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变成了一双血眸,“这几个月,你对朕所作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为了营救赵瑷,是不是?”
我吼道:“是!我从未喜欢你,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为了救二哥,你满意了?”
事已至此,再无否认的必要。
却不知道为什么,口中越来越痛,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要很仔细地听,才能听得清楚。
“阿眸,你做得很好!”他指着我的鼻尖,绝望地冷笑,“做得太好了!”
“陛下,您原谅元妃这一次吧,奴婢会好好规劝元妃……”羽哥扑过来,凄哀地祈求,“元妃只是一心想着救人,不是真心欺瞒陛下……奴婢会好好规劝元妃,让元妃知道陛下待元妃的心……陛下,原谅元妃这一次吧……”
羽哥,你待我一片真心,谢谢你。可是,没用的,再怎么求他,他也不会原谅我。
我求道:“此事全是阿眸一人所为,任凭处置。也速只是听命行事,二哥更是毫不知情,还请陛下不要为难他们,所有罪责,阿眸一人承担。”
他轻拍我的脸,冰寒道:“自身难保,还为别人着想。”
尔后,完颜亮站起身,有什么东西摔在我脸上,有点疼,接着掉在宫砖上。
是我亲手做的两只香囊。
“虚情假意的东西,朕不稀罕!”他像是丢弃了一件厌腻的东西,毫无回旋的余地,“今日起,元妃降为才人,在合欢殿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踏出殿门半步!”
话落,他一抖大氅,快步离去。
那饱含怒气的脚步声,沉重如雷,像踏在我的心坎上。
两道阴影笼罩下来,我抬头,大姝妃和萧淑妃半屈身子,笑意深深地看我,仿佛在可怜我被打、被丢弃、被禁足的狼狈模样。
尔后,她们轻笑着扬长而去,扭着柔软的腰肢,步履轻快。
盯着她们的背影,我吐出口中的腥血。
有朝一日,我要你们跪在地上求饶!
——
羽哥扶我躺在床榻上,为我擦拭嘴角的血,可是血流不止。
她一边擦一边哭,“陛下怎能下这么重的手?元妃,怎么办?一直流血……”
“我已经不是元妃了……”一开口,便很痛。
“在奴婢心中,元妃还是元妃,是奴婢的主子。”她哭得稀里哗啦。
不仅口中流血,左耳也有点疼。完颜亮那一掌用了十成的力道,伤了我的口与左耳,因此,牙床才流血、耳力才受损吧。
那时那刻,他的心中必定痛怒交加,才会用了十成力道打我。
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也许,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明哥进来,见此情形,震惊得慌了手脚,为我止血。可是,她们不是太医,也不是医侍,根本不知道如何帮我,只会干着急。
“元妃伤得这么重,一定要传太医来诊治。”明哥急道,“奴婢去请太医。”
“快去。”羽哥点头。
可是,守在殿门的护卫不是合欢殿的护卫,是完颜亮特派的,只听命于他,不让明哥出去。她好说歹说,护卫也不放行,只能回来。
我轻轻道:“不必请太医,歇一晚就会好了。”
无奈之下,她们只能服侍我就寝,守在帷帐外,轮流照看我。
虽然很痛,但很快就睡着,许是忙活了半夜,太累了吧。
翌日早间,一声尖叫惊醒了我。
我支起身子,循着明哥的目光看向软枕,枕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应该是口中流血所致,而且脸上也染了血,森然可怖,难怪明哥会尖叫。
清洗后,才觉得清爽了一些。用膳时要张嘴,血又流出来,染红了米粥,让人心烦。可是,还是要吃,我不能垮了,再怎么艰难,也要坚持下去!
之后,只有羽哥陪着我,明哥不在,我问她明哥去哪里了,羽哥不肯说。我多番追问,羽哥才说:“明哥不忍心元妃饱受痛楚,去和别珍计议,想法子出去。”
别珍以银两疏通,说要见八虎,让护卫代为传话,让八虎来一趟。
守门的护卫见财眼开,去传话了,八虎果然来了。我拿了一件珍宝给别珍,让他赠给八虎,求八虎代为传话。
八虎收了珍宝,也传了话,午后,太医就来了,为我把脉,察看我的病情。
诊毕,太医说我突然受到重击,牙床破裂,左耳也受伤,才会有点耳鸣,听不清楚,不过,只要按时服药、休养一个月就能痊愈。
我致谢,太医临走前,别珍问他何时来复诊。太医说,会先开十日的药,十日后再为我诊脉。
明哥、羽哥总算放心,一人去取药、煎药,一人陪着我。
接下来,在合欢殿静养,足不出殿,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时常担心,二哥怎么样了,也速怎样了,完颜亮是否命人每日鞭笞他们,他们是否伤痕累累?
