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种！”
小眼男孩口中的大哥叫谭上原，是这群孩童中年龄最大的，上山时已经十二岁，入门刚两年。悟性甚佳，极有可能在明年春上就晋为银衣第子，是方敬之最为器重的徒弟，被这群孩童尊为大哥。
谭上原听到大家的呼声，心中得意，故意从人群中拔地而起，飞身跃过数人头顶，傲然立在场中，惹得众孩童一阵欢呼。
只见他细眼大嘴，皮肤稍黑，生得高大壮硕，仅比风雪天矮了少许。一双细长双眼扫视全场，面向风雪天时，突然咧嘴一笑，翘起一根小拇指。
风雪天怒气已冲到喉间，隐藏太久的血性终于被激起，心道：“如此连累师父被侮辱，将来几个月怕是更加难过，索性放纵一回，或许有所转机。”所以也并不答话，将剑一横，摆出起手势“拨云待客至”。
早有孩童为谭上原取来长剑，谭上原长剑在手，一声冷喝，一招“举手开云关”向风雪天胸口直刺过去。
远处，方敬神冷冷看着，并不出面制止。他和风雪天师父成一言素来交好，两人以前常在一起下棋饮酒。近年来成一言为风雪天之事所困，只偶尔和方敬神促膝饮酒，也必是长吁短叹，全然没了以前的快活。方敬神不免牵怒于风雪天。此时，潜意识中，竟也希望风雪天被好好修理一顿。
场中两人，已斗到酣处。两人所学内功心法相同，谭上原内力略为雄厚，但风雪天这些年练出了一身好力气，加上身法更为娴熟，却也堪堪能抵得住。所学剑法也相同，彼此都知道对方下一招是什么，所以早想好应对之法，见招拆招，场中一时剑光闪烁，让一干孩童大呼过瘾。
激斗中，谭上原见一时无法取胜，心中焦躁。见对方内力不如自己，将全身内力集于剑上，大开大阖，招招刺向风雪天的要害，竟变成了拼命的打法。
双剑一交，风雪天只觉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虎口一痛，剑几乎要脱手而去。只得连连后退，避开锋芒。
谭上原抓住这个机会，连环几剑，闪电般追身而至。风雪天只觉剑风扑面，低头避过，一缕头发，已被剑光削断。紧急关头，“云生雾起”身法发挥到极至，左旋右转，终于摆脱这波攻势。只觉心跳如鼓，此生还没有经过如此险境。
围观男童哄然叫好。谭上原也不追击，刚才这几剑，耗尽了他大多真力。只见他伸手一抓，把空中飘荡的头发抓在手中，一根根地放近口边，“噗”地又吹向空中，神色得意之极。
引得一干孩童发了疯似的叫好，有几人唯恐天下乱子不够大，齐声叫道：“剃他光头，剃他光头。”
风雪天原本觉得同门之间这样以死相拼不太合适，只想找个台阶，给他三分面子，两人握手言和。见谭上原如此嚣张，根本不顾同门脸面，脑间发热，怒喝一声，两人挺剑又斗在一起。
此时谭上原内力已乏，风雪天力气尚足，丹田之内丝丝内力挤出，却是持久。一时间，两人又斗了个旗鼓相当。
风雪天一招“野径云俱黑”，掀起朵朵剑花，谭上原就一招“举手破云关”，正好把剑花劈散。谭上原还一招“荡胸生层云”，风雪天就使一招“气蒸云梦泽”，刚刚敌住。
僵持之际，谭上原见风雪天腰往左扭，右脚内扣，知道风雪天将使出“云生结海楼”，不假思索地使出“岭上多白云”。
“岭上多白云”乃“竹林观云”法中的防守妙招，对防守胸前极为有效，恰好可以克制“云生结海楼”这一招。
不料，风雪天的“云生结海楼”剑尖并不从腋下穿出，而是从肘间倏地刺出，速度快了少许，角度偏了三分，恰好对准了谭上原的手腕。
“岭上多白云”走空，谭上原避让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手腕送到风雪天的剑尖上。噗，剑尖扎进手腕里，从手背穿出，鲜血四溅。谭上原捂着手腕，再也没有了先前英雄的气概，嘴巴一咧，大声嚎哭起来，鼻涕眼泪，很快糊满了一脸。
其他孩童也没料到如此变化，都张着大口呆住了。
风雪天怒气瞬间消散，理智渐渐回归。一时间手脚无措，心道：“闯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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