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紧张,转过身,慢慢向宝物伸出了手……
一瞬间,一声闷哼,一声嗤响,一阵焦糊味,p先生像被咬一样的松开了手。
里昂皱眉,走上前去。
“亲王殿下,我一碰到它,就感觉到烈日的烧灼。而且……”p先生立即汇报。但后面的话,他瞄了我和我师兄一眼,没有明言。
里昂点点头,神情凝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我亲眼着到,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个宝物,立即就被灼伤了,有白烟从他的指尖冒出。可是他要紧牙关,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把整只手掌都放上去,更加用力,试图把那宝物从血击基座上拿起。然而宝物纹丝未动,他坚毅的脸部线条却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僵硬着。
“快放开!”我忍不住扑上去,拉开他的手,“你疯了吗?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里,这种等级的宝物是认主的,强来不得。傻子,不管你多强大,个人也是无法对抗这种蕴合了天地之力的宝物的。你到底懂不懂,天地人,必须要和亾谐自然!”
我谍谍不休地责备,没注意到我的行为举止有多么不恰当,多么亲昵随便得不正常,我只是看到他的整只左手都被严重烧伤了,翻着红肉和诡异的、大片的蓝色水泡,伤口连一点愈合的迹象也没有,而且还再快速溃烂下去,并向手腕处蔓延,最先接触宝物的指尖处,已经露出白骨。 “师兄,师兄,怎么办?”我捏着里昂的腕子,急得跳脚。
师兄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我,似乎难以置信,那总让人感觉飘渺梦幻的眸光背后,慢慢升起一股迷雾似的痛楚,看得人如刀剑。
“他需要血。”他近乎冷漠地说,“你的血。”
我一愣,随即明白师兄的血中含有狼族的因子,于里昂的伤口只哼破坏性,而p先生同为吸血鬼。四个人中,虽然他们三个都是绝世帅哥,但却只有我这个丑丫头才是真正的人类。
多讽刺啊。
触到师兄的目光,我冷静了下来,眼睛看着p先生,嘴里却对师兄说道,“麻烦师兄把某些不相关的人给屏蔽掉,据说我的血会令血族中人无法控制。我可不想正救治亲王殿下的时候,有些不厚道的人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p先生似不服气般上前一步,但在看到里昂的目光时又退下了,垂下眼睛,沉默。我师兄倒也干脆,根本也不问人家准没准备好,挥手就制造出了屏蔽结界,防止我的血气被p先生闻到。
p先生很紧张他老大,我何尝不是呢?
我抓着里昂的胳膊,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虽然他不哼一声,但此时他的整只手掌都只剩白骨。p先生只是接触了一下那宝物就痛得如此厉害,里昂发狠一样的硬搬,受到宝物的反噬力大到没法形容。
“小心别过量。”我伸出手腕到他的唇边,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居然觉得好笑,因为我的语气好像一个女孩在劝告他的心上人不要贪杯一样。
里昂疼得冷汗满面,可他却不慌不忙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戏蔼又复杂的光芒在闪。他轻轻拨开我放到他嘴边的手,突然一臂抱紧我,湿懦微凉的唇吻在了我的颈窝上。
师兄在旁边!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只感觉尴尬万分,外加慌张无比。我怕师兄一怒之下会对里昂下手,隐约中还有些害怕师兄看到我和里昂之间的情形,就好像……我背着师兄做了大坏事,却被他当场逮到一样。我觉得里昂是故意,但当他的尖牙刺破我的皮肤,探入我的颈部动脉,我忽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满耳是血液沫动的滚烫声音,还有他胸膛里根本没有的心跳在幻觉中激动的响。
我无力的挂在里昂的身上,被他紧箍在怀里,双手徒劳的在他背上抓来抓去,倒像是抚摸。而里昂从未有过的凶猛,我觉得他吸得太多了,可喉咙硬生生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半个音节也发不出。
怎么啦?他一向很能克制。现在他伤得虽然严重,却远没有达到粉碎他理智的程度。而且,我怎么感觉他的吸血行为带着强烈的情绪,好像……就好像……他要激烈的表达什么。
“够了!”师兄再者不过眼,一下把我和里昂分开。
急速且大量的夫血令我双腿发软,整个人都靠在师兄身上,而我脖子上的创口还在汩汩流血。
里昂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头,他的眼神正在涣散,身体摇晃,可他却硬挺着咬破自已的手,按在我的伤口上。其实他根本找不准我被受伤的地方,只能在我脖子上抚摸着,这样一来就显得他是在爱怜我。我感觉师兄的胸膛在起伏,说明他极为愤怒,正当我担心师兄和里昂要打起来时,里昂终于摸到了我的伤处。
他的血令我的创口快速愈合,我的血令他巳成白骨的手完好无损。然后……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如水,却又包合着天底下最深的无奈,就像最深的海底中最企望光明的水流在轻轻波动,深深撼动了我。
再然后,她仰面倒下,丧失意识。
“亲王殿下!”p先生见里昂倒下,愤怒的大叫一声。
师兄随手撤掉结界,p先生立即冲到里昂身边,一把推开我。我感觉出里昂没死,只是陷入昏迷,不禁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师兄。
在我的目光追随下,师兄走到血玉基座前,伸手去取宝物。他不是血族中人,所以他没有被灼伤,但他用了两回力,那宝物却似有千斤重,根本没挪动分毫。他低吼一声,运用了狼王之力,结果却被弹开了。
“看来它真的在择主。”师兄皱皱眉, “非其主就不能拥有。”
“那金老头是怎么弄来的,又是怎么保存在这地堡的?”我急问,“别告诉我,金老头是它的主人。”
师兄凑到宝物前细着,“他能把宝物收归已有,是有高人帮他,而且他一定有法器相助。看,这个血玉基座和白玉台是与宝物一体的,很多久都没有分离过,是被整体移来的。”
“就是说,他花大力气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结果却只能者着、保存着,却不能驾驭?”
