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门铃声大作,但安若慈却恍若未闻。
因为,此时此刻她谁也不想见,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如此憔悴的模样
一个月过去了,司马长风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这世上从来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广播、停了;人、消失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人、事、物,也似乎在同一时刻彻底地由世上消失
走了最好
再也不来打扰她最好
再也不来伤害她最好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让她失控、让她痛苦、让她伤心
可真是这样吗
安若慈从来没有想过,少了司马长风的日子竟会如此难熬。
她吃不下、睡不着,每日每日脑际都萦绕着他的身影,那种炙人的思念几乎磨蚀掉她的所有意志,除了用工作麻醉自己,她再也不知道如何排解掉不断流逝的分分秒秒
明明知道不该想他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想着他那天为何那样失控,想着他那天为何会在她道出“未婚夫”三个字时那样愤怒,想着他为何会变得那样憔悴
是否,她想错了什么
是否,她不该在那种情况之下,有口无心地将那个只是他哥哥的老友、只是跟她学习国语的外国友人,说成是她的未婚夫
是否,她该先弄清楚司马长风心中究竟如何看待她,而不是一味地相信一个陌生女子突如其来的言论
而如今,这些问题全纠缠在她的脑际、她的心间,令她一刻不得安宁
这个夜里,安若慈就如同过往的几日,坐在床上,顶着一张泪迹斑斑的小脸傻傻地发着呆,床旁的电话突然在门铃声消逝后又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喂,您好,我是安若慈,现在因事无法接听电话,有事请留言”
“小慈啊,我知道你在家,快点给我爬起来开门你总不会让你大学时最要好的上铺姊妹,在这种凄风苦雨的夜里站在你门前发傻吧”
猛地一愣,安若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个低沉的女声却依然在空气中不断地回响着。
当真是她那个在大学时与自己最熟稔,但毕业后立即出国、平常只靠电话与信件联络的同窗好友张蓦然
虽然心中是那样的诧异,但安若慈最终还是站起身来,静静地走至门前,将房门打开。
“怎么连灯都不开依然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当屋内的微弱光线与一个黑影一起映入安若慈的眼帘时,她听到耳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关心语气,就像多年前一样
眼前浮现出自己曾经的青涩年华,浮现出那个只大自己一岁,却老把她当成小孩般的姊妹
“蓦然”眼眸有些酸涩,安若慈傻傻地忤在门前。“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张蓦然径自走入房内,按开电灯开关,然后在看清安若慈的模样时,忽地一愣。“小慈,你”
“我”安若慈瑟缩了一下,轻轻地低下头。
“长大啰”望着安若慈那明显为情所伤才会有的憔悴,张蓦然轻叹了一口气,搜寻了一下后,便拉起安若慈的手向厨房走去。“有没有吃的我饿死啦”
“只有泡面”安若慈脸庞微热地说着。
“泡面好吧泡面就泡面,有东西吃我就满足啦”张蓦然毫不在意地说着,然后卷起袖子,如同在自己家一般自在。
忙了半晌后,安若慈与张蓦然一起挤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棉被,各自吃着自己的泡面,然后聊着彼此的近况。
十多年的分离,让她们的话题几乎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在安若慈的情绪终于不再那样压抑之时,她的心却因为张蓦然的一句话而几乎停止了跳动
“你还有没有跟你学弟联络啊”张蓦然看似随口说说似地问着。
“我”身子蓦地一僵,安若慈拿着筷子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没有。”
“为什么不联络啊”张蓦然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着,“我们这么多人里,也就你们两个住得最近、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台北,互相照应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段期间发生的一切,安若慈最后只能选择沉默。
“怎么,闹别扭了”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张蓦然温柔地拍拍安若慈的肩膀。
“没有。”安若慈停顿了许久后,轻轻摇了摇头。
是啊她能闹什么别扭又有什么资格好跟他闹别扭
“还说没有”轻叹了一口气,张蓦然满足地钻进被窝里若有所指地说:“小慈,其实长风人满好的。”
“他”想到司马长风前阵子才对自己的“过愿,”望着安若慈柔美又充满女人味的侧脸,张蓦然继续说着,“特别是一个叫花花的女生跟一个叫李心彤的学妹。”
“这又不关我的事。”心中一凛,安若慈依然闷声说着,但脑中却开始急速思量着。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司马长风竟在男女关系上如此小心翼翼
更不知道原来那个花花,以及那个自认为司马长风女朋友的李心彤,其实只是一厢情愿
“那你就更不知道,其实国贸系几回想让他转系过去,还愿意让他硕博连读,可无论怎么威胁利诱,他却都不动如山,死都要待在中文系里。”
“那是他自己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口中虽这么说着,安若慈的话音却愈来愈小,因为连她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了
尽管张蓦然口中所说的“八卦”,她一点也没有听司马长风提及过,但如果事实真像张蓦然说的那样
那她认识的到底是谁
为什么在她眼前的司马长风,和在别人面前的有这样大的区隔
究竟是她太不了解他,还是他本不想让她了解
“再给你一个爆炸的消息吧那就是”望着安若慈若有所思的模样,张蓦然故意停顿了一下,直到发现身旁的女人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自己说话时,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其实他比我还大”
“什么”安若慈简直不敢相信。
司马长风竟比张蓦然还大可张蓦然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岁,那司马长风岂不是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他为什么十多年来天天以“学弟”自居,并且还理所当然地叫她“学姊”
“哈哈你发傻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也难怪当初校园里的男生一个个都为你疯狂”偷亲了安若慈的脸颊一下,张蓦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是当完兵以后才来考大学的,并且在考大学前还在外头工作了几年,所以其实他的年纪比我们都大上许多”
难怪
突然之间,安若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难怪当初司马长风硕士毕业的时候,就直接去第九号电台上班,她原以为他是有什么“隐疾”,不用去当兵,所以一直也不好意思问;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他早当过兵了
那他为什么从不告诉她
“那他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我”望着张蓦然温柔的眼眸,安若慈喃喃道出心中的疑惑。
“你不知道”张蓦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知道”
“我”听着张蓦然的反问,安若慈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还有,以他的经验、经历及才华,其实绝对可以从事比现在更理想的工作,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一直窝在这小小的山里,当那个什么第九号电台的体育主评”
“我”张蓦然一句句的质问,让安若慈什么也答不出,只能痛苦地抱住头。
“傻丫头,”爱怜地叹了一口气,张蓦然轻拍着安若慈的头,“因为这里离你最近在这里,他才可以就近照顾你”
“不是这样的”虽然心中已隐隐约约明了了些什么,但安若慈依然不断摇着头,“我才不需要他的照顾,况且,明明都是他在麻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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