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是我懂事起背的第一首诗,教我念诗的是小舅。他是家中老幺,最是得宠,所以在哥哥姐姐们需要做工补贴家用的年代,他是唯一能自由读书的,在他的房内有个小书架,常年堆满泛黄的,散发霉味的书籍。
我总会好奇拿起一本,询问小舅,“这是什么?”
小舅便很有耐心地向我讲述书中的故事,如果碰巧拿的是儿童无法理解的专业书籍,他就会让我换一本。印象里,小舅给我讲过“二桃杀三士”、“高山流水”、“完璧归赵”的典故,到我幼儿园稍微识字时,他便直接将整本书扔给我读,并告诉我能看懂个五分就足够了,剩下不懂的,就靠想象自行理解。
当然,小舅最热衷的,还是教我背诗,幼儿园的我与表弟,曾在外婆家长期借宿,小舅每日会念一首诗给我们,背得出的人,便可拿两毛五分去巷口的小卖部买可乐喝。
改革开放初期的可乐是玻璃樽装的,上面印有白色的“coca co”字样,这种盖子拧开会冒泡,喝起来酸中带甜的奇怪饮料,对我而言很是神奇,况且可乐瓶的弧形曲线是那样好看,拿在手上总有与众不同的新鲜感。
那时的我喜欢可乐,也爱听小舅念诗,小舅念诗用的是闽南语系的潮州话,读起来抑扬顿挫,童年的我理解不了什么叫“低头思故乡”,也不懂什么是“我寄人间雪满头”,但小舅的感情是悲是喜,从音调上还是感知得出的。最后几周下来,比较浅显的五言诗,我都记住了,表弟则一首都没有,我积攒了10几个可乐瓶,在我醒来的某天里又不见了。原来是小舅拿去退瓶换钱,见我不开心,他便带我去书摊前买了故事书给我,那套书叫《365夜历史故事》,至今还保存在我家里。
我带着那套书,像战利品一样回到父亲在市区新买的房子,待下次见小舅时,已是大半年后,他的房间多出一台印刷机,说是要自己搞印刷,书架也收掉了,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印刷材料,俨然成了工作车间。小舅不再有空教我念诗,听母亲讲,他常一个人到处派发传单,寻找客户,白净的小舅在之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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