师兄点点头。
“那不如我试试。”我挽着袖子上前, “说不定我就是它的主人。”
“别乱动!”p先生大喝,“先说说你把里昂亲王怎么样了?”
“他中毒子,会好的。”我冲口而出,心急火燎下没有考虑这话会引起的后果,也没看到p先生和我师兄的惊讶眼神。
我的血有毒,这是个很少人知道的秘密,要命的秘密,知道的人都死了,除了开特.凯撒、刘易斯和我师傅。如果被很多人知道,死的就会是我。
此刻我被蛊惑了心神,顾不得许多,只着魔一样向白玉台走去,伸出我的双手。
“宝贝,快来。”我轻声道,带着一点点诱哄。
没想到,我的声音才落,我的手还没摸到那宝物,它却突然动了下,绽放出青灰色的光芒,映得这洞穴的四壁和穹顶呈现出水色光华。
“天哪师兄。”我兴奋地转过头,望着师兄吃惊的脸,“我真的是它的主人!”
我伸手把那两寸见方的、似粗瓷的牌子抓在手里,容易得很,感觉它就像根羽毛一样轻,并且在我掌心中雀跃。莫名其妙之中,我脑海里闪现出四个宇:夸父之引。
“师兄,原来它是我的!”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然而下一秒,我就陷入了惊恐和愤怒,因为p先生突然站起来,一拳打向我师兄。师兄没有提防,正温柔地着着欢喜的我,结果枚一下打飞,直撞到对面墙壁上。落地时,喷出几大口血。
重伤!
57 信任与背叛(下)
“师兄!”我吓到了,向师兄跑过去。
p先生斜刺里冲来,我想也不想,反手举起夸父之引。p先生差点撞到,急急刹住脚步。
“本事你就拿去,可惜它不认你,并不是我不给。”我冷笑连连,“还有,我师兄没事便罢,如果有事……”我哼了一声代表我的态度。
“亲王殿下对你就不重要吗?”p先生在我身后步步紧逼,“或看你不觉得亲王殿下对你有多好,因为你没有良心。你伤他,拿走他想要的东西,你背叛了他的信任!”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愿意搭理他。
里昂的毒要靠他自身的恢复能力慢慢解开,可师兄却生死未卜。若不是里昂的信任,若不是事有轻重缓急,我现在就和p先生打一场,别以为在全球十大中排名第二就了不起!在回到哈德斯岛前,我们四个本是同盟,到底是谁背叛了信任?谁对自已人动手?明摆着的事。
“师兄,你怎么样?”我无视p先生,奔到师兄身边,扶起他,急得鼻子发酸。
“死不了。”他咬牙站起来,那淡雅无波的眼神里燃烧着两团火焰,不过马上又冰封上了,“现在快离开,我触动了墙上的符网,马上就会有大批修道的守卫到这边来了。”
我瞪了p先生一眼,若不是他偷袭我师兄,哪至于如此。
“走哪条路?”我把师兄的右臂架在肩上,为他撑起一半力量。
“西。”他凝神感觉了一下说。
我默然。
咋这么不吉利呢?难道预示着我们今天都要走西方路?简言之:上西天!不过,如果金老头看到我能驾驭夸父之引,肯定得把我扣下,然后折磨我、利用我、也许还会克隆出一个我,供他驱使。诚然,我想象力是丰富了点,但像金老头这种富翁是很变态的,不然,他千方百计弄到夸父之引是什么意思?养这么多东西方的修行者是什么意思?钱太多会撑到,就像吃多了会撑是一样道理,钱多到一定程度,某些人就会想掌握很多不应该掌握的东西。比如世界,比如生命。
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能让金老头抓到,否则宁愿上西天。
“不行!”p先生拦住我,急得尖牙都长出来了。
我把我家“小夸”别在后腰上,冷哼, “你喜欢被瓮中之鳖.请自便好了。这宝贝,你要拿也不管拿。”
怎么着?我就是吃定你了!谁让只有小爷我能触碰这上古宝物呢?就走这么拿乔,你能怎么办?
“你不能走!”p先生恼羞成怒地拦住我。
“有法儿想去, 没法儿死去。”我完全当他透明,直接撞上去,“好狗不挡道,你可别惹急了我。”
“警告你,不要试图消失!”他往后退着,大约知道拦不住我,于是出言威胁。
“不会的。”我笑眯眯地撂狠话,“现在脱困是第一,随后我们要好好谈谈,没人能随便打伤我们神宵派传人而不给点说道儿,我不劈你,雷也会劈你!”
p先生没办法,一甩手,上前把还在昏迷状态的里昂扛在肩上,跟在我们后面。我毕竟心里还记挂着里昂的状况,无意间一回头,看到p 先生的眼神古怪,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令我突然心生恐惧。
他原来不这样啊,俊美儒雅的一个人,高贵中掺杂着温柔,就好像那种可以不眨眼的杀人,但却还会怜悯小动物的家伙。d先生那么好,d先生深深的爱他,d先生是不会喜欢一个混蛋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是他以前伪装得太好,还是他最近出了什么状况?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我满心疑惑,可是却没时间细想,在师兄的指挥下,小心的选择着道路撤退。地堡的四面八方都被各种东西方法术包围,用不了五行遁术。而每走一步,我都能听到师兄痛苦的粗喘。这让我愤怒又心疼,对p先生之前的好感度直线降到负值。
好在隐身符和封息符还在.迷宫一样的地堡中,师兄选的路又是最巧妙的,令我们四人得已连开大部分守卫,偶尔遭遇少量追兵时,p 先生一个人足可以对付。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地堡外围。
“这里可以用五行遁术了。”师兄咳嗽了一声,唇角又溢出血丝。
“我……法力不足,不能带你。”我惭愧地低下头。书到用时方恨少,要逃命的时候才后悔当初怎么不努力修炼?
