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哥哥家来,我告诉他。” 苏氏忙抓着金氏的手道:“快别告诉哥哥,哥哥要是知道了去找他们理论,回头又是我的不是,更要给我脸子瞧了。他们不叫我带玉梅荷香来,反给我指了那两个,就是要盯着我说话。”
金氏听了,也哭道:“那也太苦了你了。”苏氏道:“都是命罢了。嫂子,我不比你,你是举人家小姐,在家金尊玉贵的,父兄都宠爱你,到了我们家,我哥哥也爱你敬你,叫人瞧着羡慕。我时常想着,我要是有你一半儿也就知足了。”金氏听了这话,不由叹道:“如今你哥哥也纳了个小星回来,眼下瞧着你哥哥待我也还好,我也不知将来如何,且走着瞧吧。”苏氏听了这话,拭泪道:“好嫂子,这事我一进院子就听香雪说了,我说一句话,嫂子你别恼,我想着我哥哥大半是为了延续香火,你若是有个一儿半女的,他也就死心不纳的。”金氏听了,默然半刻道:“儿女之事,都是天定,非人力可为。”
苏氏道:“我在那家,整日无事就给嫂子绣了一副送子观音,嫂子挂在房中,日夜祝祷,以期早怀珠胎。”说了,打开随身的小包裹,取出一副绣像来,却见三尺白绢上,观音大士慈眉善目,怀中抱着一玉雪可爱的幼儿,绣法精工,设色雅致,显见的费了许多工夫,金氏见了十分喜欢,忙双手接了,口中念了声佛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好妹子,你该自己供着才是,如何给了我?你要有了孩子,便也不愁了。”
苏氏道:“他如今瞧上了眠花阁一个清倌人,一百两银子梳拢了,如今日日歇在那里,哪还记得家。嫂子,我也不怕羞了,他有一年多没进我的房了,我就是满屋子挂着送子观音也无用。”金氏听了这话,竟是无话可言安慰。
苏氏倒笑:“嫂子,说句实心话,只有你还想得到我,时常接我回来散心,又送东西过去,瞧在那些东西份上,他们才不致赶了我去住下房,若是连你也失势,我怕是不能活了。”金氏听了这话实在凄凉,想起自己日后还不知如何,掌不住同苏氏握着手大哭,一旁站着的春梅也陪着掉了会子泪,又过来劝二人:“奶奶,姑奶奶,好容易见面,倒是说些欢喜的话,你们哭成这样,一会子员外回来了,瞧着也伤心。”金氏同苏氏方慢慢收了泪,春梅和夏荷打了水来伺候两人净了面又重施脂粉,姑嫂俩重又坐下,叙些别后寒温。
却说朱大娘同王氏跟着夏荷出了金氏正房,顺着甬道往前去,但见两旁树木花草种植甚繁,因值入冬,花木俱已凋零,只有几株梅花含苞,另有松柏长青,穿过八角小亭,转过一座假山,只见一明三暗四间屋子立在眼前,粉墙黑瓦绿漆的栏杆,夏荷道:“两位大娘,这里就是丁姨娘的屋子。”朱大娘笑道:“多谢姑娘引路。”说了,从荷包里摸了十几个铜板出来,递过去说:“姑娘不要嫌少,买糖吃罢。”夏荷哪里把这些放在眼中,摆了摆手说:“奶奶立等我回话呢。”说了转身走了。王氏见了不由勾起对金氏的怨气来,冷笑道:“娘,你快别热脸去贴人冷屁~股了,她们哪里看得上这些小钱。你儿子倒是要卖上几斤油才赚得回来呢。”声调说得极高,夏荷分明听见了,脚下停了停,回头要说话,终究忍住了。
团圆儿在屋子里听得朱大娘声音,忙叫娘家带来的铃儿走出去查看。铃儿见是朱大娘同王氏,喜洋洋叫道:“姨娘,果然是老奶奶和奶奶来了。老奶奶,奶奶快进来,仔细外头冷。”一面打起门帘子。团圆儿她嫁入苏家已月余,同家人几乎是音讯断绝,听了这话,哪还忍得住眼泪,拿手帕子握着嘴哭,王氏见女儿头上带着明晃晃的金钗,身上是簇新的缎袄罗裙,愈发显得面若桃花,美貌出挑,又是喜欢又是心酸,几步过来道:“我的儿。”母女抱头而哭。朱大娘同铃儿也在一旁陪着掉泪。
话说王氏同团圆儿哭了阵,素梅过来劝,先扶团圆儿坐下,又过来给王氏同朱大娘请安,也拉着两人坐了,团圆儿方道:“娘,你怎么才来瞧我,莫不是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女儿么?”王氏叹息道:“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别说你们家当家奶奶,就是那些有些体面丫头也是一双势利眼,哪里看得上我们。若不是你要送子观音,我也不会巴巴的跑来讨人嫌。”团圆儿拭泪道:“可是有丫头子给娘脸色瞧了,娘只管告诉我,回头我给娘出气。”王氏道:“别的不说,只说你们奶奶,我同你祖母好意去见她,话没说几句,听说你们姑奶奶回来了,接皇帝一样的赶了去,就把我们仍一边,你说,这也是做亲戚的,分明是眼里没人,论辈分,我同你祖母还是她长辈,娘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只心疼你在这里受她的摆弄。”朱大娘听王氏说的全不成道理,道:“你轻声些,看叫人听了去,带累团圆儿。”王氏方才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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