从元妃变回才人,从云端跌落泥沼,从万千宠爱的妃子变成被禁足、被丢弃的失宠才人,宫人视合欢殿为冷宫,风光不再,荣宠不再,只有被践踏的份儿,毫无尊严可言。虽然三餐温饱,可是其他的日常用物再也不比以往了,最差的、最坏的都往这里送,或者直接说:没有。
所有的艰难困苦,我不在意,只是苦了陪我一起受苦的宫人。
纵然是熬,也要熬过去。留着这条命,还有复宠的那一日,只要完颜亮对我还有情。
静养半个月,左耳的伤心复原了,牙床的裂口好了一半,不那么疼了。
已是二月,后苑的林木有了些许春意,羽哥劝我到后苑走走,说总是闷在寝殿对病情无益。
萧瑟的冬日终于过去了,二月春风似剪,万物复苏,林木抽芽,长出了绿叶,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令人心情大好。
春天来了,是否希望也就来了?
必须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才人,今日春光明媚,还有点风,不如在后苑放纸鸢吧。”羽哥笑着提议。
“好哦,奴婢好久没有放纸鸢了,就在后苑放纸鸢吧。”明哥开心地拍手。
我含笑点头,她们立即去拿做纸鸢的用物。我站在后苑,春风拂来,刀锋般刮面,凛冽地疼。
一定要想一个妙计,见到完颜亮,只有见到他,才有可能令他心软。
忽然,日头不见了,躲在云层中,春光慢慢消散,天色有点阴。
春日的天色竟然变化这么快,一会儿工夫就阴天了,风也渐渐大了,稍后会不会下雨?
不知何处传来说话声,应该是宫人在墙根下说话,好像说到了二哥。我循声走过去,凝神细听,果然在说二哥。
脑中轰然作响,我呆呆的,不敢置信。
二哥在地牢染上痢疾,危在旦夕。
痢疾若是急发,若不及时诊治,就会丢了一条命。
二哥,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在金国!二哥……
我立即去找别珍,让他再以银两疏通,叫来八虎。可是,这次不管用了,无论别珍怎么说,看守的护卫也不肯收银两。
如此情形,只怕是他们受了严令,担心小命不保才不敢收银两。
怎么办?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一】高嘲 收集:52资源联盟
想了半个时辰,我让别珍和明哥一起去求护卫网开一面,自己则站在一侧,手中握着匕首,以雪裘掩着。
就在他们与护卫争辩的时候,我疾奔过去,试图冲过那扇殿门。
几个护卫发现了,立即赶来阻拦,我挥舞着匕首,打退他们。他们没料到我有几下子,没有防备,差点儿被我伤着,待回过神,就一起围攻我,试图制服我。
我将匕首横在脖颈间,绝烈道:“不让我出去,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看你们如何向陛下交代!”
那护卫队长略有紧张,安抚道:“才人冷静点儿,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若您有个什么差池,卑职如何向陛下交代?”
“不让我出去,我就血溅当场!”我厉声道。
“才人,您不能为难卑职……”
“今日我一定要出去!”
我迈步上前,毅然决然,仿若赶赴刑场。
护卫见我如此刚烈,担心我伤了自己,加之完颜亮之前的确宠爱我,他们不敢阻拦,我顺利地走出合欢殿大门,羽哥紧跟着我。
酉时已至,他应该还在书房批奏折,我赶往书房。然而,他不在书房。
问了侍从,才知道他去东宫看望太子,我又赶往东宫。
羽哥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才人,走慢一点……”
望着东宫的大门,我扶墙剧烈地喘气,羽哥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陛下一定在这里……才人,先歇会儿吧,奴婢的腿快断了……没气了……”
有两个宫娥出来,我连忙问:“请问,陛下在里面吗?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吗?”
她们认得我,道:“陛下刚走,和太子殿下去了昭明宫用晚膳。”
羽哥苦着脸,惨兮兮道:“还要去昭明宫……”
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像有千斤重,饥肠辘辘,浑身乏力,但是我不能放弃,一定要见到完颜亮。
羽哥陪着我,终于来到昭明宫。在隆徽殿殿外候着的八虎看见我,立即赶过来,忧心道:“才人,您怎么出来了?您不能出殿……”
“才人有紧要事求见陛下……劳烦您通传一声……”羽哥像断了气似的。
“不是奴才不愿通传,而是陛下还没消气,不愿见您呐才人。”八虎语重心长地规劝,“才人还是先回去吧,过几日,也许陛下气消了,就会见才人了。”
“不行,才人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陛下。”羽哥恳求道,“看在才人从书房赶到东宫,又从东宫赶到这里,跑遍了半个皇宫的份上,您就帮帮才人吧,才人真有急事。”
“八虎,你若帮我通传,此恩此德,日后一定会加倍酬谢。”我决然道。
“好吧,奴才就为才人通传,陛下是否见您,就看天意了。”八虎心软地应了。
他进了大殿,羽哥欣喜地笑了,我心中忐忑,短短半个月,完颜亮会见我吗?
片刻后,他出来,面有难色,“陛下正与皇后、太子殿下用膳,不见才人,才人还是先回去吧。”
羽哥愁苦地问:“陛下为什么不见才人?”