“我自己可以。”师兄点点头,沉静的眼神令我安心不少。
“那他们呢?”我指指p先生和里昂。我担心的是后者。
“他的速度很快,足可以追上下乘遁术。
师兄这句话包合的意思很多,首先就是吸血鬼行动的速度是正常人类的好几倍,若不是p先生要盯着我,怕我把小夸独吞,不可能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大约早就离开其次,他速度再快也不过落了下乘而已。
第三,以前师妹你要是肯勤奋修行该多好啊……
“那我们外面。”看到师兄已经画符施法,我对p先生说,然后追随师兄而去。
为了避免“下乘”,我悄悄拿出一张陈旧的符箓,那是我出国时偷我师傅的。基本上,他闭关后留在外面的东西,我出国时都搜刮过了。虽然我法力不济,这么做有点糟蹋东西,但好歹能把我暂时提升到“中乘”嘛。
眨眼间,我出了地堡,但当我看清周围的环境,心头不禁一紧。
这是哪里?不应该是我们约定好的地点吗?难道是我乱用符箓,出了问题?可是不对啊,师傅的符箓只会提升我的速度,并不会偏离预定的方向啊。可为什么,我感觉我被关进了一个盒子里?
“师兄?”我试探地轻喊了一声。
四周传来我不间断的回声,仿佛我闯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突然令我害怕起来。
出了什么事?我们误入陷阱了吗?谁会设伏?其他人又在哪里?不能慌啊,马小乙。我提醒自巳,分别向前后左右各走了几步,然后惊奇地发现,我的坐标似乎没有变化。
而正当我又惊又恐的时候,我头顶部位的空间突然发生扭曲,师兄凭空下落,速度又急又快,吓坏我了。他已经被打成重伤,如果这么摔下来,不死也得重残。但出乎我预料的是,师兄落地时没发生任何撞击和震动,就好像他本来就半躺在那儿似的。
我连忙冲过去。
假如我要被困在世界的尽头,有师兄陪着我,我就不怕。
只是……里昂在哪里?
“那只吸血鬼是内鬼。”我还没说话,师兄就气喘吁吁地说。
我吓了一跳,“p先生?”
“就是他。”师兄很肯定,“我们约好的地点被泄露,有人提前设置了幻术阵。我们四人中,只有他有机会和嫌疑。”
“你是说,我们现在在幻术阵里?”我惊得张大眼睛。
这下糟大糕了,如果操纵幻术阵的人是高手,我们这种没有任何准备就闯入的人,是很难破阵的。因为人的感官会被阵法所蒙蔽,要想克服……很难。
“更要命一点,好像有三种不同的法力互相作用。”
“就是说,我们想离开会更困难?”
“没错。”师兄点头,隔了几秒又说, “别怕。”
我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私了,微笑道, “我不怕。”
是啊,跟师兄在一起,哪怕是死,有什么可怕的。但是,里昂没事吧?他没误入幻术阵吧?p先生如果是叛徒,他会不会有危险?我肯定他提前并不知情,他很信任p先生,也很信任我,虽然他对我的信任很没有原由。
“那个血族亲王不会有事。”师兄看了看我无意识中棒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的手, “你很关心他?”
“那当然了。”我掩饰着心中小小的异样,“假如这是个赏金任务,他可是那个悬赏的人,不管谁出状况,他也不能出。不然,我们到哪儿说理去?”
“对啊。”师兄顺着我说,可我知道他并不相信,结果害得我心虚。
“那我们怎么办?”我望着似乎逼近,又似乎遥无边际的四周,有点发愁。
“爬到我背上来。”师兄突然说,然后身子前俯,耸起了脊背,有我眼前,毫无顾忌与防备的,幻化出了狼形。雪白丰厚的皮毛、红如宝石的眼睛、巨大矫健的身姿……
我目瞪口呆,心里混杂着喜悦、悲伤、震惊又心痛的情绪,慢慢伏在了他的背上,把脸深深埋入他背上柔软的毛中,掩住我的眼泪。
师兄背过我,他背上的温暖我至今都记得,如今他变了样子,可那温暖依旧。
可怜的师兄,如果可以,他肯定不愿意在我面前现形,可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幻术阵,迷惑的只有人类,兽的眼睛是不受蒙蔽的,更何况他是狼王之身。
他的心跳很快,说明他仍在童伤之中,但他的脚步坚定,因为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摆脱困境。不管谁是背叛者,谁是设下陷附的人,我们都将冲出去,找他们算算这笔帐。
只是里昂,你千万不要被幻境迷惑啊!
58 双贱合壁
跨出幻境的一步,我直觉得诲阔天空空,虽然还是那片麦田,我们约定的地方。
不过,里昂和p先生不在。而斜刺里,突然刺出一柄像峨媚刺样的武器,只是比较长。
师兄还没恢复人形,但他纵然重伤也动作敏捷,护着我避开了。
“金秀儿!”我着请眼前人,不禁大吃一惊。
“没想到,是吗?”她漂亮精致的眉眼中满含着煞气,“居然用那种方法暗算我,今天我让你们有去无回。”说着,唰唰唰又连刺几下。
我知道师兄伤重,于是向前一跃,把金秀儿的攻击引开,看似狼狈,但金秀儿这点花拳绣腿怎比得上我师傅以前对我进行的变态训练,所以她根本没伤到我,反而让我算准了她下一步的攻击方位,早一步等在那儿,并抽出绑在大腿上的武器,对准她的脑袋。
“再动一下,让你的脑袋开花。”我笑嘻嘻的,用枪口轻点了一下她的太阳穴,“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明明有枪可以用的时候,为什么学人家耍帅用冷兵器?有的人不喜欢枪,那是因为人家武技高选,金秀儿,你显然不在此列。”
“哼,以为我是绣花枕头吗?”金秀儿冷哼。
“是,我小看了你。”我点头,我这人就是这点好,坦白诚实,从善如流,“我以为你只是娇小姐,倒真没着到你有两下子。是我疏忽了,我们全体疏忽了。不过,念在我提供的逼供方法让你快乐到死的份儿上,别再纠缠了。”我鬼头鬼脑的笑,“开持.凯撒不错吧?”
