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面响起沉沉的打更声。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她留神听着周围的动静,更夫用缓慢的语调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即“砰”的一声。
一下,两下……三下。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子时了!
此刻万籁俱寂,没有点灯,四下里漆黑一片。容萤哆哆嗦嗦地抓起衣裳来往身上套,太冷了,大冬天离了被窝想不到会是如此的难受。
她伸手去取包袱,随意背在肩头。里面的衣服很厚实,这样还暖和一点。
但等路过饭桌时又停了下来,腹中有细微的咕咕声,她舔舔嘴唇,到底还是不争气地把食盒的盖子打开。
有肉有菜有汤,不过都凉了,一层冷凝的油盖在上面。现在饿得很,她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抓了几个往嘴里放。
舅舅这儿是不能再待了,从前父亲在,他靠着宁王的引荐步步高升,现在父亲不在了,秦家失了靠山,遇上端王只能伏低做小。
说来大家都有苦衷,也不能全怪他,可容萤心里终究意难平。
外间连上夜的丫鬟也没有,她的院子就像一座空城,本来也就是个架空了人,却还得端出一副郡主的架子,想想真是可笑。
容萤走得很顺利,从后门溜出去,迎面就是宽敞的大街。
襄阳城的巷子口,入了夜总有一盏纸灯笼在风中摇晃,看上去有些瘆人。她对着空中吐出一口白气,喃喃地想着:今后又去哪里呢?
她这段时间似乎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兜兜转转,结果哪一个都不是可以久待的去处。
找了个可以避风的角落,容萤抱着包袱缩在墙根底下,满天的星斗闪闪发光,像极了那个人的眼睛。
就这么将就一晚吧。
她想。
早上大雾朦胧,担心路上马儿打滑,等到下午雾散了,陆阳才收拾行装出城。
知道容萤过得安稳,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能腾出心思观察自己周围有无可疑之人。其实自打荆州城那会儿出事之后他们就再没遇到过追兵了。毕竟容萤年纪小,说不定端王并没把她放在眼里。
天黑得很快,还不到戌时,日头已沉入了地底,换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头顶。
为了省钱,饶是驿站就在不远,陆阳仍选择就近生火露宿。冷馒头在火上烤了片刻,估摸着软了,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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