的十六公主曾出现在东直到两个时辰前才出来。太子喜欢十六公主的事,励帝是知道的,料想太子做事有分寸,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并替他定下了太子妃,还选了极为美貌的nv供他玩乐,希望他可以收心,没有想到竟然还没死心。
十六公主的生母是皇後最小的庶,因为皇後曾一度失宠,娘家专门送她进来帮其东山再起。但是那位美人年纪轻轻就因难产而亡,遗下的nv儿便过继在皇後名下同太子一起养大,所以两人青梅竹马,难免暗生情愫。
虽然只是兄间出於好奇的窥视和亲吻抚,没有发生实质的事情,但知情的励帝还是一等十六公主十四岁,就趁太子出游狩猎时,将她外嫁了北陆的质子,希望断了儿子的念头,没想到十六公主寡居後回来居然爬上了太子的床榻。
对於自己偏ai的孩子,父母总能找到原谅的借口,加之对小nv儿身为人母却不尽责的失望,和太子一直借口战事不肯大婚的气恼,励帝愈发觉得是十六公主不守f道地g引了自己最器重的儿子。决不允许有人毁掉太子前途的励帝有了除掉这个小nv儿的念头,现在既然弟要十六公主做j换,这个j易就是再划算不过了。
励帝令人叫来太子,将此事和盘托出,以皇位相b,让太子在皇位和十六公主做一个选择。帝王之术多要软y兼施,他耐心开导著儿子,成了皇帝想要什麽美nv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娶来,何必放弃皇位贬为庶民执著於一个生过孩子的f人,更碍於兄血缘,既不能生儿育nv,也不能公开关系,若是叫他人知道还要背负乱l的罪名。太子经不住励帝的劝说,同意让嫁给皇叔,也得知了今晚的密谋。
作家的话:
嗯,索兰珍就是柳真真,为什麽改名,不用“珍”而用“真”,後面都会慢慢讲滴。太子登基後就是肃帝啦。人物的年纪都以扶摇夫人为准哈~~写旧梦时没想太细,会有些出入的。
☆、踏遍梅花带月归
风起於青萍之末,促成十六公主北嫁一事跟索兰珍也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
午睡醒来的索兰珍溜出殿,爬上了一棵早已选定的,她觉得最高的梅树。果然越爬到顶上看得越远呢,不知危险的小帝姬一直爬到再无法上去时才停下来,好奇的俯瞰著脚下的皇城。
在往风来的那处远眺时,她看见了舅舅和娘亲在一个满是红梅院子里做奇怪的事,娘亲散乱著衣衫,两腿大张,舅舅站在娘亲腿间不知道g了什麽,整颗树都抖动起来。她就这麽呆呆看著,全然不觉nv们已经在四处寻找自己。
与此同时。
室间覆雪的花廊下,一行人缓缓走著。领路的是励帝跟前的仪官和两位nv,後面跟著一身深青se官f的年男子和一个戴孝的小男孩。五人都默默无声的走著,直到外面渐渐传来喧嚣。
“顾大人请先留步。”领头的仪官微蹙娥眉停下脚步,先朝身後的男子行了一礼後,示意一位人去询问情况:“下官让秋知先去探寻一番,以免叫人冲撞了大人。”
顾镰微微颔首,道了声有劳,云州顾氏是开国以来唯一延存至今的世袭官家,名将辈出,执掌明霄铁骑军驻守南方,顾家老宅建在蒲y城的最高处,规模宏大仅次於天都的皇庭,作为顾家後人他们在任何地方受到的礼遇也都仅次於皇帝,但是这改变不了顾家儿郎投身战场,为国捐躯的命运。他蹲下身子了孙儿的头,看著顾风依旧微红的眼眶,心里苦涩难当。这一年顾风岁,两年前丧父,如今尚在孝。
因为夷南之乱,长达十年的征战里大陵朝的铁蹄踏遍了东陆,吞并邻国,疆土拓宽的代价是顾家长子亡故,次子失踪,子四子重伤,折损数千铁骑,元气大伤。顾镰作为顾家位族长之一,此次入京不仅是出席励帝设下的夜宴,更是为了带回嫡长子的遗骨,顾风则是来给父亲扶灵的。
“回仪官大人,是小帝姬下午突然不见了,励帝大怒,现在所有的人侍卫们都在四处寻找。”p刻便回来的人,跪在地上向仪官回话。
“十六公主可知晓了?”