我以为她会羞惭,但我再一次低估了她脸皮的厚度,因为她居然抛了个媚眼给我,“你睡过的男人太少了,不知道个中磁味。告诉你,里昂是最棒的,有机会享受一下吧。只是,我怕你没这个机会!”
我皱皱眉头,突然想起金秀儿是被抹掉记忆的,那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里昂没做好善后工作?而金秀儿这般有恃无恐,只怕暗中还埋伏着其他人。我得装傻充愣,顺便观察一下,好一举突破包围网,最好等埋伏者跳出来,全摆在明面上。再者师兄重伤,刚才为了突破幻境又消耗了不少力量,需要我拖延时间,让他缓一会儿。
“你没受迷惑?”我想到一种可能。
金秀儿傲然,于是我知道答丯案是否定的。
“你有自动恢复记忆的功能?”我想到另一种可能。
之前里昂说过,她身上有高明的禁制,不受吸血鬼迷惑的。想必那时她在床上时太兴奋了,影响了那禁制的效力,所以里昂成功的让她忘记了一些事,但是后来她又想起来了。于是,有了今天这一出。
确实是我们大意了,可谁有能提前预料到这种状况呢?而且吧,我有点兴奋.记忆会反弹诶,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到小丁的身上。
金秀儿轻蔑地看着我,“想不到吧?”
“你牛13。”我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说。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们所有的人,真的都被金秀儿的表相骗了。她故意摆出一副白痴娇小姐的样子,其实她也是有修为的修行者,不然仅凭禁制,她怎么敢让她四处跑呢?那些个保镖全是为她抵挡人类攻击的.只要超出正常范畴的,她会自己保护自巳。
只是她确实算不上聪明,又被放纵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再且性格上有缺陷,这才着了道。当后来她突破脑海中那片空白的迷局,自然就前来报复了。
“原来你是练习忍术的。”我想起刚才的幻境,“不知你学的是日本一系的,还是我们中国一系的?金道友,我善意的提醒你,日本忍术也是从中国流传过去的,还是我们的比较正宗。你想学吗?不然我介绍个师傅给你?”我东拉西扯,心里盘算着逃跑的方法。
这时候,不能硬碰硬。有句话说得好,撤退也是一种战术。
她突然笑起来,很恶意,“我找到师傅了。不,我找到帮凶了,在这世上,只要肯花钱,有什么事办不到呢?马小丙,出来吧?既然你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就不要再怕被你师兄和师姐发现。再婆婆妈妈,藏头露尾,你就不配和我金秀儿合作!”
我心一凛。
果然小丙又掺和了啊,我们神宵派除了雷火印之法外,千百年来隐于世人之间,还融合了许多道派的奇妙道术,例如缩地法、操控五行、还有一些纯粹属于中国的忍术。小丙虽然不是师兄那样的天才,却也很有才华,这些我不会的东西,她曾经都有涉猎。
刚才的幻境制造得非常戌功,就算金秀儿是修行者,也未必有这个法力。她这样放纵欲望的人,守不得心,法术不会精纯的。那结论就是,小丙帮她害我和师兄,双剑,不,应该说双贱合壁,于是给我和师兄造成了大麻烦,逼得师兄用带伤之体变形才能突破。
瞄了眼仍然是狼体的师兄,他仍然一动不动的俯卧着,似乎并没有因听到小丙而激动。我明白,他正拼命从大地中吸取力量,强大自身。我废话多一刻,就为他多争取一刻时间。
此时,我右边的麦田沙沙地响起来,一身紧身黑衣的小丙出现,满面戾气,但眼神闪烁。她可能不在意我,但她在师兄面前,总是有些怯意的。
很好。出来了一个。继续扯谈,让右边的埋伏者也露面才是。敌暗我明多不划算,俗话说得好:大家都明才是真的明!
顺便,我心里小小佩服了师兄一下。他保持这个姿势,原来不仅仅是疗伤,还保持了一种虎视耽耽的样子,令埋伏者不敢轻举妄动。但我也不差啊,当我们冲出幻境,金秀儿沉不住气,冒然出手,若不是我率先制住她,到现在也不会有师兄的机会。
“马小丙,我教你个乖。”我不再自称师姐,因为我早就不当她是自巳人了,“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人死得最难着吗?叛徒!所谓叛徒,就是猎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那种。”
“少废话。”小丙激烈反驳,“你与我,早就是不死不休了。”
“是啊,你自作孽,不可活,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我冷笑,“金秀儿,你们倒真是一丘之貉,淫荡下贱。不过,她连师门和协会都背叛了,你不怕她有一天背叛你?”
“不要挑拨离间。”金秀儿沉下脸,但不管她怎么动,也摆脱不了我的枪口。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摇摇头,“既然如此,我不妨再挑拨一下。金秀儿,你与你爹也不是一条心对不?宝物的事,他连自巳的独生女儿也不告诉,不能尽信。而你呢,恢复记忆后不是通知你爹防范,而是玩一丯手蝗娜捕蝉、黄雀在后,想要借我们的手,抢你爹的命根子。哎呀呀,多好的一对父女啊。看来这人的钱要是太多了,连骨肉亲情也泯灭了,满心全是自已的私欲呢。”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金秀儿一点不感到羞耻,“父慈女孝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做给别人着的。你不必激我,没用的,你今天走不了。”
一瞬间,我都有几分佩服金秀儿了。我师傅真瞎眼,当初为什么收小丙为徒?她只是个乖张任性、自私自利,连做个恶人也不彻底的废柴。哪像金秀儿,狠就很到底,什么也不在乎。当初如果师傅选她做女徒,那我们神宵派可能早就恶名远扬了。
“你那么骂定的话,还让左边那个家伙藏什么呢?”我百忙之中,还为难地抓抓头发, “我听不到他的气息,不会是吸血鬼吧?”
