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感情。
那家庭教室盛装打扮来到了酒店,哭着离开了。沈怀素挽着一席白婚纱的三姐的胳膊在酒店大堂亲热地和她打招呼,目送着她狼狈的背影幸灾乐祸。当晚,他在他的日记里写,他头一次被这样的快乐击中,它“难以形容”,“难以界定”,充满罪恶感又让人欲罢不能。但就像世间的所有快乐一样,这强烈的快乐也不是永恒且长久的,反而因为它的强烈,它消失得更快,随之而来的失落感也更巨大。他好像再找不到这样的快乐了。
和沈怀素关系最亲密的五姐时常想起沈怀素的十七岁,他就要去伦敦读书了,他度过了仿佛足有他一生那么漫长的一个夏天,他每天都精力充沛,完全不用休息似的,想尽办法娱乐自己,打牌,下棋,策马,泛舟,玩爱情的游戏,享受肉体的刺很有可能毁了一个年轻人的一生。
沈怀素在英国时,有一回,一个女孩儿在他的公寓前自杀了。沈怀素对此不以为然,又是他的家人出面处理了后续,他的母亲和父亲说,怀素在国外学坏了,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无论如何都得回来。于是沈怀素大学毕业后,几经周折,最终还是回到了新加坡继续进修。
沈怀素学习的是一种古老的,已经死去的语言,早就没有人在使用它了,因为那家庭教师,他迷上了语言,而在大学学习的过程中,他越来越坚信使用得越是频繁的语言被现代生活腐蚀得越严重,越难窥看语言的本源,他还相信语言是道德审判的工具,他时常回想起家庭教师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里听见他和她道“您好”时露出的慌乱无助,近而怨恨的神色,他相信,如果他们只是互相对视,谁也不说话,无论他脸上挂着多虚伪的笑,多得意洋洋的表情,他都不会再见到那样复杂的表情。
眼神可以逃避,而声音,会变成咒语。
天福宫的壁画就是在沈怀素对语言如痴如醉时走进了他的生活。
那是在一次聚餐会上,沈怀素的一位研究民俗的友人鹿鸣悠去了玉松采风,拍下了几张照片,展示给大家看。照片毫无摄影技术可言,又因为光线昏暗,成像也很不理想,但或许正是因为它们的模糊,不清晰,才显得更神秘,更诱惑。
照片里照的就是天福宫暗室里的壁画。
沈怀素不止一次和人描述那些照片,他还要到了副本,甚至拿到了原本的胶卷。他用一台幻灯片机,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看这些照片。
壁画并不精细,内容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是被水流卷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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