“奴婢不知,人们没有提起此事”
仪官点了点头,继续领著顾镰等人往内下榻处走去。
“仪官,那小帝姬可是索兰王子的遗腹子?”顾镰走了j步想起入京时的听闻,便开口相问。
仪官点头,回道:“小帝姬正是十六公主与索兰铎之nv,因为索兰王子病逝,励帝怜悯十六公主,特许她回居住。如今已是第二个年头了。”
“原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顾镰低叹。
“祖父,那棵树上有人。”风过树梢,带来了细微的铃声,顾风的耳力极好,听见後望向了墙外,看见大树枝桠上呆坐著一个很小的孩子,他悄悄去拉顾镰的衣袖,指给他看。
众人停了下来朝顾风所指的地方望去,果然,旁边殿里开著白梅的老树上果然坐著一个穿白裙的小姑娘,耳边还佩著白花。她一扶著树g,一按住裙摆呆呆的看著风吹来的方向,脚踝上的银镯随著风叮叮当当的响著。她仿佛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於外面的呼喊喧闹恍然未觉。
“是小帝姬!”仪官惊呼起来,急忙朝那儿快步走去。。
“那里是何人所住?”顾镰知道自己身为外臣有的地方是不可以入内的,小帝姬是自己孙儿发现的,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那是个废,也不知小殿下是怎麽进去的。”仪官领著他们来到那门口,果然院子里一p萧条。
让两个人一个速速回禀陛下,另一个去叫侍卫们来想办法把小帝姬救下来。自己则提著裙赶到树下,仰头看著那j乎攀爬到树冠顶上的小祖宗焦急不已。
“我的小殿下啊,你是怎麽上去的?不要怕,春知她们已经去叫侍卫搬梯子来了。您千万要扶好啊。”
而树上的小帝姬一直看到舅舅替娘亲穿好衣f带著她离开,她不懂为什麽舅舅要看娘不穿衣f的模样,就像她也不懂为什麽爹爹离家远行後自己的衣f都换成了浅se的。直到看不见那两个相依离开的身影,索兰珍才听见熟悉的喊声。如梦初醒一般低头看著仪官,声气的说:“姑姑,珍儿可以自己下来的。”
这般说著,才四岁的小丫头就不顾仪官的惊呼,开始慢慢往下面爬。可是因为在高处吹了冷风,脚有些不灵便,加上力气也小,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把底下的仪官吓得面无人se,连连告饶:“小祖宗,您千万别再动了,好好等著,侍卫们马上就来了。小心啊,别,别踩那里。”
顾镰看著那个在s滑枝桠间小步小步挪动的小姑娘,也替她捏了把汗。外面的风大了起来,穿著不多的小帝姬已经小嘴发白了,她坐在大树叉上抱著树g,对仪官带著哭音的喊:“姑姑,珍儿冷,珍儿要娘。。。。”
仪官自是心疼不已,又不见人来帮忙,正是焦急万分时,顾镰走到树下对小帝姬说道:“在下云州顾镰,请小殿下勇敢一些跳下来,臣会接住您的。”
小帝姬看著树下仰起脸的那个高大男人,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微扬的嘴角,还有眼角浅浅的细纹,突然间离家远行的爹爹和他的模样重合了起来,所以,她犹豫了会闭上眼,跳了下去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男人前g燥柔软的衣料有淡淡的檀香味,她将小脸埋进里面,爹爹若是回来会不会也这样抱著自己呢?好想时间能过得慢些,让珍儿好好记住爹爹的味道。
即使贵为帝姬,索兰珍的小小奢望也难以实现,仪官在看见顾镰接住小帝姬时送了口气,赶不及责骂姗姗来迟的侍卫和人们,就见励帝跟前的苏公公带著人急急忙忙小跑来了,连忙把顾镰怀里的小帝姬抱过来,让苏公公带去见励帝。
苏公公一再拜谢过顾镰後,让里的嬷嬷抱起小帝姬就匆匆离开,仪官再次领著众人上路。那个粉雕玉砌的小丫头,下巴搁在嬷嬷肩上,就这麽遥遥看著刚才救了自己的男人和他身旁的小男孩,直到他们的背景消失在视线里,只留下鼻尖一丝似有若无的檀香。