金秀儿一愣,接着一串笑声传了出来。我哀叹。妈的李斯特。既然p先生十足叛徒的样子,我怎么就没想到,李斯特可能是操纵他的幕后黑手?毕竟p先生的等级在那摆着,能和里昂对抗的,可不就是那个排名第一,帅到令女人神魂颠倒,但是以恶为乐的小李同学吗?
原来,自从日行石神秘出现,这世界就已经设办法太平了。明里暗里,太多人都盯着。
“亲爱的,你真是太机灵了。可惜,你做的事太淘气,不好玩,我不得不教训你一下。”李斯特走出麦田,轻轻咳嗽了两声,拿着块真丝白手帕虚按着嘴,贵族做派十足。但我相信他这番做作是给我看的,因为我看到他的两只大拇指都戴着一个华丽的金属指套,上面的花纹华丽,镁嵌着宝石,前端的尖角闪着蓝曲曲的寒光。
他是故意让我看到,他在威胁我,不,他从不威胁人,他只是直接做。他告诉我,我今天活不了。
“所以你帮金秀儿?”
“我倒也想看看那个能代替日行石的宝物。”
“谁也拿不是宝物。”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激得我心神一闪,速度侧身,弥补身后的破绽,但我就再也控制不住金秀儿,让她借机溜开,夫了人质。
不过我立即释然。这样一个乌七八糟的组合,真打起来的时候,谁也不会顾忌谁的命。金秀儿,只是**肋而已。
“p先生,我从不知道背叛也是高贵的品质。”我对着来者说,眼睛不自主的技寻,结果让我看了那个男人,那个我一直担心的男人。他阴沉着脸,站在p先生身后。
咦,他为件么生气愤怒?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内心充满不安的疑虑,却听p先生继续说,“那宝物寻主。马小乙,仿佛是它的主人。除了她,谁也驾驭不了那宝贝。”
59 里昂之死(上)
“那把这小妞一起抓来不得了。”李斯特懒洋洋地道,“什么主人?它是这宝物选定的仆人。”
“对!她算哪门子的主人,文不成,武不就的。”小丙很愤慨,大概听到我为“夸父之引”的主人,心里妒忌得难受吧。
为什么师兄爱的不是她?为什么里昂关注的不是她?为什么她不是这宝物的主人?她一定这么想。
“别管那么多,抓住她再说。”金秀儿狞笑,“到了我手里,让她也尝尝想去雨而不得的磁味,还怕她不受摆布吗?别看她现在装得一副圣女的模样。”
我很想说,小爷本来就很纯洁,不过我早就尝过万蚊噬骨的滋味了好不好?比你新潮多了。但不由自主的,我又着向一言不发的里昂。
怎么?你也要抓住我,只把我当成驭使宝物的奴隶使用吗?
里昂看着我,眼神是那么陌生,明明冒着愤怒的火焰,却看得我心里发谅。怎么了这是?我忽然有点生气,在这种被围攻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可看起来,他不!
而李斯特等人,此刻也不再给我拖延的时间和询问的时间,几乎同时暴起,向我攻来。
“五雷火车印。”我早就暗中戒备,因此使出这着起来很炫的一抬。上回用这招时,我一下子把狼群都吓退了,今天使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李斯特、金秀儿和p先生,急急后退。里昂是站立着不动,小丙则以手化解,还大叫道,“别被她给唬住!她就是会虚张声势,这一招只是看着吓……”她还没说完,巳经惨叫一声,被打到十几米开外了。
好家伙,这要是车祸的话,她铁定死个透。可惜,此处是麦田,而且她已经在防守,一时死不了,但半边身子烧糊了是跑不掉的。
不是自负美貌,就觉得这世界就应该围着她转吗?现在完了,毁容了,再闹腾就是丑人多作怪了。我毫无怜悯。
“你!你偷了师傅的符箓!”小丙大声惨叫着。
这不废话吗?师傅的东西我搜刮来防身了,这时候不用,难道等我死了让别人当废纸扔掉啊。算计错误就要付出代价,我是只能虚张声势,可我师傅将近一百年的道行不是说着玩的。
我冷哼着,第二张符箓也祭出:斩邪之印!
这是三步棋,太多了我也算不出。第一招把敌人逼退,第二抬迫得他们不得不躲得再远些,不然就会被那把光之刃斩杀。第三步,跑!东南方向,利土,虽然有小丙下的禁制,但相对脆弱,且嗜师傅的符箓帮助,完全可以突破。
然而这时,里昂动了,直冲我而来,也不惧光之丑。反倒是我,不知怎么,临阵缩手,这一招并没有用尽,而里昂的手巳径成钩,向我的脖子抓了过来。
太绝情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却只想到这个,心底有点悲哀,还有点赌气。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杀死我。怎么着?棋子已径没用了,现在可以抛弃了?
可就在我倔强着站立不动时,一直趴伏于地的师兄突然跃起。他仍然是狼形,在重伤时,狼形更容易恢复,也更容易暂时变强。此时他一回头,咬住我的家服,把我甩到背上。
“遁!”他低喝一声。
本能中,我施展法术,加上师兄在狼王状态下的速度,我们几乎连零点零一秒也没用,就直接消失在苍茫一片的麦田中……
“别郁闷了,他是误会了。”第二天早上,当我和师兄坐在飞机上时,他对望着窗外云海的我说。
“谁?”我装傻。
“还有谁会影响你的情绪?”
