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头顶的骄阳,这话他是信的。
不过真有肉的时候,李殇肯定会留给他余真意。
自己去吃饭。
这时多年生活下来的经验,李殇总是喜欢把好的,留给他。他决定听从李殇的说法,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午时,咱们集合。”
李殇先跳下墙头:“最近不太平,你自己小心点。”
与李殇分别后,余真意回茅草屋收拾东西。他是个弃婴,运气好被老铁匠捡到,带回了村子。老铁匠当爹当娘地把余真意拉扯到八岁,就撒手人寰了。
少年郎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余真意却是有一顿没一顿,饭都吃不饱,就更别提长肉了。不像生性活络的李殇,懂些拳脚功夫,又能和官兵说上话,才长得高大了些。
余真意不喜欢那名女将军。她太瘦了,胸前看上去二两肉都没有。他喜欢的女子,是那种走起路来波涛汹涌的。他想起那些风姿绰约、丰腴妩媚的女子,每每与之春梦一会,都损了些少年郎的宝贵精气。
或许,人缺什么就喜欢什么。
余真意这种缺肉的,自然喜欢有肉的。
很快他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毕竟老铁匠没给他留下什么东西,只有那么一块看上去无比丑陋却又无比坚硬的铁疙瘩。他记得老铁匠临死前说过,就算是人死了,这铁疙瘩都不能丢。
其实,老铁匠还把铁匠铺的地契留给了他。可在这乱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余真意哪里守得住偌大个铁匠铺。西边那城里当官的一过来,他只得乖乖地把地契交出去。
地契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为了一纸地契命都不要了吧?
若是不交,那个当官的,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还没人知道。
为了活命,余真意只能舍弃了铁匠铺。这个时候,有人出来,为他说过一句话吗?
穷,弱,是原罪。余真意很早之前,就明白这句话了。他一个没背景,没钱财,没武力的少年,怎么跟那些官老爷斗?就算去了别的地方,也是很难生活的。
这世界很美好,却不属于他们。
余真意小时候常喜欢听村南的说书先生说书,书里有摧山断海、指星摘月的大修士。他心里有个梦御剑骑鹤入长安。
去看看长安城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镇魔城里,这里他很厌烦。
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色。他余真意是不是英雄?天底下哪有这样又瘦又弱的英雄?或许有朝一日,村北茶馆的店小二会尊奉一句“余大英雄”。
而不是笑话般的称自己“余大爷”。
就在余真意沉思之际,门外传来一声爆响。想起李殇刚才说过的话,他将老头留下的那铁疙瘩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门边。
“吱。”
门被推开了,余真意就要举起铁疙瘩狠狠地砸下去,却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先前在城里的见到的那个女将军。她胸前的铠甲稀烂,凤盔也不见了去处。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短短一句话完,她就晕了过去。
在这劳什子地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余真意可不敢把她的话当作玩笑。余真意弯腰将她抱起,放到了木板床上,双手不经意间从某处柔软划过。
他喃喃自语:“我说错了,其实你挺有货的。”
眼下可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余真意生怕出了纰漏,又把她藏到了床底下。半晌之后,他来到门外,天色渐晚,他蹲在地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在门口,竟然还有一具尸体!
是一个穿着铠甲的武将,看着那尸体,余真意很愤怒。
却又没办法,急忙抱进屋子。
他又到院子里抱了一堆艾草,从怀里摸出了个火折子,点燃了它们。艾草本有驱蚊的作用,眼下却是用来掩盖血腥味。
做完了这些,他来到门外。西边残阳如血,头顶青灰色的天幕摇摇欲坠,他蹲在地上,按捺着心头的烦乱。艾草的味道浓烈,甚是呛人。
不过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他的心才稍稍静了下来。
少年郎,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他心中有些害怕,双手到现在还在颤抖。不过从小到大,他看遍了世间冷暖,知道万事只能靠自己。
虽然害怕,但是并不惊慌。
他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当,可能会丢了性命。
他余真意的命,在别人眼里不值钱。在他自己心中,却是值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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