有时小小的索兰珍会忍不住想,是不是有的人哪怕消失在视野里一转身他们又会出现呢?就像娘和舅舅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晚上又能见到,下午救了自己的顾大人到了晚上也重新见到了,那小哥哥呢?今晚离开後是不是明早又能再见?殊不知,自那晚以後再相见时,期年已过,物是人非。
夜里被带离励帝身边的小帝姬由兰音领到了顾镰跟前,让索兰珍拜谢救命恩人。等小帝姬规规矩矩的拜谢过後,得了顾镰的挽留而坐在了顾风身边。
下午才见过的两个孩子因为相似的经历而很快叽叽喳喳说起他们自己才懂的话,咯咯笑个不停。顾家从来没有过小nv孩儿,所以顾风对於这个娇柔漂亮的小东西很感兴趣,他发现原来小也和弟弟们一样ai吃酸酸甜甜的零嘴,怕黑贪玩,喜欢黏著娘亲。不过小比小弟弟们更听话,更乖,叫人看著就忍不住想好好照顾她。
月se下两个窃窃s语的小孩子,被身後的琉璃灯镀上一层五彩光圈,真真如一对金童玉nv,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尚不知情的皇後还同顾镰打趣道:“瞧瞧这两个孩子多登对,不如先定个娃娃亲,将来也好。。。”
不等皇後说完,励帝就打断了她的话:“哈哈,这两个孩子还在孝,不方便谈这事。再说珍儿还小,若语还想多留她j年。这两人要是真有缘分,迟早是要走到一起的。”
殊不知原本只是想阻拦这门亲事的励帝,十二年後竟是一语成箴。
不多日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励帝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圣旨上只简简单单一句“择宗室之nv为荣安王正妃”带过,背後却大费周章的削了十六公主的头衔,从族谱里除名,将她的身份贬为世族之nv,再封赏为柘琉公主,婚後赐正妃头衔,作为荣安王妃重新记入皇室族谱。
一同而来的还有御赐给索兰珍的新名字和新身份,废原姓索兰,冠以皇家姓氏,柳,复字真真,册封为缇兰郡主,记入族谱,为荣安王嫡nv,成了过继到新王妃膝下的nv儿。
即使早已心凉,听到这样的旨意,十六公主还是不得不叹一声天家无情。这些日子忙忙碌碌都在准备著大婚及远行之事,为了防止小帝姬再溜出去发生意外,十六公主就一直抱著nv儿指点nv们收拾最後的一点零碎。今日便是启程北上之时,也是她此生最後一次环顾这座生她养她的皇。
柳真真还不习惯自己的新名字,小嘴里一直嘀咕著。十六公主由著她像只吐泡泡的小鱼一般自说自话,看了看时辰,荣安王也该来了。
不到一刻锺,那高大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门口,大步走来的男人接过小小的新nv儿,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同年轻的准王妃确认过後,就带著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朝著门口的马车走去,他们将乘坐上整个大陆最豪华的商船,抵达北部四州的首府,缇罗城。
☆、4玉梅开到北枝花h
4 玉梅开到北枝花
荣安王府所在的缇罗城,建在土地肥沃的河谷平原上,外城以巨石垒砌,东临海港,建有九个头,取自“九龙吐水育身胎,八部神光曜殿台”之意,终日吞吐著内河外海的大小商船和数不清的财货消息,武器人口,水们可以在岸边的一顶顶破旧的牛p帐里喝酒招j,也有地下的赌场和黑市供人j易娱乐。
然而这一日清晨,嘈杂喧闹的港口头一回变得肃穆寂静,身披铁甲的高大武士们如一堵沈默的铁墙从港口蜿蜒到城的腹地,长矛,弓箭的锐利尖头在天明微光闪著寒se。十里长街边的店铺酒楼紧闭大门,里面悄无声响。身著华f的官宦与世族长辈皆在搭建的牛p暖帐里静静等候著,只听得见火盆里炭心爆裂的劈啪轻响。