“他为什么会这样?”既然师兄这么直接,我干脆也坦白些。在我的心头,一直萦绕着里昂当时凶狠的神态。
“金秀儿、马小丙、李斯特三方联手创造的幻境,既然可以困住我们,自然也可以迷惑别人。”师兄直呼小丙的名宇,神色冰冷。
看来,他也不再把小丙当师妹了。毕竟,她变得如此厉害,早已经不是我们所熟悉和爱护的那一个了。
我心头一动,了然。只要李斯特等三人合力给里昂一个幻觉,让他以为我才是背叛者,我带着小夸跑掉了,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其实我早该明白不是吗?但不知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心思,今我无法理解里昂对我的冰冷。一直以为他对我很坏,可当他真正毫不留情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我那么好,容忍了我很多次,我也触碰了很多次他的底限。以前他若要杀我,我肯定早死了很多回了。
“还骂我是笨蛋,他才是,居然连这也分辨不出来!”我暗骂一句,发愁以后要怎么和里昂解释。他会信吗?毕竟他有时也很刚愎,而且他那么信任p先生,无纶如何也不会觉得自巳“所见”是幻觉吧?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只是想起他向我抓来,欲置我于死地似的,我心里很难受。而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也不请楚要怎么善后才是最好的。李斯特一直对我有恶意,唯一护着我的里昂还误会了,我必须让他清醒过来,然后共同对外。
外是谁?李斯特、金秀儿、马小丙、p先生……天哪,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敌人这么多了?
在我们逃走后的第一时间,师兄就打电话给d先生,求他把小丁先带出岛,藏起来。我们估计李斯特和里昂会立即把小丁控制起来,好方便控制我。我们没猜错,片刻后d先生回电,证实了这一点,还说当时的情况惊险的很。开特.凯撒执行命令时,只比d先生转移小丁晚了不到一分钟。
我很介意里昂这么做了,但既然他误会了,也就可以理解了这种行为,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d先生毕竟是血族,说服他这么做,师兄甚至给出了一个重大承诺,不管d先生何时要求,他都必须帮d先生完戌一件事。这是有很大风险的,但在这种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我疼小丁,师兄也一样,只是他没有表达过。
矛管如此,d先生只答应我们保护小丁三十个小时,如果我们不在这期间回来,他就会再把小丁放回岛上去。我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于是和师兄第一时间订了机票,二十多个小时会到达荆棘镇。里昂他们再快,也会落在我们后面,因为他们要避开白天。只是金秀儿和马小丙的括,我们不怕。
“下面怎么办?”我六神无主地问。
“接到小丁,把他藏好。”师兄看起来很平静,“然后,我会想办法找那位亲王私下谈谈。”
“要避开李斯特他们。”
“那是自然。对这次任务来说,我们只需要对那位亲王负责,别人与我们无关。只是他现在被叛徒包围,被幻觉左右,甚至会把假的当成真的,想让他相信事实,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我支支吾吾地问。
师兄瞄了瞄我,不知我是不是看错了,他似乎有些受伤,但还是认真回答我,“不太可能。虽然他突破幻觉的话,就不会再被利用,甚至惩罚那几个人。但你别忘了,能杀他的只有那个李斯特而已,金秀儿和马小丙根本不够资格和档次。可他们血族的规则是,就算一名种族成员犯了再大的过错,也必须径过长老会的审判,否则杀人者就会被处决。一个普通的血族成员都受到规则的保护,何况他是亲王的头衔,李斯特不敢动他。”
我暗松了口气。
不管之前与他对立也好,被迫勾结也罢,我们总是针对着对方,直按与对方交沫,了解彼此的最真实的心意和愿望,像这样被距离、谎言和背叛阻隔着,还是第一次。
我很不妥。而且师兄那句杀死本族中人会被处死的话,令我更加不妥。里昂杀过本族人,为了我,他杀掉了李斯特的一个孩子,那个意图诱奸我的人。不知为什么,我此刻想起这件事,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师兄误会了我的意思,又安慰一句,声音干巴巴的苦涩着。
我心头酸涩,本不想再和师兄谈起这个,可却又忍不住。从没想过,离开里昂会令我这样不踏实,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我这样?而且,我也不能让师兄替我去承担风险。毕竟,这是我找师兄来合作的,虽然小丁也是他最爱的弟弟。
“师兄,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应该和你一起去见里昂。不是为了见他,而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你的伤还没好。你对于我来说,也是不能受伤的。”我解释。
可我解释个什么劲儿,这不更显得心虚吗?
“不。”师兄拒绝,“小丁必须有人看着,不然,我们这番辛苦是为了谁?”
“你看着小丁,我去找他好不好?”我咽了咽唾沫,咬牙说出下面的话,“你放心,我会小心,不让李斯特和小丙他们发现我的行踪。里昂……他只要有一点请醒.就应该不会杀我。”
“为件么你那么确定?”师兄突然冷笑, “小乙,我知道他对你有多特别,他曾经拼死保护你。可一来他中了幻术,二来当全血族的利益与你相冲突时,你猜他会怎么选?”
“当然舍弃我。”我冲口而去。
可师兄却摇头,“未必。不记得师傅说的吗?万事不要说得太死,总有意想不到的事。但是,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第二卷 60 里昂之死(下)
争辩很久,最后还是听了师兄的话,由我看着个丁,由师兄去和里昂谈判。
小丁很不听话,因为是自成为吸血鬼来第一次出哈德斯岛,又是晒伤后才恢复的,他一直想要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拦不住,师兄一气之下在去找里昂前,给小丁下了昏睡咒。
“不会有问题吧?”我有点担心。
“他精力这么旺成,萎靡一点有好处。”师兄流露出家长意志,令我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小丁和师兄在一起,混在狼人中,会不会好一些?