八虎道:“陛下心中的气还没消呢,皇后也为才人说了两句好话,但陛下不改初衷……”他劝道,“才人还是回去吧。才人私自出殿,陛下不治罪,已经网开一面了,就不要再不愿地回去,捂着嘴,一步一回头,终究消失在漆黑的雨中。
冷雨越来越大,全身湿透了,就连骨血和心也湿透了,如冰那般冷硬。
克制不住地发抖,咬紧牙关,忍着,熬着……
完颜亮的心有多狠,我就有多少坚持!
“陛下,阿眸求您,见见阿眸……”我大声喊道。
“只要陛下肯见阿眸,阿眸都听陛下的……”
“阿眸别无所求,只求陛下见阿眸……”声泪俱下。
“陛下……陛下……陛下……”
担忧二哥的病情,心急如焚,却只能一声声地喊,一声声地哀求,祈求完颜亮的怜悯、心软。
不知喊了多少声,大殿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只有悲凄的喊声回荡在冰冷的夜雨中。
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了,肝肠寸断。
却仍喊着:“陛下……陛下……陛下见见阿眸吧……”
双眼睁不开了,我索性闭眼……仿佛身上再无一丝热量,仿佛再也无力支撑,仿佛已经死去,仿佛再无任何知觉……然而,到底醒过来,还在大殿阶下,跪在雨中,等待他的心软与召唤……
雨一直下,仿佛永不停歇,夜晚的光阴一点一滴地流逝,那么漫长,漫长得仿若十年、五十年,百年……
不知晕了几次,不知倒下几次,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却发现已不在雨中,在大殿,两个宫娥扶着我,八虎怜悯地看我,“才人晕倒了几次,先吃点儿膳食吧。”
这是完颜亮吩咐的吧,难道他终究心软了?
心中雀跃,我喝了一杯热茶,在宫娥的服侍下吃粥、吃糕点,狼吞虎咽。
填饱肚子,宫娥道:“才人的衣袍湿透了,先沐浴更衣吧,以免受寒。”
想起去年七月刚进宫的那晚,他也是让宫娥服侍我沐浴更衣。这次,他是担心我受寒、生病才让我进殿,还是别有心思?
无论如何,我必须把握这次机会。
沐浴更衣后,宫娥引我到天子寝殿前,说陛下在里面,示意我进去。
心神略定,我走进去,寝殿昏暗,一盏宫灯散发出幽迷的光影,令人遐想万千。完颜亮靠躺着在床上,衣袍在身,身上盖着一角棉被,闭眼假寐,鼻息匀长,面庞沉静。
他要我怎么做?要我侍寝吗?
“陛下。”站在床榻前,我低低叫了一声。
“什么事?”他慵懒地问,嗓音低沉,魅人心魄。
“阿眸听说……二哥在地牢染了痢疾,若不及时诊治,就有性命之危。”我跪下来,凄哀地祈求,“阿眸恳求陛下,救救二哥……二哥救过阿眸数次,对阿眸恩重如山,阿眸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对朕可没有。”完颜亮冷淡道,未曾睁眼。
“只要陛下让太医医治二哥,阿眸任凭陛下处置……”我豁出去了,“无论陛下要阿眸做什么,阿眸都会尽心尽力地完成;陛下要阿眸身上任何东西,阿眸会捧在手心献给陛下。”
他懒懒睁眼,“你身上已没有任何东西让朕感兴趣。”
我跪在床前,握住他的手,“有一样东西,也许陛下有兴致。”
他不屑地勾唇,“什么?”
我坐上床榻,将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阿眸的心。只要二哥好好地活着,阿眸会忘记完颜雍,一心一意待陛下,让自己喜欢陛下。”
完颜亮怔怔地看我,似在研究我这句话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我继续道:“阿眸不会再对陛下虚情假意,只要给阿眸一点时间,阿眸会慢慢喜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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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朕被你伤得体无完肤,再也不敢爱了。”他怅惘道,寥落地问,“心碎了,还能恢复如初吗?朕对你已无情意,你的心,朕没有任何兴趣。”
“不是的,倘若陛下对阿眸再无情意,为什么让阿眸进来?陛下心疼阿眸,对阿眸还有情,才会让阿眸进来。”
“阿眸,你越发厚颜无耻了。”
“陛下,阿眸诚心诚意……”
“你诚心诚意,是因为想救你的好二哥!”完颜亮微怒,支起身子,“倘若赵瑷没有染病,没有危在旦夕,你会这般厚颜无耻吗?”
是啊,他说得对,倘若二哥好好的,今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吧,也许会在将来的某一日发生,但不会是今日。
他怒指着我,“你永远想着别人,永远为了别人求朕,从未为朕想过!”
我凄楚道:“从今日开始,阿眸会将陛下放在心中。”
他躺下去,闭上眼,漫不经心道:“朕给你一个机会,取 悦朕。朕尽兴了、高兴了,也许会考虑让太医去医治赵瑷。”
终究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幽冷道:“君无戏言,陛下不要敷衍阿眸才好。”
他安然躺着,眉宇沉静,我解开他的衣带,脱了他的衣袍,接着用棉被覆住他光 裸的身,最后解除了自己的衣袍,钻进被中,慢慢伏在他身上……摒弃所有杂念,驱散可耻的念头,一心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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