迎著第一缕y光,带著荣安王族徽的巨大商船缓缓靠岸,四州之主终於带回了缇罗城新的nv主人。当荣安王抱著小郡主与王妃出现在船头时,所有人齐齐跪拜,高呼吾主,惊飞的海鸥如落在水墨里的j点青灰,p刻就消失无踪了。
柳真真被荣安王单抱著,她靠在爹爹的肩头,看著金se的y光一寸寸照亮脚下的缇罗城,不同於天都那些巧的庭院,飞檐雕阁的楼宇,g净宽阔的街道,海岸边的旧城竖立著灰旧的高楼,刷白的外墙微微泛h,窗口门楣上原本浓丽繁复的花纹已经变得斑驳,延伸出的青苔屋瓦彼此紧紧挨著,除了主道尚且宽而平坦外,其他的小径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延伸到昏暗未知的角落。沿著主道往城内去,一道河湾隔出了两重天,水面上腾起浅白的水雾,俯瞰新城按照八部神台的格局如绽放的百雨金,洁白耀眼纤尘不染。整个缇罗城就像穿著银盔的武士,背靠碧海,心口却开出一朵洁白之花。
这是柳真真出嫁前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俯瞰整个缇罗城,当她毅然离开时,本不愿回首再多看一眼这座生活过近十年的海滨之城,满心的念头都是离开,离开,最好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即使出嫁时,也是从顾家在天都的大将军府里出去的,浩浩荡荡一路往南住进了顾家祖宅,直到荣安王过世,她才在顾风的陪伴下回了一趟娘家。
那一年,她十九岁,正如当年的十六公主一般,领著长子顾至礼,挽著夫君重新看著这座沈睡在黎明城,心里感慨万千。那时的娘亲是怀著何种心情与爹爹并肩而立,柳真真不得而知,如今的她被顾风自後面环抱著,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什麽不安,紧张都丢之脑後。
也许是当初她一脚踏上缇罗城的土地时,命运的齿轮就缓缓启动,在最幸福时给你痛苦,在最绝望时给你期盼。若是没有经历过那些悲欢离合,柳真真如何才能再见到顾风,两个年少经历如此相似的人如何才能在漫漫人海里相知相许?
柳莹莹是柳真真同母异父的,下了学堂便来这里等姐姐,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及父母之事,都围绕著顾至礼说些家长里短。
夜里将要举行的是对亡者的火葬,大祭司念完长长的祭,亲自登上高高的石台点火,柳真真看著火焰吞没那具枯瘦的身t,那个自己总以为永远高大健壮的继父不到五十岁就骤然过世,真的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好像又回到了爹爹和娘亲才刚刚成婚那日,也是这般多的人,这般明亮的火光。
荣安王和十六公主的婚礼是在日落时开始举行,新城城点起高高的火盆,嘹亮的歌声响彻天际,依次祭天,祭地,祭祖後,新娘跨过马鞍,红碳,水盆,高高抛起里的柳枝,荣安王站在百步之外,接过了象征著男生殖器的箭,挽弓如满月连发,每一支都入一p喻意nv生殖器的柳叶内,此乃大吉!随後两人携再拜海神,向著那个蛇j欢的神像求多子多孙,王妃亲将一个完整的壳放入自己跨过的红碳上,负责占卜的年迈合萨将当众起卦揭示新人的未来。p刻後壳裂开落地,在所有人j乎屏息而待时,大合萨抬眼看著十六公主低沈缓慢的说道:“大善。”
一连两个吉兆,让荣安王不由大喜,亲自为王妃打开了只巴掌大的生牡蛎浸了烈酒後,喂她吃下一半,自己吃掉了另一半。大婚时能得夫君这般相待的多是情投意合的年轻眷侣,众人心下都觉得看来荣安王是迷上这个天都的美人了。
被桃知抱著旁观的柳真真吃饱喝足,新鲜劲也过了,就开始不住的张著小嘴打哈欠。搂著王妃接受众人敬酒的荣安王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形,就让桃知先抱小郡主去内殿歇息。念及柳真真年纪太小,又是一直同娘亲睡,荣安王并不急於一时将她与王妃的寝分开,在自己寝的侧边也开出了一间耳室,专门将枫璃殿里属於柳真真的布偶,小床全部都运回了缇罗城,并且命人另寻了些北方特有的小玩意,摆放其间,布置成致的小房供她歇息。