“那师兄,你小心。”我嘱咐着,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我却不敢相信。只安慰自己说,是我太紧张了,强压下心里那上下够不到的空荡感。
“放心,我约了他在外面见面。”师兄点点头,“就算谈崩了,至少我可以自保。我的伤已经好了,你不会以为我连一只千年吸血鬼也挡不住吧?”
师兄这样说,我舒坦了点儿。里昂是个骄傲的人,真正的贵族,他从不屑使阴招。只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静静丯坐着,一手拿着一柄锋利的刀子,另一手却不自禁地把玩着夸父之引,好像武器和法宝能给我安全感。我焦急地等,这等待持续了整个夜晚,直到天色将明时,师兄才回来。
只是,他不是自已走进来,而被人提进来的,被里昂提进来的。
我蹭地站起,双手无意识地用力一合.被刀锋把手掌割得鲜血淋漓,沾染了夸父之引的一面。但这么尖锐的疼痛也没有令我反应加快,只眼看着里昂呯的一声把大门无情地踢开,然后把被血浸透的、破布袋般的师兄随手扔在沙发上。
“嗨,亲爱的。 ”他笑着扛招呼,但笑容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初春之夜的山间冷风吹了进来,我才明白这不是噩梦,是事实!
我连忙把夸父之引放进口袋,扑到沙发上,看到师兄人事不知,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令人怀疑他全身的血已经流干。
人失血超过一定程度就会休克,再多的话是会死的!
我轻摇着师兄,试图唤醒他。可他不理我,也不动,若不是还有极微弱的呼吸和脉搏,我真的觉得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离开了我。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我又气又痛,眼泪瞬间冲出眼眶。
师兄还是伤了,且伤得这样重。里昂一定布下陷阶对付师兄了,否则,师兄不会这个样子。以他们的实力而言,顶多是平手,若不是相信里昂不会使诈,我怎么会让师兄去冒险?!
听到我的指责,里昂的瞳孔一缩,似乎有痛楚滑过,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快到我虽然觉察到了,却没有能够当时就看明白。
“你真会选地方躲,聪明的姑娘。”他走过去.掩上了门。
是的,我很会选。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这两天我带着小丁和师兄躲到了里昂的山间小木屋。这边非常寂静,鲜有人来,而且因为是里昂的地方,那些日夜搜捕我们的金秀儿保镖和吸血鬼队伍都没能找上门来。
但,里昂找到了。
“你一直在想我。”他微笑,就像邪恶的魔鬼,诱人,但也令人恐惧,“虽然不是有意识的想,但因为想得次数多了,我还是感觉到你的所在。”
我闭上眼睛。原来,是我引狼入室。我为什么要想起他?我应该恨他的、怪他的,对不对?
“回答我,你把我师兄怎么样了?”
“杀了吧?”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即便没有,他也应该离死不远了。恨我吗,宝贝?”
我大口呼着气,脚如坠铅,心似刀绞,喉咙却似乎被堵上了,一个宇也说不出。
“我们的婚约还做数吗?”他的话题很跳脱,应该说,他今晚很奇怪。
“我讨厌你!”很久,我才憋出这句话。
“很好,对讨厌的人,应该不会记得太久。其实嫁给我,也不需要很长时间,人类的寿命那么短。”他挑挑眉,唇角似乎含着笑,但眼珠却定在我身上,半点也不错开,好像希望我是他心中最后的形象。
“救我师兄!”我逼自已冷静点,“假如你救活他,我宁愿做你的奴隶,为你守着夸父之引。”
“原来它叫这个名字。”他露出一点点惊讶的神情,“不过这宝贝你尽管留着,我不再需要它。”
我一愣。
难道日行石找到了?那当然好,使用起来,那石头总比我家小夸要方便得多。可难道,因为他不再需要我,就把我师兄打成这样?不不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是什么呢?
“救我师兄!”我一咬牙,再提条件, “只要他能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里昂半晌不语,只看着我。可我却没心情理会他,不断把手轻按在我师兄的胸口,生怕它不再跳动。
“我明白了。”好半天后,他才说,眼睛仍然没有离开我,“你真的很爱他。”
“关你什么事?”我急得要命,“快救他!”
里昂走了过来,我怕他伤害师兄,本能的站起身,与他对峙。
他抬起手,想抚摸的脸,但我僵硬的态度令他住手。
于是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相距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他高出我很多,低着头凝视我。我则昂扬着脖子,但却转过脸去不看他。偶一回头,立即就撞进他碧水般汪洋的眸光里,不由得身心颤抖。
为什么,这今时候,他的目光那么温柔缱绻、难舍难分。
“不要这样看我,你好像要跟我永别。” 鬼使神差的,我冲口而去。
“这不是你期望的吗?那就如你所愿。” 他笑笑,“我们吻别一下,然后请你继续讨厌我,直到遗忘。”
什么什么?我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现在还有比师兄的伤更重要的事吗?我哪有心情跟他调情?可是我还没反对,他就已经吻了下来。
情急之下,我顺手拿出沾了我血的夸父之引,向前抵挡。那宝物贴到里昂的左胸上,立即闪过一道亮光,像烙印一样,把他的左胸烫得皮开肉绽。
他不躲,咬着牙冲我笑。
我心一疼,连忙收起宝物。我以为他会收敛,可他照旧吻上了我。
大约是怕我激烈反抗,他的吻尽量不带任何的要求,只是唇瓣轻轻的挨蹭、辗转、交换着呼吸。可很快,他就像迷夫了一样,吻得越来越热烈,双手捧着我的脸,带着一种悲伤的沉醉,仿佛要把彼此的纠缠刻在最黑暗最深沉的梦里。
我开始时被他的举动吓住了,随后就是不能挣脱。而正当我混乱着要陷入沉论时,他放开了我,手指探入我的衣领,把我挂在肚子上的两只戒指都拉了出来。
“唔,传说中的狼牙戒指。”他有点轻佻地摩挲着戒指上的狼头,说的话有点让人不懂,“有它保护着你,倒也不错。”
“你说什么?还是先……”
我执着地想让他先救我师兄,但他却无情的打断了我的话,而且是以法术打断的。他只是扳动了鬼牙戒指两下,我就全身僵住,张了几下嘴巴,什么音节也发不出。我努力摆脱控制,却发现只能做出一些表情,除此之外,手指也动不了半下。
“以前我没告诉过你,我的鬼牙戒指不仅对吸血鬼有法力,对人类也是一样。它可以让吸血鬼失去意识,也可以让人类被冻住十二个小时。”
“你要干什么?”我惊讶地问,当然是出不了声的。不过我懂唇语,相信他也懂。
可他不理我,先是跑到楼上去,把昏睡的小丁搬出门,然后是我师兄,最后是我。当我看到我们师兄弟妹都被并排“摆放”在小木屋边的湖畔时,不禁又惊又恐又好奇。
初春天气,山间仍然寒冷。已经融化的湖水在星月黯淡的天空下,显得黑沉沉的可怕。
他要干什么?杀死我们全体?沉湖?这种刑罚可是中国古代对待奸夫淫妇的,他为什么也要让我们这样死?痛苦的死?
可不管我怎么焦急,他都不再者我一眼。
他划破自已的手,把血注入鬼牙戒指中,再对着我们三人掀了几下。随后,我惊并地发现,我们的身体外被一层水晶体包围,就好像,我们三人被同时放入了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材中。
“省着点用,这么大空间的氧气,足够你们用十二个小时的。”他说着,却似乎是着对昏迷不醒的师兄说,不是对我,“时间差不多了,他们马上就到。以后,一切就是你的责任。”
到底发生了桂么事?告诉我!告诉我!里昂,告诉我!
我徒劳地在心底呐喊,根本无法阻止他把这个巨大的水晶棺材沉入了湖中。他这样子,倒像是把我们的气息全部以水封绝,不被别人找到。
我不能动,干着急,只仰望着上面不断翻滚的水波和气泡,心底那种不祥的预感急速冒了出来,笼罩了我的全身。
里昂要离开我!天哪,他要离开我!
这想法令我的呼吸差点断绝,从不知道我是那么不能失去他。可,怎么办?
我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此时,天呈异相,就像海市蜃楼似的,天空中飘过一朵去,像一面镜子似的,把岸上的情况反射了过来,今我仰躺在水底也能着得清楚。
我看到李斯特带着几个金色长发的吸血鬼来了,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感觉得到那三个人强大到不能匹敌的程度,“听”得到李斯特与里昂的对话。
里昂:你们来了?
李斯特:我筹划很久,力求在揭露你的时候,长老会的最高三名成员在场,并直接行刑。
里昂:你怕我。
李斯特:我赢了你,是不是?不要试图逃走。你逃不掉,而且会连累别人。
里昂:我没有跑。我只是……保证她能平安离开。
李斯特:(大笑)里昂啊里昂,没想到你倒是个情圣,对那个东方女人动了真情,居然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中国话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不过我说过,我的人不能白死,p 先生更不能白死。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现在审判已经完毕,你将于今天的第一束阳光到达时被处决,还有什么可说的?
里昂:我要求保留范伦丁家族的尊严。
李斯特后退一步,似询问着那三个人什么。
里昂:作为血族亲王,我有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 李斯特:长老会答应你,我们会在那栋房子里亲眼见证那美丽公正的时刻。然后,躺在那辆灵车里离开,只留下你的灰烬。
里昂:(非常优雅的鞠躬,脸色平静)我非常荣幸。
听到这儿,看到这儿,我终于明白了,随后,我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们要处决里昂,到底师兄去谈判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里昂死?难道他为我杀掉那个血族中人的事被发现了?p先生又为什么会死?形势为什么突然会逆转成这样?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吗?!
我的心又急又痛,可不管我多么拼命,身子就是没办法动分毫,师兄和小丁又都沉睡着。那种元助几乎摧毁我的神经,令我从每一个毛孔都痛上来,宛如万箭穿心。
谁来帮我?我不要让里昂死!
现在是黎明前的几分钟,最黑暗的时刻,最寂静的时分,晨曦就要代替夜色。可什么,他不能渡过这一天?为什么,他不能从黑暗中接近光明?
从反射中,我清晰地看到了里昂的脸,显然他正面对着湖水,而李斯特还那三个面目不清的长老已经躲到了屋子里。
阳光,已经从山林的顶部露出一丝金红色的光芒,里昂静静的站着,脸上没有一点惊恐和犹豫,如岩石般坚毅的脸上保持着最后的骄傲,眼神却温柔如水。
他嘴唇动着,我觉得他在对我说话。我 “听到”他用一种快夫传的古老语言说着作么。或看他以为设有人会懂,也没人听得到,可偏偏,我被逼着学过这种语言。
他在念诗。
……
我要你活得快乐
偶尔甜蜜的想起我
那样的话
就算身在地狱最深的地方
我也会歌唱
我最亲爱的
不要哭
倘若我死了
我会因为爱着你
而了无遗憾
……
他爱我。原来他爱我。
只是为什么,要到死亡的最后一刻,他才让我知道。
我心痛到无法形容,似乎胸口上有个大洞,把我所有的血液和感觉全部消蚀了。我眼睁睁地看着美丽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被烧成了一团火。
我痛得昏死了过去。
在陷入黑暗的刹那,我才明白。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爱上了他。
可是,我们再也不能相见。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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