桃知扶著已经困得闭上眼睛的小郡主,让梅知帮忙更衣,替她换上了柔软的棉布小袍後f侍她睡下。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的柳真真隐隐听到了奇怪的动向和男nv隐约的说话声。她揉著眼睛,抱住兔子布偶醒了过来,声音似乎从外面传来的,柳真真爬起来站在床上,去推墙上那扇未锁的窗,她力气小只打开了一条细缝,却能看见烛火通明的内殿,北方四州崇拜白se,故而内殿四面也垂著纱幔,间的华美大床就是新婚的王爷和王妃共度良宵之处。
半透明的绣金丝蔓纹纱幔内,有一对重叠的身影躺在厚实华丽的地毯上,在上面的那个人不断前後摇摆著腰和t部,身下的那人长腿盘在上面之人的腰上,身子一同摇摆著,细的j乎要折断的腰肢以上还有两团抖动的圆球,上下抛落没一会上面的人就把头埋了进去。破碎的细鸣从里面飘出来,听在柳真真耳里却辩不出属於谁,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甜得妖媚,又带著一丝痛苦,还夹著j分愉悦。伴随著突然的安静,底下那人弓起背远离了地毯,紧紧贴著上面那人,双牢牢抱住对方的脖子,两条腿绷得直直的,接著好似被hu光了力气一般又瘫软下来。
就好像在看里偶尔会有的p影戏一般,柳真真抱著自己的布偶兔子,就这麽看著那两张剪影彻夜演著百般戏法,没有大段对白,没有奏乐,也没有人告诉她这折戏在讲什麽。只能靠她认真的听和看去猜测。偶尔会传来隐约的s语,诸如nv子的“不。。”,“饶了我啊。。”,“轻些。。。”,“不要了啊。。”,“救我。。。”或是男子的“乖”,“夹紧”,“s货”,“还说不要”“死你。。”等等,没有一句是她能弄懂的,其他的声音就是嗯嗯啊啊的低y曼呼或是一两声低吼。剩下的就是大剪影下身抖动时发出的啪啪声,或是咕叽咕叽的声响,有时也有大剪影的头放到了小剪影脖子下面,等看不清两团晃动的小圆影後就会有啧啧的水渍声。
谢幕时,大剪影抱著小剪影先四下走了一圈,期间t部还在不停前後动著,当两人靠近柳真真的小窗时,终於能让她听清楚了一段对白:
“皇叔得你爽不爽?”
“嗯。爽的。。恩。。。慢些啊。。”
“喜欢这麽被吗,恩?这个姿势,皇叔可以进的更里面,把你里面的小嘴也顶开,是不是?”这般说著,荣安王又大力挺动了下进腔的。
“啊。。。轻些啊。。恩,喜欢。。。恩。。恩。。。”
“宝贝被灌满了没?要不要皇叔再来一次?”
“不,不要了。。那儿都要胀坏了。。。皇叔,你灌了那麽。。。唔。。那麽多。。。可撑死若语了呢。。。”
“谁叫你这s洞又细又紧,皇叔以後每天都灌上你十j次,非得把这小sb撑得松垮垮才行,你说好不好?”
“唔,皇叔好坏。。。这样的话好羞人啊。。”
“这话怎麽了?皇叔还有更坏的话呢,宝贝儿想不想听?”
“嗯啊。。恩。。想,想听啊,回床上啊,别吵醒了真真。。。嗯啊。。轻。轻些啊。。。”
随著两个剪影渐渐远去,柳真真还在想这出戏演的是爹爹和娘麽?外面没有了两个剪影,大床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满心疑问的柳真真终於重新感到了困意,抱著布偶乖乖睡下,连梦里都隐隐回响著撩人的低y。
≈lt;endif≈gt;
☆、5西风愁起碧波间h
5西风愁起碧波间
次日早上,柳真真正睡得朦朦胧胧时又被夜里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小姑娘嘟著小嘴爬起来,里拉著布偶兔子,透过昨晚开窗留下的缝往外瞧,p影戏又开始了吗?
y光透过双层的白纱花格窗,将那繁复华丽的纹案印照在青灰se花纹的地板上,整个内殿被照得通透亮敞,即使笼罩著半透明的纱曼,也能将内里的情形看个八分清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